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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撞死我父母的凶手打了無罪辯護,讓他們被當庭釋放。
法庭上,哥哥紅着眼沖上前,用父母的牌匾給我開了瓢。
聲嘶力竭地嘶吼,“顧苓,你不配爲人!你這個畜生!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我沒有狡辯,只遵從他的願望,消失了整整五年。
五年後,一個身穿乞丐服的小女孩站在顧氏律所門口,忐忑不安攪動着手指。
“我要找舅舅,我的舅舅是顧臨舟。”
哥哥看着和我有八分相似的外甥女,怒從心起。
一腳將女兒踹了出去,惡狠狠的。
“滾!我不認識你媽,你也給我滾!”
女兒癟癟嘴,眼淚掛在睫毛上,摸了摸我交給她的項鏈。
“可是,媽媽讓我來找你,還說讓我把......”
“我再說一次,滾!”
哥哥冷冷打斷,轉身離去。
女兒在後面追上去,髒兮兮的小臉上滿是凍瘡,看得我心如刀絞。
她牢牢記着我死前說過的話:要將項鏈親手交給舅舅。
我飄在一旁,想扶她起來,卻無能爲力。
女兒被扔在了門口,來來往往的上班族對她避而遠之。
“我天,這乞丐和顧大律還有關系?”
“不知道,臭死了,不過我剛剛聽說,這是顧大律那個畜生妹妹的女兒。”
“時隔五年回來,要錢吧可能,真不要臉。”
女兒紅着眼,頭低入了塵埃。
可聽到旁人說我的不好,還是急忙擺手解釋,眼淚一滴滴地掉。
讓本就幹燥皸裂的小臉更加紅腫。
“不是的,我媽媽不壞,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一旁幾個人也不願和孩子爭執,癟癟嘴走遠了。
此時,辦公室裏,哥哥透過監控,一眨不眨看着門口的女兒。
他雙目猩紅,像是想起了什麼,手上的鋼筆被生生折斷。
五年前,我給撞死父母的凶手做無罪辯護。
當庭宣判的那瞬間,他沖過來甩了我一巴掌。
我的辯護人路過他時,得意揚揚留下一句話,
“你能拿我怎麼樣?放了我的人,是那兩個老不死的親女兒!”
第二天,我和我的辯護人一起,銷聲匿跡。
敲門聲響起,顧臨舟斂去神色,助理走了進來。
“顧大律,門口那個小姑娘......”
他抿了抿唇,眼神冰冷。
卻在深處透着磨滅不了的恨意和傷痛。
“隨便她,別管,死了都和我們沒關系!”
助理有些不忍,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飄在半空,看着外面下起瓢潑大雨,女兒蜷縮在角落,凍得瑟瑟發抖。
見哥哥仍然無動於衷,心裏被撕扯成了一片一片,痛得發顫。
哥......
盡管你恨我,但我並不後悔,可是算我求你,別不管念念。
十二月的天透着寒霜。
女兒弓着身子,卻牢牢護住我最後給她的項鏈。
這項鏈中,有當年之事的真相。
“念念不怕,要保護好媽媽的東西。”
她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委屈流淚。
看得我心頭發酸。
這時,律所門突然被打開了,我呆了呆,看着哥哥拿着傘走出來。
舉過念念的頭頂。
“進來,死在這裏,我嫌晦氣!”
念念也不在意,只揚起笑臉,甜甜地說,“謝謝舅舅。”
哥哥腳步頓了一下,眼中劃過一抹傷痛。
快得抓不住。
我扯了扯嘴角,胸口酸澀肆虐。
辦公室,女兒怯生生地坐在角落,不敢坐在沙發上。
“沒關系,念念身上髒。”
她想到什麼,掏出脖子上的項鏈,忐忑上前。
“舅舅,媽媽讓我......”
“閉嘴。”哥哥冷冽的話語打斷了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
“在我這裏,不準提起她半個字,否則就給滾!”
念念癟嘴,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只能抿了抿起皮的唇,不再說話。
辦公室安靜下來,只剩下哥哥工作的聲音。
好一會兒,他忽然開口,“你媽人呢?爲什麼讓你一個人來找我?她又耍什麼花樣?”
念念皺着小眉毛,有些困惑。
“媽媽睡着了。”
“她說,她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