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陸凌宵就醒了。
他輕手輕腳地起床，生怕吵醒我和辰辰。
洗漱完後，他就鑽進廚房，開始準備早餐。
煎蛋、牛奶、面包，還有辰辰喜歡吃的小包子。
都是他昨天特意去超市買的。
以前的陸凌宵，別說做飯了，就連廚房的門都很少進。
可現在，爲了辰辰，他願意學着做任何事。
我醒來的時候，廚房裏已經飄出了香味。
我走到廚房門口，看着陸凌宵忙碌的身影，心裏暖暖的。
他穿着簡單的家居服，袖子挽起來，露出結實的小臂，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早啊，”我笑着打招呼，“這麼早就起來了？”
陸凌宵回頭，看到我，臉上露出笑容：“早，你醒了？再等一會兒，早餐馬上就好。”
“我來幫你吧。”我走過去，想接過他手裏的盤子。
“不用，”他躲開我的手，“你再去睡會兒，或者去看看辰辰醒了沒，這裏交給我就行。”
我拗不過他，只好轉身去了辰辰的房間。
辰辰還睡得很香，小嘴巴微微張着，嘴角還帶着口水。
我坐在床邊，輕輕撫摸着他柔軟的頭發，心裏滿是寵溺。
這就是我的寶貝，我和陸凌宵的寶貝。
過了一會兒，陸凌宵敲響了房門：“靜兒，辰辰醒了嗎？早餐做好了。”
我剛想說話，辰辰就揉了揉眼睛，慢慢睜開了眼睛。
“媽媽。”他軟糯地叫了一聲，然後坐了起來。
“醒啦，寶貝，”我笑着幫他穿衣服，“爸爸做了早餐，有你喜歡的小包子哦。”
提到小包子，辰辰的眼睛立刻亮了，乖乖地任由我給他穿衣服。
洗漱完，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辰辰吃得不亦樂乎，一邊吃一邊給陸凌宵夾包子：“爸爸，你也吃，這個包子好好吃。”
“好，謝謝辰辰。”陸凌宵笑得合不攏嘴，把包子咬了一大口。
看着他們父子倆其樂融融的樣子，我心裏甜滋滋的。
吃完早餐，陸凌宵主動提出送辰辰去幼兒園。
“我今天上午沒什麼事，正好送辰辰，順便跟老師聊聊他的學習情況。”他說。
我點了點頭：“好，那你們路上小心點。”
辰辰開心地拉着陸凌宵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外走：“媽媽再見！”
“再見，寶貝。”我揮了揮手。
看着他們父子倆的背影消失在樓道口，我轉身收拾餐桌。
心裏想着，這樣的日子，真好。
陸凌宵送辰辰到幼兒園門口，正好遇到了辰辰的班主任王老師。
王老師是個和藹可親的中年女人，看到辰辰，笑着打招呼：“辰辰，早上好呀。”
“王老師早上好！”辰辰禮貌地回應。
王老師的目光落在陸凌宵身上，有些好奇：“辰辰，這位是？”
辰辰立刻挺起小胸脯，驕傲地說：“這是我爸爸！”
陸凌宵對着王老師笑了笑，伸出手：“王老師您好，我是辰辰的爸爸，陸凌宵。”
“陸先生您好您好！”王老師連忙握住他的手，有些驚訝，“以前都是辰辰媽媽來送，第一次見到您。”
“之前工作太忙，一直沒來得及過來，以後會經常來的。”陸凌宵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他確實對辰辰的幼兒園生活一無所知，心裏滿是愧疚。
“沒關系沒關系，工作要緊嘛，王老師笑着說，“辰辰這孩子很乖，就是數學稍微弱一點，不過沒關系，多輔導輔導就好了。”
陸凌宵點點頭，眼神裏滿是認真：“老師您放心，我最近一直在跟着學小學課本，以後會好好輔導他的。”
王老師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欣慰的笑容：“那就太好了，有家長配合，孩子進步會很快的。”
辰辰拉了拉陸凌宵的衣角，小聲說：“爸爸，我想去跟小朋友玩了。”
“去吧，”陸凌宵摸了摸他的頭，叮囑道，“在幼兒園要聽話，不許跟小朋友打架，有事情就告訴老師，知道嗎？”
“知道啦！”辰辰乖巧地應了一聲，轉身跑進了幼兒園。
陸凌宵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教學樓門口，才轉身跟王老師道別。
離開幼兒園後，陸凌宵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工地。
他現在在一個建築工地上做小工，雖然辛苦，但工資還算可觀。
以前的他，何曾幹過這樣的體力活？
可現在，一想到辰辰拿到變形金剛時開心的笑臉，一想到辰辰說“爸爸最厲害”時崇拜的眼神，他就渾身充滿了力氣。
工地上的活兒又髒又累，一天下來，渾身都是灰塵，骨頭都像散了架一樣。
可陸凌宵從不抱怨，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辰辰。
這天傍晚，陸凌宵剛下班回家，就看到我坐在沙發上，臉色有些凝重。
“怎麼了？”他心裏一緊，連忙走過去，“是不是辰辰出什麼事了？”
我抬頭看他，嘆了口氣：“剛才王老師給我打電話，說辰辰在幼兒園跟小朋友打架了。”
“打架？”陸凌宵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爲什麼打架？辰辰有沒有受傷？”
“辰辰沒受傷，就是把別的小朋友推到了，那小朋友的膝蓋擦破了點皮。”我說道，“王老師說，是那個小朋友嘲笑辰辰沒有爸爸，辰辰氣不過，就跟他打起來了。”
陸凌宵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眼底閃過一絲愧疚和憤怒。
愧疚的是，因爲他以前的缺席，讓辰辰被人嘲笑；憤怒的是，那個小朋友竟然這麼不懂事，隨便嘲笑別人。
“那個小朋友怎麼樣了？家長有沒有說什麼？”他問道。
“王老師已經跟對方家長道歉了，對方家長也沒說什麼，就是讓辰辰以後注意點。”我說道，“辰辰現在在房間裏呢，情緒不太好。”
陸凌宵點點頭，轉身走向辰辰的房間。
他輕輕推開門，看到辰辰正坐在床上，低着頭，小手緊緊攥着衣角，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
“辰辰。”陸凌宵走過去，在床邊坐下，聲音放得很柔。
辰辰聽到他的聲音，抬起頭，眼睛紅紅的，臉上還掛着淚珠：“爸爸。”
“怎麼哭了？”陸凌宵伸手，輕輕擦去他臉上的淚水，“是不是受委屈了？”
辰辰搖搖頭，又點點頭，哽咽着說：“他說我沒有爸爸，說我是沒人要的孩子。”
“胡說！”陸凌宵的聲音沉了下來，“辰辰有爸爸，爸爸一直都在。”
“可是以前……以前你都不來看我。”辰辰的聲音帶着委屈，“小朋友們都有爸爸送他們上學，只有我沒有。”
陸凌宵的心像被針扎了一樣疼。
他把辰辰摟進懷裏，緊緊抱着他，聲音帶着哽咽：“對不起，辰辰，是爸爸不好，爸爸以前太自私了，忽略了你。”
“以後爸爸會天天送你上學，天天陪你玩，再也不讓別人嘲笑你了，好不好？”
辰辰在他懷裏蹭了蹭，點了點頭，小聲說：“好。”
“以後再有人嘲笑你，你別跟他打架，”陸凌宵摸了摸他的頭，“你告訴爸爸，爸爸去跟他說，或者告訴老師，知道嗎？打架是不對的，會傷到自己，也會傷到別人。”
辰辰抬起頭，看着他：“可是他說我沒有爸爸，我很生氣。”
“爸爸知道你生氣，”陸凌宵笑了笑，“但我們不能用打架來解決問題。辰辰是個懂事的孩子，對不對？”
辰辰重重地點了點頭：“嗯！辰辰是懂事的孩子！”
“真乖，”陸凌宵欣慰地笑了，“走，爸爸帶你去買冰淇淋，好不好？就當是爸爸給你賠罪了。”
提到冰淇淋，辰辰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剛才的委屈瞬間煙消雲散：“好！我要巧克力味的！”
“沒問題！”陸凌宵笑着站起來，牽着辰辰的手往外走。
看着他們父子倆的背影，我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我知道，陸凌宵會用他的方式，保護好辰辰。
晚上，陸凌宵給辰辰輔導數學作業。
他拿着課本，耐心地給辰辰講解題目，遇到辰辰不懂的地方，就一遍又一遍地講，直到辰辰聽懂爲止。
“辰辰，你看這道題，”陸凌宵指着課本上的應用題，“小明有三個蘋果，小紅有兩個蘋果，他們一共有幾個蘋果？”
辰辰皺着小眉頭，想了半天，小聲說：“五個？”
“對！辰辰真聰明！”陸凌宵立刻表揚道，“就是五個，3加2等於5，記住了嗎？”
辰辰開心地點點頭：“記住啦！”
看着辰辰認真學習的樣子，陸凌宵的心裏滿是欣慰。
他覺得，再苦再累都值得。
輔導完作業，陸凌宵又陪辰辰玩了一會兒變形金剛。
辰辰把變形金剛擺成一排，給陸凌宵介紹：“爸爸，這個是擎天柱，這個是大黃蜂，這個是威震天……”
陸凌宵認真地聽着，時不時點點頭，雖然他對這些變形金剛一竅不通，但看着辰辰開心的樣子，他也覺得很有趣。
玩了一會兒，辰辰打了個哈欠，困了。
陸凌宵把他抱到床上，給他蓋好被子，在他額頭親了一下：“晚安，辰辰。”
“爸爸晚安。”辰辰閉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陸凌宵輕輕走出房間，關上門。
他走到客廳，看到我正在看電視，走過去坐在我身邊。
“今天謝謝你，”他看着我，眼神裏滿是感激，“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辰辰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我們是一家人，說這些幹什麼。”我笑了笑，“辰辰也是我的兒子，我當然要護着他。”
陸凌宵握住我的手，輕輕摩挲着：“靜兒，以後有什麼事，你一定要告訴我，別一個人扛着。”
“好。”我點點頭。
客廳裏的燈光很柔和，映在我們臉上，溫馨而美好。
陸凌宵看着我，眼神溫柔：“靜兒，我想好了，等我把債務還得差不多了，我們就結婚。”
我愣了一下，抬頭看着他。
“我知道，以前我讓你受了很多委屈，”他繼續說，“我也知道，一張結婚證代表不了什麼，但我想給你和辰辰一個名分，一個真正的家。”
“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辰辰是我的兒子。”
看着他眼底的真誠，我心裏暖暖的，點了點頭：“好。”
陸凌宵笑了，把我緊緊擁進懷裏。
他知道，這五年，我受了太多的苦，他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彌補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