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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再次出攤時,楚知行又來了。
這次他沒有上前打擾,只是默默的站在不遠處看着。
我並不在意,拿出白天準備的鹹菜和饅頭就着當晚餐。
快收攤時,楚知行還是沒忍住走上前。
“可以給我來碗麻辣燙嗎?”
我身形一僵,只淡淡說了一句十五塊。
楚知行拿了張百元大鈔放在我面前,見我煮菜的手有些僵硬。
他繞到我身邊熟練搶過我手裏的工具,“還是我來吧。”
結果不小心將我推到在地,露出了我褲腿下冰冷的假肢。
楚知行剛想攙扶起我,一只手突然將他推開。
“你給我滾開,媽,你沒事吧?”
希旺氣不過,憤怒的盯着楚知行將我攙扶了起來。
楚知行不可思議的看着我,微微張嘴。
“這是,你女兒,你結婚了?”
還沒回答,希旺就搶先一步將我護在身後。
“跟你有關系嗎,要是閒的慌你就去做點其他事情,幹嘛盯着我媽不放。”
“麻辣燙不賣了,今天收攤了。”
希旺將錢塞回楚知行的手裏,她還故意將鍋裏煮好的丸子丟在地上,仍由路邊的野狗搶食。
希旺攙扶着我,楚知行卻還在解釋。
“對不起,婉言,當時我只是想要那些學生嚇唬你,結果沒有想到。”
“我沒想到你結婚了,我不是故意打擾你的。”
“我知道你恨我,可以給我一個補償你的機會嗎?”
“好了,別說了......我們走吧。”
希旺陪我開始收攤,見我反應平淡楚知行僵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幹嘛。
直到我騎着三輪車走遠,他突然遠遠朝我喊了一聲。
“婉言,當年的事情,我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
我沒有停留,繼續往前開着車。
曾經的事情怎麼樣都不重要了。
只是我身體的殘缺和疼痛是真的。
只有我失去的一切是真的。
只有我歷盡艱辛重新活着是真的。
恨嗎?是恨的。
可恨又不能當飯吃。
現在我只想安靜的過好自己的生活。
可有時命運就是如此的奇妙。
學校的老師在得知希旺要放棄資助後,帶着吳枝枝上門拜訪了。
希旺在外面接待着老師,而我則是和吳枝枝獨處一室。
曾經那個唯唯諾諾青澀懵懂的小姑娘,如今已經搖身一變,成了人人稱贊的豪門太太。
我皺着眉頭用手帕捂着口鼻,站在我對面。
“姐姐還是這樣有個性,只是別苦了孩子。”
“她學習不錯,參加數學競賽拿了很多獎。”
“我可以一直資助孩子到大學畢業,讓她有更好的學習環境,甚至出錢給你換雙更好的腿。”
“你真要眼睜睜看着她,因爲你的事情耽誤自己的未來?”
曾起何時,我與吳枝枝的身份早已經互換。
我看着窗外正在和老師據理力爭的希旺,又看了看那滿牆的獎杯。
“我要五百萬,供希旺上最好的大學。”
“沒問題。”吳枝枝笑着從包裏掏出了張黑卡放在我面前。
她似乎很滿意我的表現,神態自若的將高跟鞋踩在我斷掉的雙腿上。
“我鞋有點髒了,婉言姐姐能幫我擦擦嗎?”
我低頭看向她白淨的腿,輕聲說了句好。
7、
就在我剛將手搭在吳枝枝的腿上時,門外傳來聲響。
“楚先生,你怎麼來了?”
楚知行推開門,吳枝枝急忙嚇得抽回了腳,急忙解釋。
“老公,姐姐她看我有些累了,想給我捏捏腳。”
楚知行根本就沒聽吳枝枝在說什麼,怒沖沖的走向我,扯起了我的手臂。
“你在幹什麼?”
“你現在就這麼軟弱了嗎,你的骨氣,你的驕傲都丟哪兒去了?”
面對他的質問,我只是尷尬笑着抽回了手。
接着看向吳枝枝,“看來今天是沒辦法替你擦鞋了,下次吧。”
我平靜的樣子讓楚知行近乎發狂,“我都查過了,你根本就沒有結婚。”
“婉言,你完全不需要這樣。”
“那你要我怎麼樣?”
我打斷了楚知行,看着他的眼睛。
“向你這個楚大慈善家求助嗎?那你又該用什麼樣的方式來羞辱我?”
“我已經沒了一雙腿,腎髒也少了一個,再去求你,只怕命也丟了。”
我的話就好像一把刀扎得楚知行臉色慘白。
我坐着輪椅來到門口,“家裏小,就不送了,請便。”
楚知行像個泄了氣的氣體,拉扯着吳枝枝快速離開了現場。
希旺的資助沒有了着落,好在我還能擺攤賣麻辣燙。
但第二天去了攤位,保安卻告訴我以後不能在這裏擺了。
“廣場要開始整頓了,你去別的地方吧。”
我大概是知道誰在背後使的手段,對於某些人來說,爲難我這樣的普通人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我沒有反抗和吵鬧,只是重新換了個地方。
地方有些偏僻,生意比起之前差了不少。
而且比起以前,現在總有人到我攤位上吃上兩口就說不好吃,然後大鬧一通。
短短幾天時間,我換了好幾個地方,但不管我走到哪兒都有這麼一批人來爲難我。
希旺爲此氣哭了好幾次。
“快滾,不然我報警了!”
她憤怒的將鬧事人群趕走,卻在安慰我的時刻忍不住哭了起來。
“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做,我們只是想好好生活。”
希旺的哭聲讓我心酸不已,我盡可能的安慰着她。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誰幹的,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
只是我沒想到,這天又有人來鬧事的時候,楚知行會出現在我面前。
“你們一天太閒了是吧,不在家伺候夫人跑出來欺負人。”
“對不起,楚先生,這是太太的命令,我們也是沒辦法。”
聽見是吳枝枝的主意,他憤怒的掏出手機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馬上給我滾過來,晚到一分鍾,我們就離婚!”
吳枝枝大概是真的怕了,不到五分鍾就趕了過來。
當看見我時,她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楚知行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上前一步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你以爲你現在占着楚太太的身份就可以爲所欲爲。”
“以前的你,家裏連第三個人碗筷都拿不出來,現在你在幹什麼?”
“這麼多年,你跟着我真是學狗肚子裏去了。”
楚知行訓斥着她,更像是一名父親而不是她的丈夫。
我知道這不過是楚知行愛救助弱小的毛病又犯了。
於是我拉着希旺,頭也不回的離開。
畢竟我留在這裏,只會讓吳枝枝更加恨我,以後更加想方設法的爲難我。
如果她真的斷了我的生路,我又能怎麼辦呢?
8、
我還沒走,楚知行就拉着吳枝枝攔住了我的去路。
“給婉言道歉!”
吳枝枝大抵沒想過楚知行會這麼生氣,詫異的同時又眼含恨意。
她深吸一口氣,說出了那句我曾經說過的話。
“楚知行,我可是你妻子。”
“那又怎麼樣,你在欺負人就是不對。”
“你別忘了,以前她是怎麼對你的。”
吳枝枝滿臉委屈,最終還是向我低頭道歉。
“對不起婉言姐姐。”
面對吳枝枝的道歉,我卻開心不起來。
楚知行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掏出一部手機放在了我面前。
“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打給我,今天的事情是枝枝的錯。”
楚知行說完,就準備帶着吳枝枝離開。
我第一次主動開口喊住了他。
“楚知行,你以爲你現在是在袒護我嗎?”
楚知行回頭,眼神有些不解。
我繼續說道,“你有沒有想過,你當衆折辱了你的妻子,她未來又該如何報復我?”
“我和我女兒只是普通的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經不起折騰。”
“不,有我在,她不會的。”
“可我不需要你啊。”
我回答的一臉認真,楚知行皺起了眉頭。
“婉言,我知道你還有氣,可我會慢慢彌補你。”
“當年的事情,確實是我做得太極端了。”
我再次打斷了他,“你誤會了,我不需要你的彌補。”
“你把電話拿回去吧。”
當我將手機遞回去的時候,楚知行沉默了。
他盯着我,表情有些怒其不爭。“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以前的你最受不了別人說你的不是,可現在你卻連人幫你出氣都不要了?”
他的話讓我覺得有些好笑。
他可能真的忘了,以前我每次大喊大叫歇斯底裏的時候,他才是那個最先傷害我的人。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幫助,別把你救贖的戲碼拿到我身上來重演一遍。”
“還請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楚知行被我的話狠狠的噎住了嘴,他想說些什麼,但話一直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
直到我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街頭,他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冷風吹起街頭凋落的樹葉,似乎有悲鳴從遠方傳來。
“枝枝,我想好了,當初欺負婉言的事,我也有份。”
“從一開始就是我對不起她,我們,還是離婚吧!”
吳枝枝愣在原地,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你在說什麼呢?我們已經結婚六年了,現在剛懷上孩子,你要和我離婚?”
不知道何時,楚知行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淚水。
“可是本來就是我錯了啊,我答應過她爸爸的,可我沒有做到。”
9、
沒幾天,楚知行要和吳枝枝離婚的消息就鬧得沸沸揚揚。
哪怕是我,也能每天在手機和新聞上得知她們的消息。
我不知道楚知行又怎麼了。
希旺一邊幫我煮菜打包,一邊吐槽。
“媽,你說他不會是因爲你才離婚的吧?”
“要真是這樣,那可太神經病了,弄得跟小說似的。”
我看着希旺笑了笑沒有回答。
她不了解楚知行,可我了解。
他是一個願意爲自己理想而踐行一生的人。
他堅定,努力,同時也固執,極端。
對於我和楚知行的過往,希旺也沒有多問。
到是我無意提起過,她只是抱着我說。
“你一定因爲他受過了很多苦,所以才能做我的媽媽。”
“我不希望失去你,所以我不會再讓你回去吃苦。”
希旺總是這樣善解人意。
我想,上天雖然奪走了我的孩子,卻又給我了另外一個孩子。
有了她,我還有什麼好索求的呢。
沒多久,我們重新找到了一處新的擺攤地方。
生意又開始慢慢好了起來。
就在希旺數着還需要多少存款才夠給我買一件羽絨服的時候。
一群人沖進了我家裏,將所有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
好在我和希旺沒事,但是她卻被嚇得不輕。
後來還是鄰居幫我們報了警。
但警方也只是留下幾句調查後會通知我的,就匆匆離開了。
因爲害怕出事,我和希旺一晚上沒回家。
直到第二天送她去上學,我才鬆了一口氣。
可剛目送希旺進入校園,兩名身形強壯的男人就開着一連面包車強行將我給綁走。
他們給我頭上套了頭套,一路搖搖晃晃不知道去了哪兒。
一路上我的哀求和交談,統統沒有回應。
直到被掀開頭套那一刻,我才發現自己被綁到了一處懸崖邊。
不遠處,吳枝枝正挺着肚子冷冷的盯着我。
“吳枝枝,你想幹什麼,殺人可是犯法的。”
吳枝枝冷笑了聲,走上前不留餘力的扇了我一巴掌。
“還敢威脅我,賤人,早知當初,我就該讓楚知行親手折磨死你。”
“不然他現在也不會頭腦發熱,鬧着要和我離婚。”
“你知道他是怎麼訓我的嗎,這麼多年了,他還是不斷拿我的出身說事。”
“難道我原生家庭窮就有罪嗎?他不也是靠奪取你的家產才發家的。”
“我也是賤,那天非要鬧着他去給我買麻辣燙,沒想到他還記得你對你舊情難忘。”
“那我這六年算什麼?我不過是想和他過夫妻間幸福美滿的生活我有錯嗎?”
“他愛做慈善我就陪着他做慈善,他愛救助弱小我就陪他救助弱小。”
“你知道我這些年裝得有多累嗎?他明明有那麼多錢,卻每個月只給我二十萬零花錢。”
“我明明整個心都撲到了他身上,可他卻一直防備着我。”
“甚至不及他看你一眼,六年啊,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此時的吳枝枝就好像瘋了一般,不斷在念叨着這些年自己的苦楚。
我也才知道,原來那天我和楚知行的相遇並非偶然,而是她故意爲之。
她就是想讓楚知行看見我狼狽不堪的模樣,想看我瘋狂躲藏卻又手足無措的表情。
可她失算了。
他沒想過,我其實一直是楚知行心裏的一道坎。
而她親手將鑰匙遞給了他。
10、
“你死了,我們就能回到從前了吧。”
吳枝枝喃喃自語道,看向我的眼神突然變得凶狠。
望向身後的萬丈懸崖,我怕了。
曾經瀕死的回憶再次向我襲來。
可那時的我心灰意冷,是真的想死。
但現在,我有了必須活下去的理由。
希旺,我的女兒。
“你殺了我又能得到什麼?”
“他要是知道你爲了他去殺人,他會怎麼想你。”
“他一定會把你交給警察,也一定會和你離婚。”
“你別傻了,想想看,他真的愛我嗎?”
“如果他真的愛我,怎麼會有你的存在,你可別忘了,我這雙腿可就是因爲你當初的一句話被他親手砍斷的。”
“如果這樣是愛,那我情願全部給你。”
吳枝枝稍微一愣,我接着說道。
“其實他根本就不愛任何人,他也不心疼任何人,他幫助人,只是在幫助過去的自己。”
“你以爲他愛我,實際上只是因爲那時候我對他有用。”
“他後來愛上你了,是因爲他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他現在對我愧疚,要和你離婚,本質上是因爲他覺得我弱小,需要被他保護。”
“他只不過是救世主的心態泛濫了,這也配叫愛?”
“如果你現在殺了我,他反而會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不斷打壓你,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吳枝枝的表情開始鬆動,可與我對視時,她面露譏諷。
“你以爲三言兩語就能說的動我?”
“只有你死了,他才能不惦記着你。”
“就算他會和我鬧,但我肚子裏還揣着他的親骨肉,他總不能坐視不管。”
她的話在我聽來就像一個笑話。
她可能忘了,當初爲了救她弟弟,楚知行可是寧願犧牲我們已經六個月的孩子也要取走我的腎。
眼看說不通,我也無奈了。
難道今天真的就要這樣死在這裏?
可我還是太舍不得,我走了,希旺怎麼辦?
她還要給我買羽絨服呢。
她要是看見我的屍體,該哭得多傷心啊。
留她一個人在世界上,她該有多孤單。
她不就是害怕孤單,所以才撿我回去做媽媽的嗎。
對不起了,希旺,媽媽沒有信守承諾陪着你好好一起生活下去。
你可不要怪媽媽。
我閉上了雙眼,靜靜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可等待了一會兒,卻毫無反應。
四周一陣吵鬧,希旺的聲音在耳邊傳來。
“媽媽!”
我以爲自己幻聽了,可睜開雙眼卻看見她正在着急忙慌的替我鬆綁。
11、
我活了下來。
希旺在我被擄走的第一時間就報了警。
因爲那群人根本就沒想隱瞞,所以她親眼看見我被人強行拖上了車。
同時她還給楚知行打去了電話。
得知我失蹤被綁,楚知行立刻調動所有的人脈在半小時內就查清楚了我的蹤跡。
並且配合警方,快速定位到了我的位置。
當看見凶手是吳枝枝的那一刻,他似乎早有預料。
仍由警方將其帶走調查。
面對他的冷漠,吳枝枝哭着喊着。
“楚知行,我是你老婆,我這麼做都是爲了你。”
“你爲什麼要找人來抓我,爲什麼!”
楚知行沒有理會她,來到我面前查看起了我的傷勢。
“婉言,你沒事吧。”
我抽回了手,一臉警戒的看着他。
“你沒出現這六年,我一點事沒有。”
“楚知行,你救了我一命,就不再欠我什麼了。往後我們各自安好吧。”
楚知行剛伸出的手停頓在了半空中。
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他要真聽不懂,我也沒有辦法。
不過經過這件事,我也徹底明白了,只有離得他遠遠的,我才能過得更好。
在配合完警方做完筆錄後,我被警車送回了家。
不等我開口,希旺就拉起我的手。
“媽媽,等我考試完,我們就把房子賣掉離開這裏吧。”
“我想去姥姥家了,她住在鄉下,哪裏沒人打擾我們。以後你做你的小生意,我就安心讀書。”
“我一定會憑借自己的努力考上好大學的。”
希旺的姥姥早就死了,鄉下的那套房子也早已經破爛不堪。
但比起這個,總比待在這裏被楚知行一直騷擾的好。
我也相信希旺,她從來都會給我驚喜。
後面的日子,我就是在警局和擺攤還有回家之間徘徊。
因爲我身患殘疾,加上這次涉及的人員又是楚知行這樣的知名人物。
我這個前妻也就這樣被扒了出來。
人們詫異的是,原來外面光鮮亮麗的大慈善家,也有這樣一段不算光彩的經歷。
一時間,他又成爲了人們討論的中心,
說回案情,因爲吳枝枝懷着孕,加上並未對我做出真正的傷害行爲。
所有最終被取保候審了。
楚知行依舊鬧着要和她離婚,但是法律規定孕期不能離婚。
於是二人的矛盾越擠越深。
我沒有等到判決下來,就賣掉了城裏的房子。
這是希旺爸爸給她留下的唯一東西,買房時中途還跳出了幾個親戚想分錢。
但都被我請的律師給一一打退了。
最後,我跟着希旺回到了鄉下,翻修了那棟早就倒塌的房屋。
我依舊擺攤賣着麻辣燙,偶爾送希旺到鎮上去上學。很快,希旺就要上高中了,回家的時間慢慢少了。
但她每次回來都會一直粘着我。
再後來,我受到了警方的通知。
吳枝枝因爲故意犯罪,綁架,恐嚇最終獲刑三年,因爲懷孕的緣故監外執行。
並且賠償受害人,也就是我,治療費,精神損失費以及生活補償費零零散散一共三十萬元。
這筆錢緩解了我和希旺很大的生活壓力。
我用這筆錢一直供到了希旺讀完了大學。
她並沒有選擇離開我去大城市生活,而是回到了鎮上自己貸款開了家麻辣燙店。
她說,我就是這個店的店主。
“我們要一起好好生活啊,媽媽”
我笑着點了點頭。
我也慢慢變老了,行動更加不方便,身體也越來越差。
不過好在還有希旺一直陪着我。
至於楚知行,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的消息。
畢竟,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