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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那場車禍,爲救顧淮安,我雙腿殘疾,記憶全失。
他的青梅當衆逼婚,顧淮安一巴掌狠狠將她扇得嘴角滲血。
“我愛的是婉兒,你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青梅薅起我的頭發將我從輪椅上拽起,
“一個又傻又瘸的殘廢也配當顧太太?除了會博同情還會幹嘛?”
轉頭,顧淮安就讓她家公司差點破產。
我信了他愛我入骨。
直到那天,青梅瘋了似的將我連人帶輪椅踹下樓梯。
顧淮安猩紅着眼掐住她的脖子,
青梅淒厲一笑:
“顧淮安!你白天演得這麼深情,晚上在床上一遍又一遍要我的時候,不是說她就是個瘸腿的蛤蟆,她拼命討好你時,你也只覺得惡心想吐嗎?!”
我渾身血液瞬間冰凍。
腿部忽然傳來一陣鑽心的刺痛。
三年來我第一次站了起來。
那些記憶也隨之浮現。
......
病房的門虛掩着。
蘇洛洛嬌媚的聲音傳進來,帶着一絲不耐。
“淮安哥,你真要跟裏面那個瘸子訂婚?”
“小聲點,她剛醒。”
顧淮安的聲音壓得很低。
“怕什麼,一個又傻又瘸的廢物。”
蘇洛洛的語氣滿不在乎,
“我就是輕輕推了她一下,誰知道她那麼不經摔。”
顧淮安輕笑一聲,“你啊,就是淘氣。下次小心點,手疼不疼?”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他擔心的,是蘇洛洛的手。
門被推開,顧淮安端着湯走了進來。
他臉上的擔憂和溫柔,仿佛與剛剛判若兩人。
“婉兒,醒了?感覺怎麼樣?”
他舀起一勺湯,吹了吹,遞到我嘴邊,
“我給你燉了補湯,快喝點。”
我麻木地張開嘴。
“洛洛太不懂事了,我已經狠狠罰過她了。”
他伸手撫摸我的頭發,眼神深情得能溺死人。
“別想了。我已經在準備訂婚宴,我要讓全世界知道,你許婉兒,是我顧淮安唯一的顧太太。”
那張深情的臉,此刻看來只剩虛僞。
三年前,刺耳的刹車聲劃破雨夜。
失控的貨車撞來時,我猛地推開了駕駛座的顧淮安。
劇痛和黑暗瞬間吞噬了我。
我救了他,代價是我的雙腿和全部記憶。
而他承諾會照顧我一生一世。
現在我才明白,那承諾只是牢籠。
我緩緩抬起頭,一字一句道,
“我要報警。”
顧淮安臉上的溫柔瞬間消失。
“婉兒,別鬧。”
“她是故意的,她要殺了我。”
“你想多了。”
他眉頭微蹙,
“洛洛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我已經處理了。報警的話,洛洛的前途就毀了。她家和我們是世交,事情鬧大,對我們公司的聲譽也不好。”
他握住我的手,語氣放軟。
“聽話,我都是爲了你好。訂婚宴是頭等大事,別再節外生枝了,乖啊。”
我冷冷看着他,心一寸寸變涼。
他不是爲了我,他是爲了蘇洛洛,爲了他自己。
深夜,我口渴難耐,搖着輪椅想去倒水。
陽台上,傳來顧淮安冰冷的聲音。
“別鬧了,那種貨色,給點甜頭安撫一下就行了。”
“放心,我不會讓她報警。一個殘廢而已,翻不起什麼浪花。”
輪椅撞在門框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猛地回頭,看到我,臉上的冰冷瞬間融化。
“婉兒?怎麼起來了?是不是渴了?”
他快步走過來,語氣溫柔得像換了個人。
我死死盯着他,
“你在跟誰打電話?”
“公司的事。”
他面不改色地解釋,
“我在交代怎麼處理蘇洛洛,讓她去分公司好好反省一下。”
他蹲下身,握住我冰冷的手。
“別胡思亂想,嗯?”
我看着他演戲,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殘廢”,“那種貨色”,每個字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我的心髒,疼得我無法呼吸。
原來,我努力討好的三年,在他眼裏只是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