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女...”
“歐斯叔叔,你不用說了,我馬上上山。”青女說的聲音很小,但三人都感受到了其中的肯定,頓了頓,“幫我照顧一下爺爺,我很快就回來。”說完轉身往外走。
林恩伸手抓住青女的肩膀,沉聲道:“找什麼?我去可以嗎?”
青女微微一滯,咬着嘴唇,眼神閃爍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歐斯回過神來,驚疑道:“你們,你們什麼時候?你們怎麼找到這兒的?”
高遠一攤大手,“你帶我們來的啊!”
歐斯一驚,怒道:“你們跟蹤我,你們想幹什麼?你們是什麼人?”
林恩輕輕的抓着青女的肩膀,堅定的道:“我去,可以嗎?”語氣中帶着不可質疑。
歐斯站起來走到屋子中間,鼓着腮幫子,怒道:“你去?你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你們憑什麼去?”他盯着高遠,又盯着林恩,“你知道只要有一點閃失,是什麼後果!我告訴你,沒一個能活着走出來,不只你們,方圓千裏,記住,是方圓千裏,不留活物!”
不管歐斯的激怒,林恩依舊抓着青女的肩膀,輕輕道:“我去,好嗎?”
青女張着大眼睛,咬着嘴唇遲疑不決,看着林恩的臉龐,不知道爲什麼她心裏竟然有一種“只要他在就沒有什麼”的奇怪想法。這樣的想法讓她沒有辦法拒絕林恩,只能輕輕的點頭,“嗯”了一聲。
得到回答,林恩放開青女,轉身對歐斯道:“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歐斯心灰意懶,擺了擺手,嘆道:“罷了罷了,也許這是唯一的解決辦法,哼哼,你們要去送死,我也就陪着你們,反正這地方到如今這種地步要是解決不了,我活着也沒意思。”
青女面色微苦,低頭小聲念了句“歐斯叔叔”,歐斯拍了拍她的頭,似乎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結,送了口大氣一樣豁然開朗,笑道:“呵呵,你們年輕人,我這個老家夥是真的比不上啊。”
高遠面色一肅,誠道:“歐斯老板說笑了,我們的做法有什麼不對還請見諒,至於這事交給我們一定沒問題。”
歐斯仰頭一笑,看了一眼高遠,目光落到林恩身上,帶着贊許,頓了頓,便道:“其實藥林鎮這一年來的怪病,它並不怪。”
高遠一驚,詫道:“並不怪?!”
歐斯道:“是啊,起先發生時所有人都沒轍,一來是來得太快,太突然,完全找不到初發點;再一個就是症狀太奇,奇到幾乎沒有人見過。但是,最後還是有一個人看出來了這是怎麼回事。”
林恩若有所思,低聲道:“老爺子?”
歐斯肯定道:“是啊,我老大哥藥術精奇,在這藥林鎮也有‘藥王’之稱。”說着,歐斯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老人繼續道:“那病症傳染了幾個人之後,鎮上的藥師聯合開了個‘聯合會診’,想要查處病症源頭,老大哥作爲‘藥王’自然應該是領頭人。在看了幾位病人之後,通過多方查看藥典,老大哥終究還是得出了結論。不個這個結論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公開出去,所以老大哥便對外說無能爲力,勸大家快些離開,但其實他是想自己舍身去冒險啊!鎮裏人聽說‘藥王’也沒有法子,又因爲那病實在太過可怕,死相太慘,就陸陸續續的離開了鎮子。留下的都是些附近的村名藥農,世代居住在這裏,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的。”
高遠聞言狐疑道:“既然你說‘藥王’找到了解決的辦法,那他爲何又會......”他見青女還在傷心便沒把話說完。
歐斯一笑,道:“我說無論如何不能公布就是大哥變成這樣的原因。當時我聽老大哥說無能爲力勸大家離開的時候就知道事情一定不簡單,按照我對他的了解,無論什麼樣的病症,他只會不斷的與其他藥師一同探討,極力也要求出個結果,絕不會有勸人趕緊跑的道理。果然,很快老大哥就病了,準確說是中毒,天下第一毒的毒。”
“中毒?!”林恩驚道。
“是中毒,你們既然執意要上山,我也就不瞞着你們。病症的來源是一種近乎絕跡的毒藥草,名叫‘繁花草’,這種草平時跟普通的雜草沒有什麼兩樣,但是只要它一開花,凡是沾染到它花粉的人,就將面臨一場厄運。”
“這就是怪病的來源?”林恩問到。
“是啊,老大哥得出的結論就是這個。其實就算那些藥師知道是‘繁花草’他們也沒有辦法,因爲沾染‘繁華草’生的病症是不治之症。誰都沒有辦法。所以老大哥才叫所有人趕緊走。但是他卻不相信沒有治不好的病,最後終於讓他找到了一種的辦法,一種會要了他性命的辦法。”
“要命的辦法?”林恩疑道。
“有一種花,叫做‘落葉翩蘭’,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
“死亡花!”
林恩與高遠幾乎同時叫出聲,青女在一旁低着頭扯着衣服,小虎牙咬着嘴唇。
平復了震驚,林恩道:“那麼,老爺子中的毒,就是‘死毒’了。”
歐斯嘆了口氣,道:“是啊!
高遠一驚,脫口道:“‘死毒’那還......”突然看見一旁的青女,收住不再說話。
屋內一下平靜下來,平靜得近乎壓抑,誰都沒有再說話。
良久,林恩吐了口氣,道:“那花在哪兒?”
歐斯盯着林恩,良久,嘆了口氣,道:“北山有個峽谷,花就長在峽谷下面的迷霧裏。”
林恩看了一眼高遠,高遠只是聳聳肩作出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林恩點了點頭,道:“明天早上就出發。”再撇過青女,她一直低着頭,沒有說話。林恩心中的那絲苦澀,更重了。
第二日清晨,林恩和高遠從旅店出來,一路往亞加瑪卡走。
昨夜合同歐斯老板一同回的旅店,路上歐斯給他們講了一些關於青女的事。青女的父母都是附近村子的藥農,采藥時中了蛇毒死了,本來她也活不了,還在遇見了‘藥王’收留她。所以青女一直當是自己的親爺爺,唯一的親人。
青女天生聰慧過人,特別是對於藥術,幾乎是一點就通。藥王一生學術幾年間讓她學了個大半,雖然還欠些臨床火候,但是醫藥之術已經是頂尖好手。藥王中毒這大半年來,要不是青女妙手回春,用藥壓制着毒性,以‘死毒’的名號人早就死了。
可是縱然青女藥術再高明終究還是解不了這‘死毒’的,藥王早料到有那麼一天,所以也不在意。至於上山非要找這‘死亡花’也不過是了一個心願,畢竟作爲藥師一生做藥,到死不能留下遺憾。青女多半也是報着這想法才要了結,可惜她卻不知道藥王最放心不下的還是她。
山上凶險萬分,平常的猛獸倒罷了,歐斯也看出來林恩,高遠非普通人。但是亞加瑪卡山脈綿延萬裏,山林無窮無盡,裏面有些什麼東西無人知曉。兩人要找這個‘死亡花’的位置又在山林深處,要是遇見異獸毒物就怕兩人難以應對。
高遠給歐斯打了保證,歐斯知道說什麼也改變不了兩人的意願,就只說希望兩人好運,清晨出發時歐斯老板還特意拿出了一柄長槍一條齊眉短棍。說是原先的旅客留下的,見林恩兩人沒有幫襯,也算自己助了一臂之力。
高遠取了長槍,短棍林恩沒要,說是用不上,歐斯也沒強求。
一路走來,山林已經漸漸濃密起來。兩人走了一路都無話,這時高遠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林恩啊,我說你怎麼不帶上那短棍,我看挺好的啊。”他一邊使着長槍一邊說到。
林恩沒有理他,又走了十幾米遠,高遠趕上他道:“我練的是體槍術,這長槍霸道有力又不失巧勁,正適合我。我們認識這麼久,我看你幾次都是徒手搏擊,你不會練的單體術吧?”
林恩一邊走一邊答到:“嗯,爺爺說過,物外於形,力己無盡,使用外物畢竟不如使用自己。”
高遠道:“我倒不這麼認爲,萬物精巧,人體也是萬物之一,不過再精巧的東西畢竟也會有不足的地方。就像人體力盡無窮,說是無窮其實也到底有個頭。使個外物不見得就沒有頭,也不可能沒有頭,但至少能往後延遲,何況借用外物取長補短正好能發揮自身的最大能力。”
林恩道:“這個道理爺爺也跟我說過,使些稱手的家夥的確能武力倍增,但我們習體術根本並不是爲了武力強盛。爺爺說練體是爲了更強健,才能到達更遠的地方。探險路途艱難,不像上陣戰場殺人取勝,單練器物體術自身便有一定依靠,無物無力,並不適合我。”
高遠一笑,“男兒熱血,不上戰場殺敵,周遊四方算什麼?”
兩人這般說着,不知覺已經到了山林中,四周古木拔地而起,後面的更是遮天蔽日。兩人穿梭在林木間,鼻息中充斥這酸腐味道。山勢漸漸陡峭起來,周圍的參天大樹也換成了一株株尖細矮小的針葉林。
又走了許久,上坡路就已走完了,轉過山脊下來,眼前盡是鬱鬱蔥蔥的樹木植物。偶爾間還能聽到幾聲輕快的鳥叫聲,先前的那股酸腐味道也換成了一絲絲飄逸在空氣中淡淡的花香氣。兩人走得心曠神怡便越走越快,到後面就成了快速的奔跑,再後面幾乎已經看不到周圍樹木的樣子,晃過眼的就是一抹幽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