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浴室,霧氣氤氳。
薄晚寧被薄斯嶼禁錮在懷中,他灼熱的呼吸纏繞在她頸間。
一股股熱浪在兩人體內激蕩。
最難耐時,他低頭咬住她的耳垂,嗓音沙啞:“真的不續約了?”
薄晚寧驟然驚醒,聲音帶着未褪的情動:“嗯,我答應過媽媽......找個合適的人結婚。”
薄斯嶼低笑,氣息拂過她耳廓:“合適?是尺寸合適麼?”
“薄斯嶼!”薄晚寧眼底情欲退散,唯餘理智。
薄斯嶼輕笑着鬆開她,“好了,不逗你了。想結婚的話,何必找別人?”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臉頰,語氣溫柔地許諾:“我娶你。”
“可是......”薄晚寧剛開口,一道專屬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公司有急事,我得過去一趟。”薄斯嶼像往常那樣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聲音繾綣:“一周後,我會在爺爺的生日宴上向你求婚。”
不等她回應,他邁步轉身離開。
薄晚寧強撐着酸軟的雙腿走出餘溫散盡的浴室,忍不住紅了眼眶。
薄斯嶼撒謊了,那通電話是陸明珠打來的。
換做以前,她肯定會質問他爲什麼要騙她。
可是現在,她不想自取其辱了。
薄斯嶼是她名義上的哥哥——
二十五年前,兩人出生那天,被薄家的傭人、薄晚寧的親生母親偷偷調換。
這件事,直到三年前薄晚寧生病時才真相大白。
薄晚寧的生母惱羞成怒,持刀捅死薄夫人後自殺。
一夜之間,薄晚寧從千金小姐變成殺人犯的女兒。
爲了報復她,薄斯嶼用她生母的骨灰逼迫她做他的金絲雀。
如今三年期滿,薄晚寧想要結婚嫁人,他卻出爾反爾......
她和薄斯嶼從小一起長大,早就芳心暗許。
能留在他身邊,她甘之如飴。
他對她的態度,也從一開始的抗拒冷淡,到現在的體貼入微。
最近半年,更是將她捧在手心寵愛。
她只是簡單的感冒,他就調動直升機,請來全港的專家爲她治療。
她喜靜,他便讓她辭去工作,安心待在家裏。
她害怕打雷,他盯着天氣預報,在雷雨天來臨前帶她出港避雨。
她隨口提到的物件,轉眼就會出現在眼前。
她想要星星,他絕不給月亮......
她曾天真地以爲,這份溫柔裏總有幾分真心。
直到昨晚,她親耳聽見他和好友的談笑。
“嶼哥,你怎麼對那個女人越來越好了,真喜歡上她了?你別忘了,就是她害死伯母的!”
“是啊嶼哥,你可不能鬼迷心竅啊!”
薄斯嶼的回答,薄晚寧記憶猶新,一個字都沒忘。
“殺母仇人的女兒,只配做我的床上用品。”
“這幾個月對她好,不過是在演戲。我演得越真,她得知真相時就越痛苦。”
“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明珠,一周後我會向她求婚。到時候,我再當衆播放薄晚寧在我身下求歡的視頻,讓她顏面掃地。”
“你們說,那個殺人犯若是知道她女兒被我這般糟蹋,會不會氣得從骨灰盒裏蹦出來?”
......
每個字都像淬毒的利刃,將薄晚寧刺得千瘡百孔。
原來那些溫柔體貼,都是精心設計的騙局。
原來他心之所向,從來都是陸明珠。
原來他不僅要毀了她,連她死去的母親都不肯放過!
既然他無情至此,她又何必不舍?
可是薄斯嶼在港城手可通天,想要逃脫他的掌控並非易事。
她必須找一個足以與他抗衡的靠山。
很快,薄晚寧想到了一個最佳人選,陸時宴。
他是港城財閥之首陸家的現任掌權人,也是她身世之謎解開前的聯姻對象。
以她現在的身份,本不可能再嫁給陸時宴。
但薄家千金是個不婚主義,爲了逃婚躲去了國外。
爲了維系兩家關系,薄老也子曾提議讓她替嫁。
陸時宴跟她從小青梅竹馬,樂見其成。
從前她心裏只有薄斯嶼,拒絕得幹脆利落。
如今,她改變了主意。
陸時宴沉穩可靠,是一個完美的結婚對象。
若是嫁給他,媽媽一定會感到欣慰的。
薄晚寧擦去淚水,拿出手機聯系了薄老爺子。
【爺爺,我願意嫁給陸時宴,但我想把婚禮提前到一周後,可以嗎?】
薄老爺子很快回了個電話過來:“當然可以!剛好一周後是我生日,雙喜臨門啊!”
薄晚寧深吸了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那就麻煩爺爺您安排吧。”
薄老爺子樂呵呵地說:“好的,我這就去通知時宴。他要知道你答應了,不知道該多高興!”
電話剛掛,陸明珠的微信緊隨而至。
【晚寧姐,斯嶼哥哥說你們快結婚了,讓我陪你去挑選婚紗。】
薄晚寧唇色發白,指尖微涼。
她曾經將陸明珠當成最好的朋友,沒想到她卻和薄斯嶼聯手演戲。
既然他們愛演,那她就奉陪到底。
反正一周之後,一切都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