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個重重的耳光狠狠甩了過來,三歲的來子被養母扇麻了臉並狼狽倒地。
本就瘦小的她,這一下直接被打趴在地上,身體直哆嗦。
來子的耳朵早已被揪得通紅,身上的棉襖因爲補丁過多,被打的時候,針線散開,裏面的棉絮掉出來。
被打的那半張臉更是通紅的巴掌印,嘴角還滲出了斑斑血跡。
“媽媽,是來子哪裏又做錯了,惹你不高興。”
自從知知妹妹出生後,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來子還是很害怕驚慌。
她忍着淚水顫抖着身子看着養母陳頌宜,大豆淚水哐哐而下,可憐巴巴。
然而陳頌宜並不買單,冷冷道:
“別叫我媽媽,我本來就不是你媽媽,你是我撿來的,我告訴你,我的女兒只有知知一個。”
陳頌宜盯着來子的目光充滿恨意,一臉生氣繼續道:“如果不是我及時進來,你是不是要弄死知知?你爲什麼要拿剪刀對着她?你一個孩子怎麼這麼惡毒。”
三年前,陳頌宜跟丈夫去西城的萬光寺求子。
結婚六年,他們沒有一兒半女,雙方都檢查了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可就是懷不上。
聽說萬光寺求子靈驗,他們夫妻倆這才啓程去祈福。
在回家的路上,他們在路邊撿到了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孩子。
扔在偏僻的山林中,無非就是別人不要的孩子。
陳頌宜因多年沒有孩子,內心極度渴望,便跟丈夫關康時商量收養這個孩子,並取名關來子。
收養第一年,陳頌宜夫婦很喜歡來子,將所有的寵愛都給了她。
就在來子兩歲的時候,陳頌宜懷孕了。
這可把他們兩夫婦給高興壞了。
陳頌宜害喜嚴重,顧不得照顧來子。
而關康時也幾乎把心思放在陳頌宜和肚子裏的孩子身上。
相對於第一年,他們對來子的寵愛和關心少了許多。
後來,孩子出生了,是個女孩。
陳頌宜很喜歡這個女兒,並取名關知知。
關知知的到來讓關來子直接成了小透明。
陳頌宜無論去哪裏都要帶着關知知,逢人就炫耀那是她的寶貝女兒。
就連原先給關來子準備的公主房都給了關知知。
來子只能去傭人房擠着睡。
家裏的傭人心疼來子,卻不敢在老爺和太太跟前說話,怕被趕出去。
來子被打紅的小手慢慢靠近陳頌宜,並抱住她的大腿,哭唧唧道:
“媽媽,我沒有要傷害知知妹妹,她被那根紅繩勒住了,我想幫她剪開。”
陳頌宜卻給了她又一巴掌,一臉嫌惡道,“滿嘴謊話,那是我專門去寺廟給知知請的平安符,怎麼可能會勒到她,你分明就是想知知死。
你這個災星,早知我當初就不該收養你,你來我們家就是折磨我們,害我女兒的,我不是你媽媽,你是我在外面撿回來的掃把星,給我滾。”
今天下午,陳頌宜出去逛街給知知買衣服,結果被一位神秘兮兮的道士給攔住。
那個道士跟她說,他們家有兩個孩子,一個是福星,一個是災星。
災星必須趕出家門,否則大禍臨頭。
想到這大半年來發生的事,又是首飾丟失,又是紡織廠着火,又是摔了一跤,又是假山裏的金魚一夜之間全死了,又是傭人莫名其妙上吊……
種種倒黴事接二連三發生,陳頌宜可算想明白了,這些倒黴事都是來子招來的。
來子就是災星。
她的女兒肯定是福星。
“快給我滾,以後我不再是你媽媽,這裏也不是你的家。”
陳頌宜看着滿臉紅印,額頭還磕出一道傷口的來子,沒有半分心疼,只有嫌惡。
來子不知道媽媽爲什麼這麼討厭她。
她沒有不喜歡妹妹。
她很想跟妹妹玩,可每次媽媽都不讓她靠近妹妹。
今天還是媽媽出了門,她這才溜進來陪妹妹玩的。
她是因爲看到妹妹脖子上的紅繩將妹妹勒得臉蒼白,這才想到用剪刀把它剪開的。
她沒有害妹妹,爲什麼媽媽不相信她。
來子哭着解釋,咳個不停。
可陳頌宜並不想聽。
“哇哇哇”
躺在床上的關知知被吵醒了,哭個不停。
陳頌宜趕緊走過去抱她,柔聲哄道,“知知醒啦,知知不哭,媽媽在,不哭不哭喲,媽媽給你買了好多玩具,媽媽陪你玩。”
然而,關知知就是哄不好,越哭越大聲,哭得臉都紅了。
陳頌宜一臉怒意瞪着來子咬牙道,“都是你這個災星,就是來害我們家知知的,給我滾。阿德,給我將這個掃把星趕出去,越遠越好,最好不要讓我再見到她。”
阿德走進來,卻沒有第一時間拖走來子。
他欲言又止道,“太太,大小姐她……”
他想說,大小姐也是個可憐孩子,而且她還只是個三歲的孩子。
這外面還下着大雪,就這麼將她趕出去,怕是要凍壞了。
陳頌宜卻冷冷道,“什麼大小姐?她就一個沒人要的野孩子,這個家只有一個小姐,那就是知知。你要是不趕走她,那你滾蛋。”
最後阿德還是將來子帶走了。
“媽媽,你不要趕我走,嗚嗚嗚。”
“媽媽,我會聽話的。”
“媽媽。”
任憑來子哭喊得不行,陳頌宜也沒有抬頭看她,並讓傭人關上房門,不讓她再吵到知知。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地上的積雪越來越厚。
阿德開了很長一段路,不知道開到什麼地方。
這裏好偏僻,沒有人,只有白花花一片樹。
阿德停好車,抱來子下來。
冷風呼呼地吹,寒意滲進去冷得全身直哆嗦。
來子原本被扇紅的臉這下凍得更紅了。
“德叔,我想回家。”
阿德看着這個可憐孩子,那雙撲閃着淚光的眼睛看得他心疼不已。
可他也沒有辦法。
不是太太親生的,終究沒有感情。
“對不起,大小姐。”
說完,阿德迅速上車離開。
來子慌了,一路小跑跟上去。
“德叔,不要丟下我,嗚嗚嗚。”
地上的雪很厚,來子沒站穩,撲倒在地,臉上沾了不少雪,頭上也是。
“嗚嗚嗚,來子很聽話的,爲什麼都不要來子?咳咳咳~”
來子追不上車子,看着德叔越開越遠。
她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身上的棉衣在陳頌宜打她的時候扯壞了,裏面的棉絮都跑出來了,這下冷得全身哆嗦。
她靠着一棵樹蜷縮着身體,嘴巴顫抖道,“我想回家,回家~”
腦袋昏沉沉的,來子那雙圓滾滾的眼睛漸漸閉上,聲音越來越小。
“不要丟下我。”
雪越下越大,到處白茫茫一片。
地上的積雪漸漸將來子掩蓋。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男聲傳了過來,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