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嫣，我到機場了。”
江城機場。
寧馨單手打着方向盤，手機開着免提：
“你到底有什麼事兒啊，你的寶貝弟弟回國都不來接，反倒讓我跑腿？”
電話對面，江嫣沉默了三秒。
“有飯局，要見個挺重要的人。”
“不會是男人吧？”寧寧調笑着，尾音拖得很長:“老實交代！我認識嗎，有你弟弟帥嗎？”
電話那頭的女人聲音嫵媚又清爽，笑了一下：“哎呀，真是客戶。”
寧馨挑眉，話鋒一轉。
“……我說，程曜你倆鬧什麼別扭了？”
“原本計劃好的，他最後一個暑假，跟咱們一起去斐濟玩。酒店都訂好了，你突然一杆子給他支到美國研學。”
“你倆那時候是不是鬧僵了？我看他走之前，眼睛都是紅的。”
電話那頭，江嫣呼吸一滯，沉默半晌，語氣有些煩悶道：“……他沒事兒找事兒，把我惹了……不是什麼大事兒。”
江嫣一想起這件事，心口就堵一股鬱結之氣，很想跟寧馨把她這個傻逼弟弟狠狠罵一頓。
可，叫她怎麼說？
記憶回到三個月前。
那天，江嫣準備出差滬市。
人已經到了機場，忽然想起落下幾份重要的文件沒拿。
助理已經提前坐車到滬市，她只好開車自己回去拿。
家裏敲門不應，她本以爲程曜出門了，於是自己開了門。
走到客廳，她忽然聽見，浴室裏，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叫自己的名字。
“……江嫣……姐姐……”
江嫣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應了一句：“……程曜？你怎麼在家……”
江嫣在意識到不對以前，她已經走到了浴室門口。
浴室門開着一條不小的縫隙，水汽氤氳，男人的聲音裏帶着一點顫音，她的名字被低沉的、重復而急促地喚出來。
隔着那門縫，她與眼神有些迷離的程曜來了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對視。
江嫣瞪大了眼睛，目光不受控制地下移，一眼看到了他那個猙獰又誇張的玩意兒。
她的腦子轟的一下，如同被深水魚雷炸穿了一樣一片空白。
程曜也愣在了原地。
三秒之後，江嫣終於回過味兒來，她腦子裏還回蕩着程曜剛才叫自己名字的聲音。
一股羞憤竄上天靈蓋，她隨手把自己手裏的文件夾往他身上扔過去，大聲道：“程曜，你神經病啊！！！”
三個月了，她至今沒緩過神來。
江嫣坐在自己的車裏，揉着眉心。
“……沒事兒，因爲點小事吵了一架，都仨月了，早好了。”
寧馨將信將疑。
“行吧，你好好約會，回來跟我說細節啊！……嘖，我還是覺得你和程曜之間氛圍很不對，肯定沒那麼簡單！”
***
機場，到達口，人群熙攘。
寧馨抬頭張望。
人群之中，一抹格外高挑出衆的身影晃進她的視野之中。
少年走出來，步子不急不緩，近190的身高，寬肩長腿，健身痕跡明顯。
他穿着寬大的白色衛衣和同色短褲，胸口的Tiffany金屬狗牌項鏈有些晃眼。
日光從采光頂傾瀉而下，落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
冷白皮，眉骨鋒利，眼尾微挑，鼻梁高挺，黑色口罩，眼中帶着點散漫的冷淡氣息。
寧馨抬手沖他打招呼：“這兒呢，程程。”
程曜摘了口罩，露出下半張臉，下頜輪廓流暢而鋒利，唇瓣卻微微有點肉。
這一點肉感的唇，讓他整個人多了幾分與氣質不符的欲色和性感。
寧馨看着他沖自己走過來，周遭的女孩兒們都回頭，甚至有人拿出手機拍他的背影。
程曜走近了，摘了耳機掛在脖子上，帶着點笑意低聲叫了句人。
“寧姐。”
聲音低沉，帶着長途飛行後的一點疲憊和沙啞。
他漂亮的桃花眼掃了一眼她身邊。
空空如也，就她一個。
寧馨笑着道：“嘖，這張小臉長得越來越招人惦記了。
我要是江嫣，肯定不敢放你自己出國，被壞女人惦記上了怎麼辦？”
程曜懶懶托着行李箱，順手把寧馨的包也接過來，邊走邊道：“……哪有人惦記我。”
寧馨聽出他語氣中的一點幽怨，挑眉：“你姐沒來接你，生氣了？”
少年眉眼壓得更低，勾着一邊唇角哼笑了一下，眼神中晃過一點陰沉。
“你放心，我已經嚴厲批評她了。”寧馨開口：“這個沒良心的女人，有了男人就忘了弟弟，回頭咱倆狠狠宰她一頓！”
程曜的腳步一滯，眉眼瞬間壓下來，笑意淡了不少：“什麼男人？”
語氣實在沖了點，寧馨抬頭看向程曜。
少年低頭盯着她，眼神凝滯，寧馨嚇了一跳。
“額……這會兒正好有人約她吃飯，也有可能是公事。”
寧馨自己都不明白爲什麼要這麼解釋一句。
空氣凝固了一瞬，程曜跟着寧馨出了機場大廳，坐進了寧馨的保時捷Taycan裏。
寧馨戴上墨鏡，啓動車子：“直接送你回家？我得回趟公司，晚上再和嫣嫣一起給你接風。”
程曜開口：“好啊，謝謝寧姐。”
“今晚吃火鍋吧，饞好久了……正好我明天沒拍攝，不怕腫！美國好不好玩？開不開心，有沒有認識點小美女？”
程曜笑笑：“很開心，不過學校安排很滿，沒空出去玩。”
“你姐也真是的，什麼時候不能去國外暑校，非要大學最後一個暑假去。”
寧馨氣鼓鼓道：“本來都說好了公司團建帶你一起去斐濟的，我們這次玩得可好了，特別爽。”
程曜有些不經意地問：“……所以她在那邊認識了什麼新男人嗎？你又帶着她點男模？”
寧馨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孩子不動聲色把話題繞回來了。
“沒、沒有啊……你姐你還不知道嗎，江城著名柳下惠，男模往身上撲都要扒下去的主。”
程曜打開手機，漫不經心點入他經常使用的軟件。
定位重新刷新。
江嫣的車這會兒停在了滿覺隴附近的一家餐廳前。
黑珍珠一鑽，環境靜謐。
格調不低，不是臨時能約到的那種餐廳。
所以江嫣早就知道他今天回來，但還是和別人約了飯。
還是個男人？
不過，她自己開車去的。
這男人沒去接她。
程曜一邊看着手機上的定位，一邊捋順着這些細節，修長的睫毛遮住了他陰沉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