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姜時願目光落到沈裴忌鉗着她手腕的手,淡漠的問:“你是想再脫臼一次,還是讓何勤找人給你打石膏?”
回想到姜時願反手將他手腕擰脫臼時的痛感,沈裴忌本能反應的迅速鬆手自保。
但原本還怒不可遏的臉,在聽到姜時願提到在醫院的事,再看她身上那件又寬又長的西裝外套時,像是明白了什麼。
“阿梨穿那身秀場禮服不方便,所以我才把襯衣借給了她,你犯得着特意拿件西裝穿到我面前故意惡心我嗎?”
姜時願活動着被他捏得生疼的手腕,聽到沈裴忌最後那句話,是真覺得可笑。
她也真笑了,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原來你也知道這種行爲挺惡心人的啊。”
“......”沈裴忌被她這麼一噎,惱羞成怒的吼:“姜時願,你非得這樣嗎?”
“我都沒說你今天跑到醫院鬧到方梨面前的事讓我多沒面子,連你把我的手都擰脫臼的事我也沒追究!”
“現在還故意穿個野男人的外套回來跟我鬧?”
“要是不過了直說,有的是人等着接替你的位置!”
姜時願今天就見識過沈裴忌倒打一耙的功能,現在聽到這番話也不意外。
她平靜的抬眼,迎上沈裴忌因爲憤怒而布着血絲的眸子:“好,明早我把離婚協議打出來,你籤個字三十天就能生效,就是還得委屈方大模特再等你三十......”
姜時願話還沒說完,就被沈裴忌掐着她的下巴狠狠吻上來,試圖用唇舌堵住她的嘴。
曾經親昵的行爲,姜時願如今從生理跟心理都只感到一陣強烈的惡心。
她越掙扎,沈裴忌就越是緊緊將她錮在懷裏,不讓她有機可逃。
姜時願也沒客氣,對着沈裴忌卷進來的舌頭用力的咬了下去。
吃疼的沈裴忌終於鬆開了她。
溢出的血很快染上了沈裴忌淺色的唇,但他的目光卻仍盯着姜時願,陰沉着臉的警告她:“姜時願,別再讓我聽到那兩個字從你嘴裏說出來,不然我不保證我不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
姜時願不理解明明沈裴忌已經跟方梨拉扯不清了,還不願放過她。
不過她知道再繼續提離婚的事,沈裴忌非但不會答應,只會更刺激到他的情緒,對她無利。
姜時願靜默的看着他。
沈裴忌也在看着姜時願,良久的沉默後嘆息了一聲。
“我知道這次我跟阿梨的事鬧的動靜不小,你生氣也無可厚非,但我保證沈家少奶奶永遠都是你。”
沈裴忌放柔下聲線,哄着給她遞台階:“我明天陪你去產檢,產檢完再去給你挑套珠寶,聽說好幾個品牌都有上新不錯的大師高定款。”
姜時願聽着沈裴忌溫柔的聲線,遍體生寒。
這可能是沈裴忌唯一不想跟她徹底攤牌撕破臉的原因。
爲了她肚子裏的那個孩子。
姜時願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那張冷冰的手術台上。
她就只能靜靜的躺着,清晰的感覺到期待許久的孩子從她身體裏一點點的消失,而她除了痛苦跟後悔沒能保護好這個沒出世的孩子之外什麼也做不了。
沈裴忌倒是看着姜時願白皙若冷瓷的肌膚上,眼尾逐漸發紅,眼眶裏含着淚欲落不落,整個人都染上一種破碎而淒涼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樣,心中不由一動一軟。
他伸手溫柔的將她擁入懷中,輕吻她烏黑的長發:“好了時願,我們不鬧了好不好?再也不鬧了。”
姜時願僵着身體,忍住了推開沈裴忌的沖動,嗡聲“嗯”了一聲。
正式離婚前,不能驚動沈裴忌毀了她的離婚計劃。
至於沈裴忌說的明天陪她去產檢的事,姜時願更是一點都不擔心。
因爲以方梨的性子,根本不可能讓他有機會履行對她的承諾。
果然沈裴忌剛哄完她,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他美名其曰是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項目出了問題,需要他立刻去處理。
姜時願假裝沒看出他眼神中的閃躲,也沒聽見他手機裏隱約傳來的乖嬌女聲,親自將他送到玄關口。
看着逐漸合上的高門,在沈裴忌的背影消失的那一刻,姜時願也毫不猶豫的冷漠轉身。
抱起被沈裴忌發瘋嚇到的黏糕哄着喂了點貓零食,姜時願來到樓上嬰兒房門前。
止不住顫動的手推開房門,看着這兩個月來已經零散買了不少的嬰兒用品,眼淚大顆大顆的從姜時願的眼眶中滾落。
“寶寶,對不起......”
壓抑了一天的情緒,在這一刻不受控的徹底釋放。
但即便如此,姜時願也還是親手將精心挑選的嬰兒用品,用紙箱裝好後,驅車到寂靜的湖邊。
點燃紙箱的一角。
看着迅速蔓延開的火光,姜時願哪怕已經在極力克制,但全身還是止不住的瑟瑟發抖。
除了簡單的拳腳揪掐,當年方梨最喜歡折磨她的方式就是將她捆起來,用火燒,用燒紅的東西燙。
心情還不錯就只燒她的頭發嚇唬她。
心情差的時候......
從小學三年級到小學畢業,在她被長袖校服遮住的肌膚上,很難找到一塊沒帶疤的地方,大多數都是燙傷跟燒傷。
以至於如今的她看見燒得稍旺些的火焰,就克制不住的發抖,整個人都會被兒時那種絕望感拉入其中。
但即便牙齦咬出血,姜時願也還是凝視着火焰將柔軟鮮亮的嬰兒用品吞噬幹淨。
焚燒祭祀的習俗延綿了數千年,這些東西說不定她的寶寶在另一個世界還要用。
背叛了她的髒男人,她姜時願絕不會再要。
方梨,這個人前端着菩薩像背地裏全是蛇蠍心腸的霸凌者,她也絕不會放過!
......
次日,快臨近午休時,在公司準備整理交接工作就辭職的姜時願,接到了沈裴忌秘書高立的電話。
“少奶奶,沈總臨時有事,沒辦法陪您去產檢,我這邊安排司機陪您去產檢,您看可以嗎?”
姜時願早就知道,以方梨那嫉妒成疾的性子,根本不可能讓沈裴忌有時間陪她,所以接到高立的電話一點也不意外。
“不用了,醫院產科的路我熟,我自己去就好。”她淡聲拒絕。
高立沒拿姜時願當回事,巴不得她拒絕,自己還能少打一通電話通知司機安排車。
掛斷電話,姜時願新建文檔準備寫辭職報告,字還沒打兩個才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又響了起來。
是沈氏集團新產品的代言人,她談了一年半才終於敲定下來,說好今天籤約拍攝的。
“徐姐......”
她笑盈盈的接起電話,才開口就被電話另一端的被氣笑的徐青菀譏諷打斷。
“小姜,我雖然很多年沒在公衆視野活動了,但自從我五十多年前出道拿了五座影後桂冠的頭銜後,就沒被人這麼戲耍過,你們沈氏集團還真是好樣的。”
沒等她追問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徐青菀已經電話。
“徐姐新品代言的事是出了什麼變故嗎?”
姜時願只能問項目組其他同事,得到的答復讓她眼前又是一黑。
“姜姐你還不知道嗎?沈總今早上就通知,把代言人換成方梨,合同都籤了,就在攝影棚拍宣傳廣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