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過程中,喬玉得知許南雁是第一次來城西批發市場。
“那你算是來對地方了,這裏是全市最大的批發市場,我在這邊住了有小半年了,買菜幾乎沒怎麼花過錢,撿的菜都吃不完”,喬玉聲音中透着淡淡的自豪,她可是出了名的省錢小能手。
平時沒事的時候她就喜歡在網上薅羊毛、籤到提現等等,批發市場撿菜只是她省錢的小絕招之一。
聽到買菜不要錢,許南雁眸子亮的像燈泡:“哇,真好啊,你好厲害”。
她誇人的語氣十分真誠,喬玉莫名有些臉紅:“哎呀,這不算什麼啦,主要還是我太窮了”。
她的工資其實還算可觀,但父親常年身體不好,那點工資就不夠看了。
爲了省錢給父親看病買藥,喬玉對自己稱得上一句苛刻,每個月只給自己留500塊的生活費。
有一次來批發市場買菜的時候,無意間看到幾個大爺大媽拿着塑料袋在撿菜,她瞬間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自從開始撿菜以後,她連每個月500塊錢的生活費都花不完了,每個月只要額外買點肉蛋就行。
上個月網絡上突然掀起一陣撿菜熱潮,好多人將自己撿菜的過程拍下來發到短視頻平台,熱度還非常高。
喬玉也打算嚐試一下,沒想到效果還不錯,已經收獲一千多的粉絲了,再漲點粉說不定還能接到廣告。
說話的功夫兩人已經走到了農貿區。
城西批發市場分爲東南西北四個區,東區主要賣農貿產品、南區主要賣水果花卉、西區主要賣水產海鮮、北區主要賣服裝和床上用品。
喬玉從包裏拿出手機自拍杆,把手機架上去,笑着對許南雁說道:“出發!”。
她撿菜經驗豐富,不過幾步路就看到了不遠處的三輪車旁邊扔了一堆不要的小青菜,立馬拉着許南雁就沖上去。
“不錯不錯,這堆小青菜比我前兩天看到的那堆品相好多了,今晚炒一盤,還能留點明天早上煮面條”。
喬玉一手舉着手機,一手扒拉着青菜,將品相完好的放在一旁的空地上。
許南雁雖然心裏疑惑這麼好的菜爲什麼會被丟掉,但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學着喬玉的樣子將沒有爛掉的小青菜挑出來。
“差不多了”,喬玉挑了差不多一斤夠自己吃的就停手了,抬起頭就看到許南雁腳邊已經放了一大堆,目測有三四斤的樣子。
“咳...小姐姐你挑這麼多能吃完嗎?小青菜留不了太久”,喬玉好心提醒道。
與其帶回去讓這些菜壞掉,還不如挑着品相最好的少撿一些,不然還得多丟一次垃圾。
許南雁趕緊點頭:“吃的完,我家裏還有三個孩子呢”。
這些菜夠她和孩子吃兩天的了,算是一個意外之喜吧。
畢竟比起山腳下那些味道發苦的野菜,這些綠油油的小青菜味道肯定要好很多,元春和盛夏兩個小家夥肯定喜歡。
“哈?你看起來應該比我大不了幾歲吧,就已經生了三個孩子啦?”,喬玉露出一個震驚的表情。
她今年23歲,剛大學畢業一年多,總覺得自己都還是個孩子,結婚生子這種事情離她好遠。
而許南雁雖然臉色不太好,但也能看出來年齡絕對沒超過三十歲,而且那個身材壓根不像生過孩子的樣子。
許南雁想到家裏那三個可愛的女兒,笑着點了點頭:“嗯,我今年26歲了”。
“好吧,那你比我大3歲,我叫喬玉,姐姐你可以喊我小玉”。
喬玉想着兩人現在也算是認識了,可以交換一下姓名,不然一直小姐姐地叫着也挺別扭。
“我叫許南雁”。
“咦,很好聽的名字哎,那我就叫你南雁姐吧”,喬玉笑吟吟說道。
許南雁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誇自己的名字好聽,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名字由來很簡單,她出生的時候父親許來福看到一只大雁向南飛去,於是就有了許南雁這個名字。
“南雁姐你應該沒帶塑料袋吧,這個給你,我們把菜裝好趕緊去下一個地方”,喬玉從帆布包裏掏出一個白色的塑料袋遞過去。
許南雁道了一聲謝,將自己腳邊的青菜小心翼翼裝好。
喬玉在這邊混跡了半年,對哪個位置可以刷新出‘寶貝’可謂是了如指掌,很快又帶着許南雁找到了一小堆摔斷的胡蘿卜和五六個品相完好的茄子。
“南雁姐,你看這些胡蘿卜的斷口都很新鮮,肯定是剛摔了沒多久,回去削一削還是能吃的”。
許南雁重重點頭,她一個土生土長的農村人,這些不用喬玉說她也知道。
喬玉自己留了兩根胡蘿卜和一根茄子,剩下的全部塞進許南雁的塑料袋裏。
沒一會兒她們又找到了一堆青椒,喬玉家裏剛好還有一小塊豬肉,回家可以做個青椒炒肉。
“我的菜差不多夠吃了,南雁姐你一般喜歡吃什麼菜,我對這邊很熟的,可以帶你去找”,喬玉將手中的塑料袋放進那個大帆布包裏,熱情地對着許南雁說道。
許南雁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說道:“我想找一些可以抗餓的菜,比如土豆...”。
“土豆啊,沒問題,我剛好知道一個位置經常有不要的土豆,你跟我來”,喬玉笑着點頭,拉起許南雁的手就往前沖。
許南雁感受到她手心的暖意,只覺得渾身像觸電一般,酥酥麻麻的,她好久沒跟除了女兒們以外的人這麼親密的接觸了。
走了大概一百多米,她們在拐角的位置看到了一個白色泡沫箱子,裏面裝了差不多小半箱土豆,可惜大部分都發芽了。
喬玉蹲下身就開始扒拉,有時候老板爲了圖方便,會連帶着一些坑坑窪窪的土豆一起丟掉,也就是沒那麼好削皮而已,吃還是能吃的。
只不過喬玉自己和爸爸都不愛吃土豆,所以她很少撿土豆回去。
許南雁看着那半箱的土豆,眼底都冒着綠光,如果能把這些土豆全部帶回去,夠她跟孩子們吃半個月了。
“小玉”,喬玉扒拉土豆的手突然被抓住,她不明所以地抬頭。
“啊,南雁姐怎麼了?”。
“這些土豆應該都是不要的吧,我們能全部撿走嗎?”,她問的小心翼翼,卻又帶着一絲絲的迫切與期待。
喬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地上的土豆:“南雁姐,這些土豆大部分都發芽了,不能吃的”。
“可以吃的”,許南雁語氣篤定。
發芽算什麼,把發芽的部分削掉就好了,她又不是沒吃過。
喬玉急了,拽住許南雁的袖子:“真的不能吃,發芽的土豆吃了會中毒的”。
爲了省幾塊錢,把自己吃進醫院多不劃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