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丘保持着那個下按的姿勢,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手掌,又看了看地上的粉末。
這……這是我幹的?
我只是想扶着桌子行個禮而已。
子路手裏的木棍吧嗒一聲掉在地上。
他咽了一口唾沫,看着滿地狼藉,又看了看掛在樹上還在晃蕩的顏回。
子路一直以勇武著稱,他也曾試過劈開石頭,但那需要蓄力,需要借助兵器。
而夫子剛才,似乎只是隨手一按。
這種純粹的肉體力量,已經超出了子路的認知範疇。
直播間的彈幕再次爆炸。
觀衆們瘋狂刷屏,剛才還在質疑特效的人徹底閉嘴了。
這種物理引擎的破壞效果,哪怕是頂級電影也做不到如此真實的顆粒感。
塵土飛揚中。
蘇墨依舊站在原地。
那股沖擊波吹動了他的衣角和發絲,但他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他抬起手,在面前輕輕揮了揮,驅散了飄過來的灰塵。
蘇墨的神情平靜得可怕,仿佛眼前發生的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或者說,這對他而言,不過是某種微不足道的小事。
孔丘有些慌亂地收回手,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顯得手足無措。
這麼大的力氣,萬一傷到了老師怎麼辦?
萬一以後控制不住,傷到了無辜百姓怎麼辦?
一種對未知的恐懼在孔丘心中升起。
他看向蘇墨,語氣中帶着一絲顫抖:“導師,我……我沒想毀了它。這股力量太狂暴了,我不懂‘禮’了,我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蘇墨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鏡片反射出一道睿智的光芒。
他看着慌亂的孔丘,聲音平穩而有力,瞬間安撫了在場所有人的情緒。
蘇墨說道:“慌什麼。”
他指了指地上的碎石粉末。
蘇墨接着說道:“這就是我要教你的第二課。”
孔丘立刻豎起耳朵,生怕漏掉一個字。
蘇墨緩緩說道:“力量沒有善惡,也沒有狂暴與溫順之分。它只是存在那裏。你覺得它失控,是因爲你的心還不夠大,你的‘理’還不夠硬。”
蘇墨邁步走到那堆碎石前,腳尖輕輕踢開一塊較大的石塊。
蘇墨轉過身,看着孔丘那張剛毅的臉龐,繼續忽悠……教導道:“剛剛那張石桌,阻礙了你行禮,所以它碎了。這說明什麼?”
孔丘茫然地搖搖頭。
蘇墨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容。
蘇墨說道:“說明它不講道理。既然它不講道理,你就用物理的方式讓它消失。這正是‘仁’的體現——送它回歸自然。”
孔丘似懂非懂地點頭。
蘇墨走到孔丘身邊,拍了拍他那比鋼鐵還要堅硬的手臂肌肉。
蘇墨說道:“既然你已經擁有了‘仁’(人型核武),也就是這具身體。那麼接下來,我們該去講講‘道理’了。”
孔丘問道:“去哪裏講道理?”
蘇墨目光投向遠方,那裏是陳國都城的方向。
蘇墨說道:“陳國國君不給我們飯吃,還派人驅趕我們,這是不義。我們現在吃飽了,也有了力氣,就該去教教他做人的道理。”
蘇墨頓了頓,補充道:“記住,一定要以理服人。”
孔丘看了看自己沙包大的拳頭,又看了看地上的碎石。
他突然明白了老師的意思。
物理。
道理。
原來是一回事。
孔丘眼中的迷茫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
他轉身走到歪脖子樹下,伸出一只手,輕輕一提,就把掛在上面的顏回摘了下來。
顏回落地後還在發懵,雙腿打顫。
孔丘幫顏回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領,動作雖然還有些生硬,但已經盡量放輕了力度。
孔丘說道:“回,爲師剛才失禮了。”
顏回連忙擺手,看着夫子那恐怖的體型,哪敢受這個道歉。
一行人重新整頓。
隊伍的氣質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之前是一群喪家之犬,現在則像是一支即將出征的特種部隊。
蘇墨走在最前面。
兩米二的肌肉孔丘緊隨其後,每一步都走得虎虎生風。
子路扛着那根粗壯的木棍,昂首挺胸。
顏回雖然還是瘦弱,但眼神中也多了一絲狐假虎威的興奮。
還有那幾個原本負責趕車的弟子,此刻也都挺直了腰杆。
他們不知道前方等待他們的是什麼。
但只要看着夫子那個寬闊如山嶽般的背影,他們就覺得無比心安。
陳國都城的城牆已經在視野盡頭若隱若現。
此時的陳國國君還在宮殿裏欣賞歌舞,根本不知道一支足以顛覆整個時代認知的“儒家暴力團”正在逼近。
蘇墨看着遠處的城牆,在心裏默默計算着接下來的計劃。
光有肌肉還不夠。
必須讓這股肌肉力量形成一種文化,一種信仰,才能真正獲得國運系統的最高獎勵。
而陳國,就是最好的試煉場。
蘇墨對孔丘說道:“仲尼,待會兒進了城,若有人阻攔,你只需記住一句話。”
孔丘立刻躬身問道:“請老師賜教。”
蘇墨淡淡地說道:“君子動口不動手。”
子路在旁邊插嘴道:“先生,這意思是讓我們別打架嗎?”
蘇墨瞥了子路一眼,搖了搖頭。
蘇墨解釋道:“意思是,君子在動口咬碎敵人喉嚨之前,盡量不要動手,以免弄髒了自己的衣服。”
孔丘聞言,恍然大悟。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剛剛由系統生成的、緊繃在肌肉上的黑色勁裝,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
確實。
這身衣服挺合身的,弄髒了不好。
還是直接動口(物理撕咬或者吼叫震懾)比較符合禮數。
直播間的觀衆聽到這番解釋,再次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神特麼君子動口不動手。
原來的成語是這個意思嗎?
但看着孔丘那一臉受教的表情,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認,在這個直播間裏,蘇墨的話就是真理。
因爲,不信這個真理的人,或者石桌,都已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