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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兼職順風車司機,我讓乘客給我掃三十,他給我轉了三百萬。
我還在愣神時,他已經拉開車門,只語氣淡淡留下一句:
“師傅,謝謝你送我一程,這些是感謝費,別客氣。”
轉賬附言上還寫了自願贈予,看着賬戶餘額裏多出的一連串零,
我掐了一把大腿,趕緊追上乘客。
卻見他已經翻過跨江大橋的護欄,單薄的身體在風中搖搖欲墜。
我苦口婆心勸說,他只心灰意冷道:
“我和她從校園開始談,她說想出國深造,我就輟學打工,一天幹三份活供她讀書。”
“她學成回國,要三十萬彩禮,我背債都湊齊了,可上周我發現她不但是富家女,還在外面玩得很花,她說當初就是裝窮逗我玩。”
“像我這種底層人,她能屈尊降貴談七年戀愛,我就該感恩戴德了。”
“師傅,你說真心到底能值幾錢?”
我沉默片刻,掏出職業資格證、國家辯論金獎,放在他面前:
“什麼愛不愛的,與其反省自我,不如責怪他人。”
“滴滴代罵了解一下,罵不過不要錢,包她身敗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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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江宇朋口中得知,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是,他看見女友和別的男人進了酒店。
可臨到酒店門口,江宇朋突然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算了吧,沈莉純不是我們得罪得起的人。”
我只是淡淡瞥了江宇朋一眼,問道:
“知道是幾樓嗎?我倒要看看這大小姐是什麼來頭。”
江宇朋猶豫片刻,還是告訴我:
“頂樓2501,是她在酒店專屬套房,但是電梯要刷卡,我們上不去的。”
他話音剛落,我便掏出一張萬能電梯卡,利索地按了樓層。
面對江宇朋詫異的眼神,我只是解釋道:
“你知道的,我兼職比較多,以前在這酒店幹過。”
到了套房門口,我抬手叩響了2501的房門。
“誰啊?我說了不要來打擾!”
門內傳來一個清冷而極度不耐煩的女聲,帶着慍怒。
江宇朋有點害怕地躲到了牆邊,我則對着貓眼的方向,語氣平靜:
“開門,掃黃。”
門內瞬間靜默了一刹,顯然是愣住了。
緊接着,門鎖咔噠一聲被打開。
沈莉純披着鬆鬆垮垮的睡袍出現在門口,胸口還有一抹未擦淨的曖昧紅痕,頭發溼漉。
她的目光在我臉上掃過,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誚。
“掃黃?你倒有點意思,要不要一起進來玩?”
沈莉純顯然是把我當成了想爬床的男人。
這來者不拒的態度顯然不是第一次了。
我甩開她欲扣住我的手,似笑非笑:
“沈總胃口不錯。”
這時,屋內的男人也走了出來。
他只裹着一件絲質睡袍,身姿挺拔,目光如同評估貨品般掃過我。
“莉純,你和誰說話呢?”
沈莉純眸光淡淡,只嗤笑一聲:
“一個裝模作樣、欲擒故縱的......”
沒等她評判完,我便推開沈莉純,徑直踏入套房內部。
看見散落在沙發旁的束縛帶和軟鞭,我不由挑了挑眉。
“沈總表面上人模人樣的,背地裏也人模人樣的。”
沈莉純跟了進來,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怎麼?你敲開我的門,不就是圖這個?”
“你這種男人我見多了,爲了錢,什麼底線都沒有,你呢?覺得自己值多少?”
她的目光黏膩地在我身上打轉,伸手就想去拿茶幾上的鞭子,顯然把我當成了可以隨意擺弄的新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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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鞭柄的瞬間,我也動了。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經利落地將她拿着鞭子的那只手反剪到背後,並用束縛帶纏住了她的手腕。
沈莉純先是錯愕,隨即臉上竟浮現出興味。
“呵......沒想到你喜歡玩這種?”
她話音未落,我已然抄起了那根她剛想觸碰的鞭子。
沒有絲毫猶豫,我手臂一揮,精準地抽在了沈莉純的背上。
鞭子透過薄薄的睡袍,立刻留下一道清晰的紅痕。
沈莉純猝不及防,痛呼出聲,臉上的輕佻和興奮瞬間凝固,轉爲驚怒。
“你他媽真打?!”
我不慌不忙從錢包中抽出一疊零錢,拍在她臉上:
“你呢?覺得自己值多少錢?”
一旁的男人已嚇得臉色發白:
“你這賤貨是誰啊?敢這麼對莉純?”
我挑眉問道:
“你又是誰?你不知道沈莉純結婚了嗎?知三當三?”
那男人聞言,嗤笑一聲,目光輕蔑地落在我身上:
“你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呵,不會就是那個被莉純用十五塊錢辦的假結婚證哄得團團轉,還真以爲自己是沈先生的......鄉下小白臉吧?”
終於鼓起勇氣走進來的江宇朋,聽到這番話,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被我捆起來的女人:
“沈莉純,你是說,我們的那張結婚證是假的?”
沈莉純似乎沒想到江宇朋會出現在這,頓了頓,卻並沒有回答他。
她反而質問:
“江宇朋,誰允許你出現在這裏的?我是不是教過你——要、聽、話?”
江宇朋身體一顫,積年累月的恐懼讓他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幾乎要縮進陰影裏。
我一把拉住他冰涼的手,這個動作卻意外地卷起了他的衣袖。
只見手臂上,密密麻麻布滿了新舊交錯的青紫淤痕,有些還帶着駭人的血痂。
雖然他和我說過沈莉純情緒不穩定,但沒想到沈莉純下手這麼重。
“沈莉純,你還是不是個東西?!”
沈莉純瞥了我一眼,目光充滿了居高臨下的審視與輕蔑。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來管我沈家的私事?”
她嘴角扯出一抹陰冷的笑:
“再多管閒事,小心自身難保。”
面對她的威脅,我非但沒懼,反而笑了,只是那笑意絲毫未抵達眼底:
“連我都不認識,你能是什麼豪門大小姐?看來你們沈家的檔次,確實......不怎麼樣。”
3
沈莉純揉着有些發紅的手腕,陰鷙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
她身旁的男人見狀,勾起一抹譏笑:
“又一個立假少爺人設的,渾身上下連件像樣的牌子貨都沒有。”
“蘇藍溪,少說廢話,先幫我解開。”
沈莉純不耐地命令。
看着蘇藍溪順從地替她解開束縛帶,我別有意味地笑了笑:
“蘇先生雖還沒入贅沈家,這大房的做派倒是學了個十足。”
“那是自然,”蘇藍溪揚起下巴,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沈莉純丈夫的位置,注定是我的。”
他輕蔑地瞥向江宇朋:
“至於這個上不得台面的蠢貨,若是識相聽話,我倒可以考慮給他留條生路。若是不識相......”
江宇朋笑出了眼淚,通紅的雙眼死死盯住沈莉純:
“你當初用盡手段把我困在你身邊的時候,是怎麼說的?那十五塊錢的假結婚證,恐怕是你沈大小姐這輩子買過最便宜的東西了吧?”
沈莉純活動了下手腕,語氣淡漠:
“宇朋,聽話。以後還和從前一樣,等我與藍溪結婚後,該給你的,一分不會少。”
“我們分手。”
江宇朋的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
沈莉純眼中驟然掠過一抹戾氣:
“不可能。你應該清楚我的占有欲,就算是我玩膩了的男人,也輪不到別人染指。”
江宇朋臉色霎時慘白。
我適時插話,語帶嘲諷:
“你還以爲自己是女皇呢?”
沈莉純不以爲然地冷笑,目光仍鎖在江宇朋身上:
“你還不知道吧,那三十萬是我找人借給你的,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不好過。”
她語氣一轉,帶着惡意的威脅:
“還是說,你想回到你那個連書都不願意讓你讀的爛酒鬼父親身邊?”
我不急不緩地從包裏取出一張名片,遞到沈莉純面前:
“既然如此,你盡管去起訴。正好,我也很想和您探討一下關於騙婚、以及長期精神與肉體暴力的問題。後續事宜,請聯系我的法務團隊。”
沈莉純垂眸瞥了眼名片,嗤笑出聲:
“金和律師事務所?裝專業人士也麻煩裝得像一點。你難道不知道,金和是寧家旗下的產業嗎?”
“你這寒酸樣,和寧家占哪條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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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沈莉純將手中的名片撕成兩半。
她沒有再看我,而是直接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語氣簡短地命令:
“把人帶過來,告訴他們,江宇朋要和我分手。”
不過十來分鍾,套房門外就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和一對中年男女粗啞的叫嚷聲。
“我兒子呢?那個死小子在哪兒?”
一個身材幹瘦、面色蠟黃的中年男人率先沖了進來。
他渾身散發着劣質煙草和酒精混合的渾濁氣味,眼神渾濁地四處掃視。
“你個家夥!長本事了是吧?敢惹沈小姐不高興!”
緊跟其後的還有一個顴骨高聳、嘴唇刻薄的中年婦女。
江母一把揪住江宇朋的頭發,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狠狠掐在他裸露的手臂淤青上。
江宇朋痛呼出聲,眼淚瞬間涌了上來,更多的是屈辱和絕望。
“我叫你不聽話!我叫你惹是生非!莉純對你多好啊,她願意和你過日子,你還不滿足?你個不識好歹的白眼狼!”
江母一邊打罵,唾沫星子橫飛,手指用力戳着江宇朋的額頭,留下紅印。
江父也湊上前,指着江宇朋的鼻子罵道:
“老子白養你這麼大了!”
“你還敢提分手?我看你是皮癢了!”
他說着,竟抬起腳,作勢要踹。
“夠了!”
我厲聲喝道,上前一步想要阻止這荒唐的一幕。
然而,我的介入瞬間轉移了這對奇葩父母的火力。
江母猛地轉過頭,那雙三角眼如同淬了毒的針,上下打量着我。
“是不是你這個賤人挑唆我兒子的?”
蘇藍溪趁機煽風點火:
“他好像是宇朋的好朋友,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帶着宇朋得罪沈小姐。”
江母聞言鬆開江宇朋,轉而氣勢洶洶地向我逼來,
“我看你就是嫉妒!嫉妒我們家宇朋能入贅沈家,吃喝不愁!”
“你自己是個什麼破爛貨色?下賤胚子,也配來管我們家的事?”
江父也在一旁幫腔,滿嘴污言穢語:
“呸!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怎麼,看着沈小姐有錢,想把我兒子擠走自己上位?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
江母越說越激動,竟然直接沖上來,伸出幹瘦粗糙的手,一把抓住了我的頭發。
“我讓你帶壞我兒子!你個喪門星!掃把精!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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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皮傳來一陣刺痛,我沒想到這婦人如此潑辣蠻橫,動手毫無征兆。
沈莉純和蘇藍溪在一旁冷眼旁觀,二人嘴角甚至噙着一絲看好戲的冷笑。
江宇朋試圖沖過來阻止:
“媽!你放開他!不關他的事!是我自己要分手的!沈莉純在外面有別的男人,她和我的結婚證是假的!”
江家父母聞言,面上並無多少詫異。
江父還一把將他拽了回去,惡狠狠地威脅道:
“你給我閉嘴!回頭再收拾你!”
被江母扯得頭皮生疼,我忍着怒氣,冷靜地抓住她的手腕:
“鬆開!”
“鬆開?你敢命令我?我看你就是個勾引女人不成的騷公狐狸!我打死你!”
江母非但不鬆,另一只手揚起來就要往我臉上扇。
就在她的巴掌即將落下的瞬間,我猛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同時身體一側,避開了她那毫無章法的攻擊。
江母吃痛,“哎呦”一聲,抓着頭發的手下意識地鬆開了。
我趁機擺脫了她的糾纏,整理了一下被扯亂的頭發,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嫉妒?”
我看着眼前這對如同吸血水蛭般的父母,只覺得無比諷刺。
“你們口口聲聲的好日子,就是建立在他的尊嚴、自由和血肉之上的?”
“你們收了沈家多少錢,連親生兒子的生死都可以不顧,你們也配叫父母?”
江父惱羞成怒,吼道:
“你放屁!我們那是爲了他好!跟着沈小姐就是享福!”
“夠了,沒必要跟這種人多費口舌。”
沈莉純目光像看垃圾一樣掃過我,隨後按下酒店內線電話,語氣倨傲:
“2501套房有人鬧事,立刻上來把人清走。”
我挑了挑眉,反問道:
“清走我嗎?”
沈莉純這是覺得我礙眼了,沒有我,她拿捏江宇朋才輕鬆。
蘇藍溪輕笑依偎在沈莉純身邊,指尖漫不經心地卷着發梢:
“也不知道這種人怎麼混上來的。莉純,你這專屬套房的私密性什麼時候這麼差了?”
“在這裏住一晚的價格,怕是夠買他這種人的命了吧?”
江母聞言,更加有底氣了:
“果然是個下賤貨,還不趕緊滾蛋?!”
很快,幾個穿着安保制服的高大男人快步走進套房。
安保隊長恭敬地朝沈莉純躬身:
“沈小姐,很抱歉給您帶來不便。我們這就處理。”
他轉向我,語氣立刻變得強硬:
“這位先生,請你立刻離開。”
蘇藍溪在一旁添油加醋:
“查查他是怎麼混上頂樓的。要是偷了酒店的電梯卡,可是要報警處理的。”
“這種底層人,爲了往上爬什麼下作事都幹得出來。”
安保隊長面色嚴肅,朝我逼近一步:
“先生,請配合我們的工作。否則我們將采取強制措施。”
我看着眼前這一幕,突然笑了。
在安保即將碰到我手臂的瞬間,我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黑金卡片,卡片正面沒有任何logo。
我將卡片在安保隊長眼前晃了晃,聲音平靜:
“強制措施?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