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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被山匪擄走失了清白後,一見到我就會發瘋。
於是,我成了這個家閉口不談的禁忌。
爹娘對此愧疚抱着我痛哭:“你阿姐命不好,這輩子怕是就這樣了。”
“等你嫁出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再忍耐一段時間好嗎?”
我信了,一晃十年,明明是在自己家卻活得像寄人籬下。
直到那天我及笄,阿姐突然情緒奔潰。
我學着爹娘的樣子安撫她,臉上卻被猛的扇了一巴掌。
娘親面目猙獰的沖我吼:“誰讓你出現在這的?故意刺激你阿姐,非要逼死她你才滿意嗎?”
我被推倒在地,白天盤發的簪子不偏不倚的扎入後腦。
爹娘忙着安慰阿姐,根本沒看劇烈抽搐的我。
意識逐漸模糊之際,我在想,這一切還會好嗎?
......
我躺在冰涼的地板上,隱約覺得有什麼溫熱的液體從後腦勺流出。
手顫抖的放在腦袋後面。
再伸回來時,只見眼前一片猩紅。
莫名的害怕涌上心頭。
我想要呼救,“爹,娘…”
可輕微的聲音剛傳出,阿姐就捂着耳朵叫的更厲害了。
“不要,不要碰我,她是壞人,就是她害我變成這個樣子的…”
“她想讓我死,爹,娘,讓她走…讓她走開…”
“我不想死…我害怕…”
阿姐一邊大叫着一邊不斷抓自己。
白嫩的胳膊上留下一道道的血痕。
娘親紅了眼,止不住啜泣聲,一臉心疼的緊緊抱着她。
“青兒沒事,沒事的,娘親在呢,不會有人害你的…”
“我讓那個畜生現在就滾。”
如此溫柔的話語,似乎自那次意外之後,我就再也沒聽過了。
我心裏酸脹着難受,努力強睜着眼看過去。
想讓他們發現我的不對勁。
哪怕一絲一毫也行。
可耳邊傳來的卻是爹爹的怒吼:
“你阿姐的病都多久沒有犯了?好端端的爲什麼要出現在她面前?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小小年紀就這麼惡毒,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孩子?”
“小畜生,還不趕緊給你阿姐道歉?”
我想要爲自己辯解。
可腦袋後面傳來的痛楚,卻讓我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口。
爹娘沒聽到我的回答臉更黑了。
我不知道是誰,走到我面前揪着我的衣領,又重重的給了我一巴掌。
“讓你道歉還敢瞪我,你什麼態度?”
“故意跟我們作對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脾氣有多硬!”
“來人,把二小姐拖到柴房去好好反省,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把她放出來。”
話落,幾個家丁沖上前。
我如同條死狗一樣被他們拖着着往外走。
一路上的磕磕碰碰,疼得我難以呼吸,臉色更是慘白像白紙。
但是沒有一個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們只是按部就班的執行命令。
而爹娘則是緊張的圍着阿姐。
“青兒沒事了,爹爹已經罰了那個小畜生,她以後再也不敢來你的院子了。”
“大夫呢?還不趕緊叫大夫給大小姐看看!青兒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們所有照顧她的人都被發賣賤籍,我看你們還敢不敢粗心大意。”
阿姐的房間頓時烏泱泱的跪了一片。
全都在顫抖的求饒。
我的思緒突然飄遠。
那是在我九歲那年,因爲照顧我的人粗心大意,致使我不小心掉進了湖裏。
當晚我高熱不退,整個人都開始說起了胡話。
可我醒來後爹娘卻沒有懲罰任何人,只留了一句日後小心照顧便是。
我一直以爲是爹娘心善體貼奴仆,不與他們計較。
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
他們只是單純的對我不上心罷了。
我咽下滿心的酸澀,整個人被重重的扔進柴房。
視線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整個人仿佛隨時都會沉沉的睡過去。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通稟。
“端王到…”
我心裏終於有了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