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柿子老規矩!
腦子寄存處!
把你們的腦子寄存在這裏!
等看完之後再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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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順着黑瓦屋檐連成線,砸在院中的青石板上。
血腥味。
殺氣。
濃得化不開的殺氣,混着血腥味和雨後泥土的腥氣,直沖朱熊鷹的鼻腔。
他半跪在泥水裏,雙手被粗糙的麻繩反綁在身後。
他一點動彈的辦法都沒有!
額前溼透的亂發黏在臉上,視野一片模糊。
院子裏,火把的光在雨中明明滅滅,映出一張張毫無表情的臉。
飛魚服,繡春刀。
錦衣衛。
“下一個!”
一個粗糲的嗓音響起。
兩名錦衣衛校尉走上前,架起跪在朱熊鷹身前的一個年輕人。
那是他的七哥,藍玉的衆多義子之一,平日裏最是悍勇。
可現在,他面色蒼白。
“我不服!義父爲大明流過血,爲陛下擋過刀!我等何罪之有!”
“噗嗤!”
回答他的,是一柄從他脖頸間悄無聲息抹過去的繡春刀。
刀鋒割開皮肉和喉管的聲音很輕,輕得詭異。
緊接着,一股滾燙的液體噴涌而出,濺朱熊鷹滿頭滿臉。
溫熱的,黏膩的。
朱熊鷹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死了。
就這麼死了。
沒有審判,沒有掙扎,甚至連一聲像樣的慘叫都沒有,像屠宰的雞一樣。
他穿越到這個世界,還沒過一炷香。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現在長什麼樣,就要跟這個世界說再見。
藍玉案。
洪武二十六年,大將軍藍玉以謀反罪論處,族誅。
此案前後株連,共殺一萬五千餘人。
而他,朱熊鷹,恰好就是藍玉的義子。
一個在史書上連名字都不會留下的小角色。
一個注定要被“株連”的倒黴蛋。
窒息感從腳底板躥上天靈蓋。
跑?
怎麼跑?
整個涼國公府被圍得水泄不通,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求饒?
剛剛被一刀了賬的七哥,就是下場。
求饒,有用嗎?
他死定了。
當這個念頭清晰到幾乎成爲現實時,一道奇異的電流從他靈魂深處炸開。
【檢測到宿主強烈求生欲望…】
【身份編輯器系統正在激活…】
【激活成功。】
一個毫無感情的機械電子音在他腦中響起。
朱熊鷹被凍僵的身體一顫。
金手指?
在這要命的關頭?
【身份編輯器:可爲宿主編輯生成邏輯自洽的全新身份。】
【新手贈送“邏輯自洽”基礎包:可憑空生成一個低階身份的合理存在證據。身份越高,所需邏輯支撐越復雜,破綻越大,請謹慎選擇。】
朱熊鷹的心跳急速加快。
活下去!
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腦子飛速轉動,所有的念頭在死亡的威脅下被壓縮。
編輯什麼身份?
富商?
沒用。
文人?
手無縛雞之力,死得更快。
藍玉的政敵之子?
錦衣衛只會覺得殺得更爽,替朝廷除了兩個禍害。
必須是一個錦衣衛不敢殺,甚至要保護起來的身份!
有了!
一道電光劃破朱熊鷹腦中的黑暗。
錦衣衛!
只有錦衣衛,才能在錦衣衛的刀下活命!
還是那種最特殊的錦衣衛——暗子!
臥底!
“下一個!”
催命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次,冰冷的手抓住朱熊鷹的胳膊,將他從泥水裏粗暴地拽起來。
刀鞘摩擦甲胄,發出“鏗”的一聲,刺耳至極。
不遠處,一個高大的身影靜靜佇立。
他一身飛魚服穿得一絲不苟,兜鍪的陰影遮住他的臉巴。
他就是錦衣衛指揮僉事,蔣瓛。
“頭兒,又一個藍玉的義子。”
一名校尉拖着朱熊鷹,來到蔣瓛面前,照着他的腿彎就是一腳。
“噗通!”
朱熊鷹再次跪倒,膝蓋結結實實地磕在碎石上。
但他沒叫,也沒求饒。
他只是緩緩抬起頭,任由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流過他的臉頰。
他用一種極其平靜的姿態,望向那片兜鍪的陰影。
這一下,周圍幾個錦衣衛都愣住。
之前拖出來的那些人,哪個不是哭天搶地,屎尿齊流?
這小子,不怕死?
蔣瓛也終於將注意力落在他身上。
“嗯?”
朱熊鷹強迫自己與那片陰影對視,賭上一切!
賭贏了,海闊天空!
賭輸了,不過是脖子上多一道疤!
他壓低嗓子,用只有他們幾個人能聽到的音量,緩緩吐出三個字。
“風,停了。”
押着他的校尉一愣,隨即勃然大怒,抬手就是一個巴掌要扇過來。
“死到臨頭還胡言亂語!我看你是瘋了!”
“住手。”
蔣瓛的聲音響起。
那校尉的手僵在半空。
他緩緩向前一步,巨大的陰影將朱熊鷹完全籠罩。
“你剛才,說什麼?”
朱熊鷹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鎖定自己。
他毫不懷疑,只要自己說錯一個字,下一秒就會人頭落地。
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重復了一遍。
“我說,風停了。”
他停頓一下,然後接上後半句。
“該收網了。”
院子裏一片死寂。
只有火把燃燒的“噼啪”聲和冰冷的雨滴聲。
幾個校尉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茫然。
什麼風?
什麼網?
這小子真不是嚇瘋了?
可他們的頭兒,蔣瓛,沒有動。
他只是盯着朱熊鷹。
朱熊鷹在心中狂吼:“系統!快!編輯身份!錦衣衛北鎮撫司,潛伏於藍玉身邊的暗子!代號‘梟’!”
【身份確認:錦衣衛北鎮撫司暗子,代號‘梟’。】
【邏輯鏈生成中…】
【檔案植入:北鎮撫司檔案庫,丙字號卷宗第七頁,增補暗子‘梟’。三年前由前任指揮使毛驤單線布置,任務爲監視藍玉動向,直屬毛驤本人。】
【關聯信息:毛驤已死。死無對證。】
【身份憑證生成:左臂內側,肘下三寸,生成舊傷疤一處,形似鷹爪。此爲接頭信物。】
【編輯完成。】
系統的聲音消失。
朱熊鷹感覺自己的左臂內側傳來一陣微弱的刺痛,隨即消失不見。
成了!
他的底氣瞬間足三分。
蔣瓛終於再次開口。
“收網?”
“藍玉一案,乃聖上欽點,由我錦衣衛指揮使司全權負責。我怎麼不知道,這裏面還有什麼‘網’?”
來了!
質詢來了!
朱熊鷹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大腦卻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不能慌。
一個高級暗子,有自己的驕傲和規矩。
他臉上露出一抹笑,那笑意混雜着譏諷和無盡的疲憊。
“蔣大人官居指揮僉事,日理萬機,自然不知道我們這些活在陰溝裏的老鼠。”
“我的‘網’,也只對我的上官負責。”
“大膽、你放肆!”旁邊的校尉按捺不住,腰間的繡春刀“噌”地出鞘半寸,
“敢對僉事大人如此無禮!”
蔣瓛再次抬手,制止了他。
他似乎對朱熊鷹產生了那麼一絲興趣。
“你的上官?”
“他是誰?”
朱熊鷹垂下眼簾,聲音變得低沉。
“毛驤,毛大人。”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