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
陸長笙慵懶地支着下頜,冷白的肌膚在曖昧光影裏泛着疏離的光,全然是上位者的倨傲姿態。
秦垏腰間的浴巾鬆垮,水珠沿着緊實的腹肌一路滑落。
他單膝壓上床墊,頎長而慵懶的身影展開,試圖將她完全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之下。
“嫌髒?”
男人俯身逼近,修長手指虛虛掠過她纖巧的腳踝。
“可你這雙眼睛裏,寫滿了想把我弄髒的渴望。”
女人足尖微微用力,抵住男人繃緊向前的肩頭。
陸長笙的聲線平靜無波:“別人用過的,我嫌髒。”
男人擒住她腳踝的力道驟然收緊,藥效讓他的瞳孔縮成危險的豎線。
“裝什麼清高?”暗啞嗓音帶着十足的調情興味。
秦垏俯身時,腰間浴巾散開,滾燙的氣息噴在她繃直的腳背上。
“給我下藥,不就是找我借種?”
秦垏低沉一笑,薄唇貼上她的小腿肌膚,抬眼,望着她的眼神,又野又欲。
“霍太太,要不要試一試我好不好用?”
陸長笙只覺得男人鼻息燙得小腿肌膚發顫,試圖縮回腿,卻被他更用力地拽回,踝間的鉑金細鏈發出清冷的脆響。
“秦垏!”
“叫得真好聽。”
男人嗓音慵懶無賴,喑啞得不成樣子。
“等你真碰過了……怕是就舍不得,再提借種這兩個字……”
話音未落,被女人赤足猛力蹬開的瞬間。
秦垏所有僞裝的遊刃有餘轟然瓦解。
“錯了……錯了…”
他滾燙的下頜厚顏無恥地賴在女人微涼的腳踝上,那剛剛被他緊緊擒握的纖細,此刻成了他唯一的支點。
嗓音裏帶着難以自抑的慌張:
“好好……我不鬧了……我也是第一次。但對你,我無師自通。”
陸長笙得到滿意的答案。
漂亮的足尖順着他的腹肌緩緩上移,最終輕佻地抵住他的下頜。
秦垏呼吸一重,擒住她作亂的腳踝,眸色深得駭人:
“這麼熟練,不像來借種,倒像來狩獵。”
“別自作多情。”
陸長笙腳尖微微用力,迫使他仰頭,“我只要最頂級的基因,而你……”
她輕蔑一笑,目光掃過他緊繃的身體。
“不過是恰好符合標準的,最佳工具。”
一個月前。
“你竟然從那個吃人的魔窟爬回來了?”
陸長笙嗤笑,眼底淬着毒。
“蘇念!你以爲回了國,就能拿回屬於你的一切?記得六歲那個雨夜嗎?你脖子裏那塊破玉墜被我一把扯下來時,哭得可真醜。”
她俯身逼近,紅唇如血:
“管家本該接你這個真千金,可我穿着你的舊裙子往他面前一站……他就把我抱上了車。”
聲音陡然轉輕,像毒蛇吐信,“而你這灘爛泥——只配在陰溝裏發臭。”
“對了,下個月霍家要辦世紀婚禮。”
她指尖輕輕劃過蘇念顫抖的脖頸,感受着那片肌膚瞬間繃緊,“你猜新娘是誰?”
“霍家繼承人親自選的聯姻對象,可是用你的人生換來的呢……”
“所以啊,你活着讓我很不舒服。”
真千金蘇念的睫毛在臉頰投下青灰的陰影,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靈魂,無辜可憐。
陸長笙滿意地直起身,塗着嫣紅甲油的手漫不經心理了理裙擺。
目光如同打量着即將被碾碎的蟲豸,落在蘇念那張強裝鎮定卻難掩恐懼的臉上。
——這賤人既然能從貧民窟爬回來,就該徹底沉在公海裏。
她紅唇微啓,聲音壓得極低,淬着劇毒,每一個字都帶着冰冷的殺意:
“你這條賤命……六年前就該爛在貧民窟。僥幸讓你爬回來,已經是老天爺打盹。”
“可惜啊,你不懂見好就收,偏偏要在我眼前晃,提醒着我那點不光彩的過去……”
她微微俯身,幾乎貼着蘇念的耳朵,氣息冰冷,如同毒蛇纏繞:
“霍家那樣的頂級門楣,也是你這種在陰溝裏浸了十幾年腥臭的人能肖想的?你以爲憑着一張DNA報告就能翻身?天真。”
“只有你徹底消失,‘陸家千金’才能永遠是我。霍太太的位置,也只能是我的。”
她的指尖再次劃過蘇念的脖頸,這一次帶着明確的威脅,仿佛在丈量從哪裏下手更方便。
“所以,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該活着回來礙眼。”
就在陸長笙轉身,以爲一切盡在掌握的刹那,蘇念突然動了!
那雙原本死寂、仿佛認命的眸子驟然迸射出極寒的光,如同冰封千年的深淵瞬間裂開!
她猛地抓住陸長笙還沒來得及完全收回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指甲幾乎要掐進對方的骨頭裏。
“去死吧!!”
蘇念的聲音帶着一種扭曲的哭腔,但她的身子卻精準地踉蹌着向後倒去,同時利用全身的重量和巧勁,將猝不及防的陸長笙狠狠拽向船舷之外!
在失衡墜落的瞬間,蘇念仰頭看着陸長笙因驚愕而扭曲的臉,積壓了十幾年的怨恨如同火山般噴發,聲音尖銳地穿透海風:
“陸長笙!你偷了我的人生!享受了本該屬於我的一切!現在連霍家這樣頂級的婚事也要搶!你做夢!”
“我才是真正的陸家血脈!霍家要娶,也該是娶我!你一個賭鬼生的冒牌貨,憑什麼?!憑什麼!!”
“啊——”
陸長笙的驚叫被海風撕碎。
兩人齊齊墜入墨色深海。
氣泡咕嚕上升,模糊了假千金陸長笙因驚愕而扭曲的臉,也模糊了真千金蘇念眼底轉瞬即逝的、淬冰般的殺意。
甲板上的震耳電音仍在撕裂海風,香檳塔在霓虹燈下漾出迷離光圈。
幾個穿着夏威夷襯衫的富二代正圍着定制冰雕說笑,對這場深海裏的生死交鋒渾然不覺。
藍毛摟着女伴高聲嚷嚷:
“長笙你悠着點玩!你們陸家二房可就你一個寶貝疙瘩——澳門賭場都是你家的!你真磕着碰着了,哥幾個誰擔得起責任?”
“……我操……長笙落水了……她有哮喘!”
“快救人啊!”
遊艇之下,墨色海水翻涌,吞噬了最後一線天光,也吞噬了那雙在深淵裏浸淫了二十年、終於蘇醒的眼睛。
然而下一秒,一股尖銳的肉體痛苦將她猛地拽離虛無。
“咳……咳咳!”
她猛地咳出嗆入氣管的海水,睜開眼睛。
藍毛青年正粗暴地按壓她的胸腔,鑲鑽腕表硌得她肋骨生疼,鹹溼的海水不斷從她嘴角溢出。
不屬於她的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腦海——陸長笙,陸家六歲被認回的千金,實則是個冒牌貨。
驕縱、愚蠢,仗着陸家二房的寵愛,肆意擠兌那個剛剛從貧民窟自己尋回的真千金。
就在剛才,這個假千金盛氣凌人地向看似怯懦的真千金炫耀即將與霍家聯姻。
甚至得意忘形地承認了當年的冒充,卻在推搡間被對方一同拉入海中。
水裏,那個看似柔弱無助的蘇念,眼神狠戾如毒蛇,用巧勁按住了陸長笙。
——讓這具患有哮喘的身體,在冰冷的窒息與病發的痛苦中走向死亡。
呵!
陸延悠,不,現在她是陸長笙了。
她在心裏冷笑一聲。
地獄空蕩蕩,惡鬼在人間。
陸延悠這只從真正地獄爬回來的惡鬼,恰好附在了這具剛剛斷氣的、小惡魔陸長笙的身體裏。
魂魄沉淪二十年,受盡煎熬,陸家的肮髒不堪、陰私秘辛,她陸延悠
——那位家族被遺忘在時光裏、葬身深海二十年的賭王原配幺女,可是一清二楚!
“長笙,你怎麼樣?沒事吧?”
染着藍毛的富二代段少關切地問,眼神卻忍不住瞟向旁邊。
陸長笙順着視線望去,冷然目光逐漸削薄,只見真千金蘇念正被文質彬彬的沈知卓扶着。
渾身溼透,像一朵備受摧殘的風中小白花,惹人憐愛到了極致。
她胸腔火辣辣地疼,哮喘帶來的窒息感尚未完全消退,但這具身體裏住着的,早已是歷經地獄業火焚燒二十年的靈魂。
蘇念接觸到她的目光,身體幾不可查地一顫。
她怎麼可能沒死?!
自己明明在水下用巧勁死死按住了她發病的身體,看着她因窒息和哮喘抽搐着沉溺……她該死的啊!
蘇念往沈知卓懷裏縮了縮,聲音帶着哭腔搶先開口,字字泣血:
“沈二公子……是她……是陸長笙把我推下海的!她恨我回來,恨我搶走她的一切,剛才在水裏還按着我不讓我上來……她想殺了我!”
她抬起溼漉漉的臉,環視周圍聞聲聚攏的富二代們:
“我知道大家可能不信……但我有證據!我才是陸家二房真正的孫女!這是DNA鑑定報告!”
她顫抖着手,從溼透的貼身衣物裏摸出一個用防水袋密封好的文件袋,高高舉起:
“陸長笙,她是個冒牌貨!六歲時,是她偷了我的玉墜冒充我!她的親生父母,不過是兩個早就死在意外裏的賭鬼!”
她聲嘶力竭,要將這些年受的苦楚全部傾瀉出來:
“她搶走了我的人生,搶走了我的一切,現在還要搶走霍家的婚事!她怕事情敗露,所以剛才想在海裏殺了我滅口!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