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軒被管家們捆了起來,扔進柴房。蘇老爺派人去報官,自己則跟着林晚星和沈硯去了假山後的密室,想親手找到女兒的遺骸。
密室裏的黴味更重了。林晚星點燃帶來的艾草,煙霧繚繞中,牆角的血跡看得更清晰了。沈硯蹲下身,敲了敲地面的青石板,其中一塊發出空洞的響聲。
“在這裏。”他示意家丁搬開石板,下面果然露出個土坑,坑底鋪着層絲綢,絲綢下裹着個東西,輪廓像是人形。
蘇老爺的手抖得厲害,親自上前揭開絲綢——裏面是具已經幹癟的骸骨,身上還穿着那件被撕碎的水紅旗袍,顱骨上有個明顯的缺口,正是被鳳釵砸中的痕跡。
“曼卿……我的曼卿……”蘇老爺抱着骸骨,老淚淌了滿臉,哭聲在密室裏回蕩,聽得人心頭發緊。
林晚星拿出黃符,用朱砂在符上畫了個往生咒,輕輕貼在骸骨上:“塵歸塵,土歸土,安心去吧。”
符紙發出淡淡的金光,骸骨上突然飄出蘇曼卿的影子。她穿着完整的鳳冠霞帔,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對着蘇老爺深深鞠了一躬,又轉向林晚星和沈硯,抬手拂過鬢角,像是在道謝。
“她要走了。”沈硯低聲說。
蘇曼卿的影子最後看了眼密室,身影化作點點金光,落在林晚星的手腕上。那道青痕瞬間又淡了一大半,暖意在血管裏奔騰,幾乎要將她淹沒。林晚星低頭看手腕,青痕已經淺得像道虛線,露出底下粉嫩嫩的皮膚,連指尖都透着點暖意。
“福源積得夠厚了。”沈硯的聲音裏帶着笑意,“你的體質明顯好轉了。”
離開密室時,官府的人正好趕到,把李文軒押了回去。蘇老爺握着林晚星的手,非要把蘇家一半的家產送給她,林晚星婉拒了,只收下了一匹蘇曼卿親手繡的並蒂蓮錦緞。
“這比什麼都珍貴。”她摸着錦緞上的針腳,“是她的心意。”
回客房的路上,林晚星總覺得有人跟着。她猛地轉身,桃木劍直指身後——月光下,牆角站着個穿灰袍的人,臉上蒙着黑布,只露出雙陰鷙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的手腕。
“你是誰?”林晚星厲聲問。
那人沒說話,只是從袖裏甩出張黃符,符紙在空中化作道黑氣,直撲林晚星的面門。沈硯眼疾手快,祭出鑑心鏡,鏡面的白光照在黑氣上,黑氣發出聲慘叫,消散在空氣裏。
“邪修。”沈硯的臉色沉了下來,“他在覬覦你的福源。”
灰袍人見偷襲不成,轉身就想跑,卻被林晚星的桃木劍攔住去路。“留下你的來歷!”她劍尖直指對方咽喉。
那人冷笑一聲,指尖彈出三枚銀針,針上泛着綠光,顯然淬了毒。林晚星側身避開,銀針釘在廊柱上,瞬間冒出黑煙,木頭被腐蝕出三個小洞。
“後會有期。”灰袍人縱身躍上牆頭,幾個起落就消失在夜色裏,只留下股淡淡的腥氣。
沈硯撿起地上的銀針,放在鼻尖聞了聞:“是屍毒。”他的眼神凝重起來,“這邪修不簡單,能操控屍毒,還能畫符驅邪,顯然有很深的道行。”
林晚星摸着手腕上的暖意,突然覺得這江南的雨,好像沒那麼溫柔了。她知道,李文軒的案子結了,但那個灰袍邪修的出現,像塊投入湖面的石頭,預示着更大的風浪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