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萬達廣場的路上，兩人繼續聊天。林蓄了解到蘇瑤是獨生女，父母都在南平的銀行系統工作，她大學在福建師範大學讀的中文系，畢業後通過教師招聘考試來到福州。
“當時選擇來福州，父母其實不太同意。”蘇瑤說，“他們希望我留在南平，考個公務員或者進銀行，穩定。”
“那你爲什麼堅持要來？”
“想看看更大的世界吧。”蘇瑤望着前方的街景，“而且我喜歡當老師，喜歡和學生在一起的感覺。雖然有時候很累，但看到學生進步，那種成就感是別的職業給不了的。”
林蓄深有同感：“我也是。當初報考師範，家裏人都支持，但有些朋友不理解，覺得當老師清貧。”
“清貧有清貧的快樂。”蘇瑤笑道，“再說，林老師這可不像是清貧的樣子。”
林蓄愣了一下，隨即明白她指的是車和家庭條件。他笑了笑：“那是父母給的，不是我自己的。”
“能感恩就好。”蘇瑤說，“很多人把父母的給予當作理所當然。”
談話間，萬達廣場到了。這是個中等規模的商場，晚上七點，正是熱鬧的時候。兩人乘扶梯上到三樓，找到了那家按摩器材專賣店。
店裏陳列着各種款式的按摩椅，從幾千到幾萬不等。導購員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女性，見他們進來，熱情地迎上來。
“兩位好，想看按摩椅嗎？”
“嗯，想給父母買一台。”林蓄說。
“給父母用的話，我推薦這幾款。”導購員引他們到一片區域，“這幾款按摩手法比較柔和，有熱敷功能，對老年人特別友好。”
林蓄看着那些標價從八千到兩萬不等的按摩椅，轉頭問蘇瑤：“你覺得哪個好？”
蘇瑤仔細看了看，還親自試坐了幾台。“這款雖然功能多，但按摩力度偏大，適合年輕人。”她指着一台標價一萬二的機器說，“給叔叔阿姨用的話，我建議選這款，它的揉捏手法更柔和，還有腰部熱敷和腿部氣壓功能，對老年人比較好。”
林蓄看着那台標價一萬八千八的按摩椅——這超出了他原本的預算，但想到系統的任務，又覺得正好。
“那就這台吧。”他直接做了決定，“麻煩開單，今天能送貨嗎？”
“可以的先生，您留個地址，我們七點前安排送貨。”導購員熱情地說。
付完款，林蓄看了眼手機銀行——餘額減少了18800元，還剩83447.68元。任務進度18.8%。
“林老師買東西真爽快。”走出專賣店，蘇瑤笑着說，“我當初可是對比了半個多月才下定決心。”
“相信專業人士的眼光嘛。”林蓄也笑，“今天多虧你了，不然我肯定挑花眼。對了，樓下好像有家甜品店，我請你喝點東西？算是感謝。”
“不用這麼客氣……”
“要的，而且我也渴了。”林蓄堅持道。
蘇瑤沒有再推辭。
兩人來到一樓的甜品店，點了兩杯奶茶。等待的時候，林蓄看到旁邊有家高端音響專賣店，突然想起清單上的第二項。
“蘇老師，你等我一下，我進去看看音響。”
“音響？林老師是要組建家庭影院？”
“書房想升級一下。”林蓄說着走進店裏。
這家店主打的是BOSE和JBL的高端系列。導購員見林蓄穿着得體，熱情地迎上來介紹。
“先生想配一套什麼樣的系統？”
“書房用，大概三十平米，想要環繞效果好的。”林蓄簡單說明需求。
在導購的推薦下，他試聽了幾套系統，最終選定了一套BOSE的家庭影院系統，包括Soundbar、低音炮和兩個後置環繞音箱，總價三萬二。
“今天能送貨安裝嗎？”
“可以的先生，我們提供上門安裝服務。您留個地址和聯系電話。”
又刷掉三萬二。餘額還剩51447.68元。任務進度50.2%。
走出音響店，林蓄手裏多了張送貨安裝預約單。蘇瑤已經取好奶茶，在店外等他。
“買好了？”她把其中一杯遞給林蓄。
“嗯，約了明天安裝。”林蓄接過奶茶，是溫熱的芋圓奶茶，正好是他喜歡的口味。“謝謝。”
“不客氣。”蘇瑤看了看他手裏的單據，“林老師今天消費不少啊。”
“正好有需要。”林蓄含糊地帶過，“而且……怎麼說呢，有時候覺得該花的錢還是要花，提升生活質量。”
“這倒是。”蘇瑤點頭表示認同，“我媽媽也常說，錢要花在刀刃上。對自己和家人好的消費，都是值得的。”
這話說到了林蓄心坎裏。他忽然覺得，蘇瑤是個很通透的人。
兩人一邊喝奶茶一邊走出商場。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街燈亮起。
“我送你回去吧？”林蓄說，“車停在學校，開過來很快。”
“不用麻煩了，我住的地方離這不遠，走路十分鍾。”
“天黑了，一個人走路不安全。”林蓄堅持，“而且我今天麻煩你這麼久，送你是應該的。”
蘇瑤見他態度誠懇，便沒有再推辭。
林蓄打電話讓代駕把車從學校開過來——他晚上喝了奶茶，雖然沒酒精，但爲安全起見還是叫了代駕。等待的十幾分鍾裏，兩人站在商場外的廣場上，看周圍的霓虹燈光和來來往往的人群。
“福州夜晚挺熱鬧的。”蘇瑤輕聲說。
“是啊，雖然比不上北上廣，但有自己的味道。”林蓄說，“蘇老師平時晚上都做些什麼？”
“備課、看書，偶爾追劇。”蘇瑤笑了笑，“挺單調的。林老師呢？聽說你喜歡打遊戲？”
“你怎麼知道？”林蓄有些驚訝。
“聽辦公室老師說的，說林老師是個遊戲高手。”蘇瑤笑道，“這沒什麼啊，現在年輕人誰不打遊戲。我有時也會玩點休閒類的，比如Switch上的動森。”
“真的？我也玩動森！”林蓄眼睛一亮，“不過我玩得更多的是英雄聯盟、CS2這種競技類的。”
“那不一樣，你是高手，我是菜鳥。”蘇瑤自嘲道，“我連馬裏奧都經常掉溝裏。”
兩人都笑了起來。氣氛變得輕鬆而自然。
代駕把車開來了。林蓄拉開後座車門，很紳士地讓蘇瑤先上車。
“林老師這車挺舒服的。”蘇瑤坐進車裏，打量了一下內飾。
“開了兩年了，性能還不錯。”林蓄坐進另一側，“你住哪兒？”
“金祥路那邊的公寓。”
車子平穩駛出。路上有些堵，但車內氛圍很好。林蓄調低了音樂音量，兩人繼續聊天，從遊戲聊到電影，從電影聊到文學，發現彼此有很多共同的愛好和觀點。
“林老師最喜歡哪個作家？”蘇瑤問。
“國內的話，汪曾祺。他的文字平淡中見真味，就像……”林蓄想了想，“就像今天那碗撈化，看似簡單，其實很有功夫。”
“這個比喻好。”蘇瑤笑道，“我喜歡遲子建，她的文字有種北方的蒼茫和堅韌。”
“遲子建確實好，她的《額爾古納河右岸》我看了三遍。”
“我也是！”蘇瑤興奮地說，“每次看都有新感受。”
二十分鍾後，車停在了一棟公寓樓下。
“到了。”林蓄說，“謝謝你今天幫我挑按摩椅，還陪我逛商場。”
“該我謝謝你請我喝奶茶，還送我回家。”蘇瑤解開安全帶，“那……明天學校見？”
“嗯，明天見。”林蓄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對了，周末我和朋友約了吃飯，都是很好相處的人。如果你有空的話，要不要一起來？那家閩菜館據說不錯。”
蘇瑤顯然有些意外，但她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好啊，如果周末不加班的話。你把時間和地點發我？”
“好，我晚點發你微信。”
“那我先上去了，林老師路上小心。”
“好，晚安。”
看着蘇瑤走進公寓樓，林蓄才讓代駕師傅開車。回融信衛城的路上，他靠在椅背上，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
系統、任務、消費、還有和蘇瑤的相處。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讓他有些恍惚。但奇怪的是，他並不覺得慌亂或抗拒，反而有種隱隱的期待——對未知的期待，對改變的期待，也許還有對未來的期待。
到家時已經八點半。父母正在客廳看電視，新買的按摩椅已經送到了，包裝箱放在客廳一角。
“這麼早就買回來了？”母親有些驚訝，“不是說舊的那個還能用嗎？”
“正好今天路過商場，看到有活動就買了。”林蓄隨口編了個理由，“明天安裝師傅會上門。爸，媽，你們試試，要是不合適還能換。”
“你這孩子，又亂花錢。”母親嘴上這麼說，臉上卻帶着笑。
“孝敬父母怎麼是亂花錢。”林蓄笑着說，“對了媽，周末我和朋友吃飯，就不在家吃了。”
“朋友？男的女的？”母親立刻來了精神。
“男女都有，李飛和他老婆，還有……一個同事。”
“同事？上次你說的那個蘇老師？”
林蓄沒想到母親記得這麼清楚：“嗯，就是她。”
母親眼睛一亮：“好好好，你去吧，多跟同事接觸是好事。”
林蓄知道母親在想什麼，但他沒解釋，只是笑了笑。
上樓回到自己房間，林蓄打開電腦，登錄網銀查看餘額——51447.68元。今天一天花了五萬多，任務進度過半。
但剩下的五萬怎麼花？
助學基金需要好好規劃，不能隨便發錢。遊戲設備可以升級，但也不用一下子買齊。請教研組吃飯倒是可以安排……
正想着，手機響了。是李飛。
“喂，林蓄，在幹嘛呢？”
“剛到家。怎麼，要開黑？”
“不是，跟你說個事。”李飛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興奮，“我老婆今天在行裏聽說，寶馬4S店最近有活動，X5現車優惠挺大的。你不是一直想換車嗎？要不要去看看？”
X5？林蓄心裏一動。
他確實考慮過換車，GLC雖然不錯，但開了兩年，總覺得少了點什麼。而且X5空間更大，以後如果……如果成家了，也更實用。
最重要的是，換車是個大額消費，能快速完成系統任務。
“優惠力度多大？”林蓄問。
“具體不清楚，但捷予說至少能便宜兩三萬。你要是感興趣，周末我們可以一起去看看，順便吃個飯——你不是說想嚐嚐那家新開的閩菜館嗎？”
“行啊。”林蓄爽快答應，“不過我可能要帶個朋友。”
“朋友？誰啊？”李飛的八卦雷達立刻啓動。
“同事，蘇瑤老師。”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然後傳來李飛誇張的聲音：“哇哦！林老師可以啊！這麼快就約上了？”
“別亂說，就是普通同事。”林蓄有些無奈，“人家剛來福州不久，多帶她認識幾個朋友而已。”
“我懂我懂，普通同事。”李飛的語氣明顯不信，“那就這麼說定了，周六中午？我先訂位，那家店挺火的。”
“好。對了，我晚點把蘇老師微信推給你，方便聯系。”
“沒問題！放心，我和捷予會當好助攻的！”
掛了電話，林蓄無奈地搖搖頭。李飛這家夥，永遠這麼不正經。
但他心裏其實並不反感朋友的調侃。
打開微信，林蓄找到蘇瑤的頭像——是一張書桌的照片，上面擺着幾本書和一盆綠植，很符合她的氣質。
林蓄：蘇老師，周末吃飯定在周六中午十二點，地點我發定位給你。另外還有兩個朋友，李飛和他愛人王捷予，都是很好相處的人。
蘇瑤：好的，收到。需要我提前準備什麼嗎？
林蓄：不用，人到就行。
蘇瑤：那周六見。
簡單的對話結束後，林蓄打開電腦，開始研究寶馬X5的配置和價格。40i尊享型，藍色外觀紅色內飾……這個搭配他喜歡。
如果真的要換車，GLC可以置換，加上系統給的錢，應該不用動用自己的積蓄。
而且，這確實是“提升生活質量”的消費，符合系統的要求。
正看着，腦海中又響起系統的聲音：
【檢測到宿主正在進行大額消費規劃，觸發支線任務：三天內完成單筆消費超過30萬元。任務獎勵：經驗值+300，額外獲得‘消費返現卡’一張（使用後下一次消費可獲得10%返現）。失敗懲罰：無】
林蓄愣住了。
還有支線任務？而且獎勵看起來不錯……
三天內消費三十萬，換X5正好符合要求。
他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周末去看車。如果合適，就定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