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成婚三年,我無意間得知寵我入骨的裴居安在城郊有處別院。
我尾隨而去,親眼看到他當衆將手伸進女子的衣衫,眼裏是我熟悉的情動之色。
衆人神情曖昧:“大人這麼急不可耐,不如早日將盈娘娶過門,您常年給夫人喂避子湯藥,不就是等着她多年不孕,主動爲您納妾......”
他皺着眉打斷:“閉嘴!說到那湯藥,你仔細着些,萬萬不可傷了她的身子。”
沉吟片刻後又添了一句。
“若鬧到夫人面前,我決不輕饒!”
衆人齊齊捂嘴,目送他摟着女子進了廂房。
門內低吟聲陣陣,我的心也一寸寸變冷。
原來,那個視我如命的夫君,早已變了心。
既如此,黃泉碧落,我便叫他再也尋不到我。
......
我從別院落荒而逃,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蕩,回到府裏時已月上眉梢。
婢女照例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安胎藥,等着我喝下。
我聞着鼻尖若有似無的血腥味,思緒不由地飄遠。
那年大婚後,大夫爲我請平安脈,說我身體虛弱,恐難有孕。
裴居安不忍見我失落,四處搜羅名醫,終於覓得良方,以男子精血入藥,可強健根基。
他二話不說,以利刃割開胸膛,日日用心頭血熬制安胎藥。
我看着他胸前錯綜斑駁的傷痕,心疼不已,不願辜負他的心血,忍着刺鼻的腥氣,一喝就是三年,頓頓不落。
我原以爲他也同我一樣,期盼着一個同我們血脈相連的孩子。
可誰能想到,他寧願傷害自己也不許我誕下他的骨肉......
裴居安推門而入時,正好看見我端着碗發愣。
他上前攬着我的肩膀,輕聲問道:“想什麼呢月兒,再不喝湯藥就涼了......”
我看着眼前溫柔和煦的男子,不着痕跡地上下掃視。
他不知何時換了身衣衫,指尖發絲透着股幹淨清爽的氣味,想必是沐浴後才回府。
可即便他再怎麼仔細掩蓋,耳後一抹暗紅還是出賣了他。
他身上若有似無的脂粉香氣,瞬間讓我想起他們交纏的身影,胸口泛起一陣惡心。
“沒什麼,許是今日去城郊受了寒,覺得湯藥格外腥氣。”
裴居安眼裏閃過一絲慌亂。
“好端端的......怎麼去城郊了,春寒料峭的,可曾遇到什麼人?”
“沒有。”
我搖搖頭,將湯藥放在桌上,癟着嘴試探,“這藥以後可以不喝嗎,喝了這麼多年肚子也沒動靜,定是被江湖術士騙了。”
他緊繃的背頓時鬆懈下來,將我一把抱入懷中,輕刮我鼻尖。
“好月兒,又耍小孩子脾氣了,你不想爲夫君生兒育女了嗎......”
說着,他端起湯碗,“乖,夫君喂你喝。”
他眼眸深邃,裏面是能將我溺死的柔光,我紅着眼眶再次軟聲確認:“一定要喝嗎?”
他愣了片刻,輕笑着點頭,一勺一勺將藥喂到我嘴裏。
我木然地一口一口喝下,苦得我眼淚汪汪。
他就這麼堅決,不許我懷上他的骨肉......
其實,他移情別戀大可直說,我自會讓出位置,不必這般大費周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