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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寶爸爸媽媽最純恨那年。
媽媽大着肚子把初戀領回家逼她磕頭喊爸爸。
爸爸罰她扇巴掌錄給小助理當孕期放鬆笑話。
後來他們終於累了,決定離婚。
當媽媽牽着弟弟,爸爸抱着妹妹各自走向新家庭時。
五歲的柚寶抱着破舊小熊娃娃追上媽媽的車,用力敲開車窗,卻聽媽媽說:“抽幹你身上你爸的血,我就帶你回家。”
於是柚寶借了鄰居奶奶縫布的針,在身上扎了無數個洞,弄髒了她的小熊娃娃,可媽媽還是沒有帶她回家。
柚寶頂着風雪,穿着單薄的睡衣赤腳走到爸爸的新家,剛爬上窗戶,卻被爸爸一巴掌推下,他說:“把像你媽的這頭黑卷發剪掉,再毀掉跟她一樣的這雙眼,我就允許你進家。”
所以柚寶又借來了剪刀,剪掉頭發劃爛眼皮,可爸爸還是不準她進家。
後來柚寶躺在雪裏一動不動,爸爸媽媽卻像瘋了一樣下跪求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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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爸爸新家走回老房子的路上,柚寶病倒了。
長期的營養不良實在無法支撐柚寶這具單薄的身體,冷風一吹,柚寶就栽進了路邊的花壇。
再睜眼,柚寶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溫暖的地方。
只是這個溫暖的地方一片潔白,到處彌散着濃鬱的消毒水味。
柚寶東張西望,認出了這裏。
這裏是醫院。
之前媽媽生弟弟的時候,柚寶偷偷跟着來過。
那時柚寶看到嬰兒床裏剛出生的弟弟,粉粉嫩嫩,一時忍不住上手摸了摸他的小臉。
還沒等她問媽媽,弟弟什麼時候可以長大陪柚寶一起玩。
一轉頭,媽媽突然凶巴巴地朝柚寶撲過來,一把將她推倒在地,朝她吼道:“周柚,別拿你的髒手碰弟弟!”
柚寶搖頭,舉起手掌告訴媽媽,她的手不髒。
進門前,她特意去了衛生間洗手。
可媽媽只顧着查看弟弟有沒有受傷,絲毫不在乎柚寶急切的表情。
“肯定你爸的小三生了女兒,嫉妒我能生兒子,才讓你來害我兒子的!”
柚寶聽不懂媽媽在說什麼,只覺得鼻頭很酸,有點委屈,想要上前抱抱媽媽。
可她還沒碰到媽媽,就被袁叔叔一巴掌打得頭暈目眩。
袁叔叔,是媽媽的初戀情人。
也是弟弟的親爸爸。
柚寶忍住眼淚,想要求媽媽安慰。
抬頭卻看到平日張牙舞爪的媽媽斂去一身囂張,看向弟弟的眼神溫柔似水,語氣更是軟得不像樣,“寶寶,你是媽媽的心肝兒。”
柚寶的喉頭頓時一陣哽咽,忍不住在心裏想。
媽媽,那我呢?
我也是你的寶寶,爲什麼你不肯抱我,也不對我說這樣的話呢?
第二次來醫院,是爸爸帶柚寶來的。
來之前他答應她,只要柚寶乖乖聽話就給她買小蛋糕。
可柚寶到了醫院,爸爸卻把她丟進手術室,面無表情地詢問醫生:“只要我的寶貝蕊蕊跟她交換心髒,就能健康地陪在我身邊長大,對嗎?”
蕊蕊是妹妹的名字。
是爸爸和譚阿姨的女兒。
柚寶歪頭看向一旁閃着冷光的手術器械,張了張嘴,想要求爸爸帶她離開。
她不要小蛋糕了,她想回家。
可爸爸根本不給柚寶開口的機會,直接讓醫生往她身體裏注射/了雙倍的麻藥。
等柚寶清醒後,才發現自己胸膛那顆原本鮮活跳動的心髒已被移植到妹妹的身體裏。
心髒的一陣刺痛將柚寶拉回現實。
一旁的護士見柚寶清醒,抬手揉了揉她的頭:“小妹妹,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你爸爸媽媽呢?”
柚寶眨眨眼,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裏講起。
憋半天,才說出一句:“爸爸要妹妹,媽媽要弟弟,沒人要我。”
護士姐姐沉默半晌,出門喊來了醫生。
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鄭重地同柚寶說道:“小妹妹,你心髒器官衰竭得非常嚴重,如果不立刻做手術,恐怕會有生命危險,請立刻通知你父母過來籤字繳費!”
柚寶被嚇得眼眶微紅,吸了吸鼻子,忐忑地問道:“不做手術,我會死嗎?”
醫生點頭。
柚寶用手指絞着床單,最終還是抵不過對死亡的恐懼,找護士借了電話,先打給了媽媽姜知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