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丈夫爲了討丁克青梅的歡心，竟要逼我打掉腹中已滿七個月的雙胞胎。
“你放心，不管你有沒有孩子，溫太太的位置永遠都是你！”
溫奕寒說這句話時，滿臉如魔怔一樣。
我當然不同意，寧願離婚也要保住孩子。
推搡之間，我不小心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被送到醫院手術時，我隱約聽見了孩子的啼哭聲。
當我再次睜開眼，看到的卻是醫生驚恐的雙眼和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還還不及反應，婆婆就沖進了病房對哭訴，
“萱萱，孩子沒了，以後還會有的！可現在要有個更緊急的事，奕寒現在喊着要去變性，你快去勸勸他吧！”
婆婆強行將我從病床上撈起，催促着我。
我捂着滲血的刀口，掙開了她的手，冷靜開口。
“我要離婚，從今往後，溫奕寒他愛是男是女都與我無關。”
1.
病房內，婆婆一聽，臉色巨變。
“你這話是幾個意思？奕寒再怎麼說都是你老公！老爺子還在時，說只有你能治得了奕寒，還將公司40%的股權給了你，你現在是想撒手不管了？”
“我自己肚子的骨肉都護不住，他身下的那點肉我更加管不着。”
我強壓着怒火，一字一頓道。
這個鐵石心腸的男人，我早就不想伺候了，八年的婚姻，比不過陸司司的一個媚眼。
我習慣性摸了摸小腹，平坦的觸感使我悲從中來，淚水決堤。
“溫夫人，那兩個孩子嚴重畸形，已經按照溫總的意思秘密處理掉了。”
畸形？！我終於明白當時醫生爲何一臉驚恐。
我不易有孕，這兩個孩子是我努力了整整五年才成功懷上的，明明產檢時他們還那麼的健康有活力！生下來爲什麼會是畸形？
我百思不得其解。
聽到我說要和他兒子離婚後，婆婆憤然摔門而出。
而我還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誰也不想搭理。
在醫院躺了三天後，我也想明白了，於是撥通了律師的電話。
“李律，麻煩幫我擬定一份離婚協議書。”
出院後，我便連夜回到溫宅，直奔那間精心布置好的兒童房。
我現在急需一處角落，去安放我對孩子的思念。
可推開門的刹那，我的心如墜冰窟。
孩子們的頭七還沒過，兒童房竟已經被溫奕寒改成了五彩繽紛的寵物房。
柔和的燈光下，兩米的大床上，一貓一狗正睡得香甜。
連牆上原本掛着的孩子的B超照，也被換成了貓狗的照片。
“夫人，給小寶寶們準備的東西，我搬回了主臥，很抱歉，你給他們親手做的小木馬沒留住......”
管家陳媽紅着眼眶，輕聲道。
我緊緊抱着早就給孩子們備好的衣服，失聲痛哭，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我來到客廳倒水，卻意外撞見了春風滿面的陸司司和跟在她身後提着大包小包的溫奕寒。
“嘟嘟，多多，快來看看麻麻給你們定做的衣服！”
陸司司一進門就大聲呼喚着她的寵物，溫奕寒則滿眼寵溺地從包裏取出衣物，細心攤開遞給陸司司，全程沒看我一眼。
“這可是爹地特意請越城最好的設計師幫你們定制的哦，有小裙子，小肚兜，小鞋子......”
“快，趕緊獎勵一下爹地。”
狗狗一聽，圍着溫奕寒歡快地轉着圈圈，逗得溫奕寒眉開眼笑。
好一個溫馨的‘親子’現場，看得我滿心血窟窿。
陸司司用餘光瞥了我一眼，陰陽怪氣道。
“喲，萱萱姐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在醫院多待幾天，回家要是觸景生情可怎麼辦？”
說罷，她將一條精致的小裙子套在狗狗的身上，滿意地欣賞着。
可裙子上的印花，讓我瞬間汗毛豎起！
這......這不是孩子的B超照嗎？！
2.
我一把扯過裙子，狗狗受驚，扭頭死死咬住了我的手腕，鮮血頓時噴涌而出。
可我此刻已顧不上疼痛，只是滿眼不可思議地看向溫奕寒，無聲質問。
溫奕寒下意識將陸司司推出狗狗的攻擊範圍，眉頭微蹙，話裏帶着幾分傷感道。
“司司心疼我思念孩子，所以才提議將他們的照片印在我平時能看到的地方......”
我以前只是覺得溫奕寒的想法有些天馬行空，畢竟是搞藝術的，可如今只覺這人腦子有坑！
“這不是心疼，是侮辱，溫奕寒，你根本不配爲人父！”
“他根本就不想爲人父！孩子是你自己想生的，奕寒只是爲了配合你而已！”
陸司司搶在溫奕寒開口前回應了我的質問，一副要爲他打抱不平的架勢。
原來他是這樣跟別人說的，可真是半句不提當年他哭着求我爲他生孩子的情景！
家裏關於孩子的一切，都是我們兩人一點點搭建的，在陸司司回國前，每一次產檢也都是他陪我去做的。
懷雙胎的我，肚子大得早，擔心我睡眠不好，他每晚都會給我溫一杯牛奶，幫我泡腳。
現在他爲了討好陸司司，竟將之前做的一切都全盤否定！
我冷笑出聲，不再解釋，只是用力將狗甩開，狗狗大聲吠叫。
陸司司誇張地抱着狗狗哭得梨花帶雨。
溫奕寒見狀，怒上眉梢，緊緊抱住陸司司，大聲呵斥。
“師萱，孩子們的死只是個意外，與司司他們無關，你抽什麼瘋？”
我垂着還在流血不止的手，不發一言地走出了溫宅，身後拖着長長的血跡，還有溫奕寒不耐煩的吩咐。
“陳媽，趕緊讓人把血清洗幹淨，司司看着犯惡心。”
由於失血過多，醫生建議我住院。
夜裏，溫奕寒提着營養湯來看我。
“萱萱，孩子們的死我也很難過，可事情已經發生了，早點放下對大家都好。”
“他們葬在哪？”
我平靜問道。
“我怕你睹物思人，就......就將他們海葬了。”
溫奕寒將湯喂至我嘴邊，語氣猶豫道。
這番話就如一把利刃快速刺穿了我的心髒，我喉嚨一緊，吐出一口鮮血，嚇掉了溫奕寒手上的湯勺。
劇烈的悲傷，竟讓我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是無力地盯着天花板落淚。
到底是怕我睹物思人，還是怕她陸司司看了不開心？要如此急切地抹去孩子們的痕跡。
“溫奕寒，我們離婚吧，日後你要丁克也好，變性也罷，我絕不過問。”
“萱萱，我沒有要跟你離婚的意思，溫家的財產全歸你，我很快就要做手術了，以後決定跟司司在國外定居，我媽還有溫家就托付給你了。”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溫奕寒的聲音似乎變細變尖了，我實在理解不了他這種爲了愛而自我獻身的奇葩腦回路，看來他早已下定決心兌現對陸司司的承諾，爲了陪她丁克，不惜去做變性。
溫奕寒滿眼憧憬地跟我說着他與陸司司的未來，眼裏閃爍着久違的光。
這雙曾讓我一見鍾情的眼睛，如今讓我感到惡寒。
我當年怎麼會看上這麼個玩意的？
溫奕寒走後，我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我遇到麻煩了，你回國吧。”
“好的，我的女王陛下。”
電話那頭，一個充滿磁性的男聲響起。
3.
兩天後，婆婆以帶我出去散心爲由，帶我參加了一個畫展。
我到了現場才知曉，這是溫奕寒特意爲陸司司舉辦的，主題爲“再遇”，講的就是他們從相識相知到相愛相守的故事。
爲了眼不見爲淨，我扭頭就走，卻被婆婆緊緊攔住。
“萱萱，我求求你了，你再不阻攔，奕寒就真的要成人妖了，我以死相逼都不能讓他回頭，你想想辦法吧。”
我剛想回絕，身後卻傳來陸司司諂媚的笑聲。
“阿姨，你來也不跟我們說一聲，奕寒安排專車接送就是。”
“你有心了，是萱萱喊着要來看看，我陪她而已。”
婆婆一見陸司司，態度立馬溫和，因爲她知道溫奕寒在意陸司司。
她不敢惹溫奕寒生氣，所以每次都是將我推出做那個所謂的壞人。
“哦？沒想到萱萱姐對我們的愛情故事這麼感興趣？”
陸司司暗暗諷刺道，眼裏蓄滿了挑釁。
我不發一言，僵持之際，不遠處突然一陣騷動。
衆目睽睽之下，溫奕寒身着水藍色長裙自信亮相，原本就偏陰柔的長相，縱使畫上彩妝也絲毫沒有違和感，只是那將近一米九的身高，矗立在人群中尤爲顯眼。
這是我從未見過的溫奕寒，曾經的他，是個在作品上特立獨行，卻在其他方面上極其循規蹈矩，一成不變的人。
有一次，我沒有事先告知，就調換了他的飾品位置，他罕見地發了很大的火。
可如今的他爲了一個陸司司，竟可以無視世俗的目光，改變性別，穿女裝，畫濃妝，心甘情願地在街上被人品頭論足。
“你們怎麼也來了？”
溫奕寒眉頭微蹙，淡然開口，我隱約能感到他語氣裏的不悅。
“阿姨說是萱萱姐拉着她一起來的。”
陸司司搶先回答，隨即上前親昵地挽住溫奕寒的手臂，撒着嬌。
“多個人見證我們的愛情，不是更好嗎？”
溫奕寒這才收回了眼中的不悅，牽着陸司司的手，笑着站到了鏡頭前。
閃爍的鎂光燈下，溫奕寒首次正式公開了自己要變性的消息。
這個消息瞬間上了熱搜。
【畫家溫奕寒爲愛變性】
【溫氏集團後繼無人】
眼尖的記者很快就注意到了我，頓時將我圍了起來，爭相恐後地提問。
“請問溫太太對溫老師的選擇有什麼看法？”
“聽說陸小姐是溫老師的青梅，傳言您才是第三者，請問是否屬實？”
接二連三的提問，逼得我喘不過氣，視線也變得模糊。
溫奕寒見現場變得混亂，怕影響到他爲陸司司精心準備的驚喜，連忙安排保安將我帶了下去。
我坐在休息席裏，看着台上一邊展示畫作，一邊秀恩愛的兩人，心如止水。
直到一段紀錄片的出現，直接將我的靈魂撕得粉碎。
影片中，是一個女人生產的過程，雖然臉上打了碼，可我一眼便認出了上面的人是我。
冰冷的手術台，血腥的場景，清脆的哭啼聲響起，鏡頭一陣顫動後穩住，只見醫生臉色大變，眼前的兩個孩子竟然都沒有眼珠子！
這就是那兩個與我未曾謀面的孩子！
4.
我顫抖着攥緊拳頭，冷汗浸溼了後背，寒意肆虐。
影片經過藝術處理，內容並不完整，孩子們的面部鏡頭也是一閃而過，很快便結束了。
“我剛失去了兩個孩子，這對我而言是個沉重的打擊，也讓我更加堅定了變性的決心。”
“人生無常，我們誰也無法預測明天，唯有把握好當下，跟愛的人在一起，每一秒都值得被銘記！”
“而司司就是我愛的人，我永遠都不想她經歷影片中那樣的事，我願以她喜歡的模樣，陪伴她左右。”
溫奕寒深情款款地做着告白，陸司司則在一片祝福聲中，向我投來得意的笑。
“難怪奕寒一直支支吾吾說孩子生下來便是死胎，不肯跟我細說，原來都是爲了維護你！”
“師萱，一定是你生活不檢點，才造孽生下畸形兒！嚇得我兒子現在要去做人妖，你這個掃把星！”
婆婆面露凶光，猝不及防地給了我一耳光，直接將我的耳垂刮裂，鮮血染紅了我的衣領。
可能覺得一巴掌不夠解氣，180斤的婆婆幹脆直接將我推倒在地，坐在我的肚子上，拼命扇我耳光。
“都怨你，都怨你，是你生的怪胎嚇跑了我兒子。”
我努力掙扎，可婆婆紋絲不動，就在我快要被她打得意識渙散之時。
“媽，你這是幹什麼？”
這時，溫奕寒沖了過來，用力將婆婆從我身上拉開。
他小心翼翼地試圖將我扶起，可我無論如何也使不上勁，只能軟趴趴地靠在他身上，虛弱地喘着氣。
一旁的陸司司頓時醋意大發，上前一把將我推開，仿佛老公被搶的人是她不是我。
我再次重重跌倒在地，下腹的傷口疼痛加劇。
“裝什麼裝？打幾個耳光就半死不活了？我看你就是借機想要奕寒心疼你。”
溫奕寒下意識將手收回，轉身哄着氣呼呼的陸司司。
“乖，今天媒體都在，不能鬧得太難看，等處理完畢，我再好好補償你。”
“啊，好多的血！”
人群中，有人大喊了一句。
我這才摸到身下一灘的血。
是剖腹產的傷口裂開了，我連忙伸手捂住，可血量還在不停增加。
我求救般看向溫奕寒，可他此刻正滿心滿眼地哄着陸司司，完全顧不上我。
“都給老子我讓開！”
一個熟悉的男聲穿過人群，帶着不可一世的威懾力，是他來了。
男人把一份協議狠狠摔在溫奕寒臉上，面帶寒霜道：
“溫奕寒，實相的趕緊把你和師萱的離婚協議書籤了，後面的賬，我會跟你一筆一筆算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