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沈宴梨走到自己面前,那道火紅的身影帶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停在了他面前。
“時聽禮。”沈宴梨開口,聲音清亮,帶着她慣有的驕縱語氣。
時聽禮沒有立刻回應,只是看着她。
他的視線從她明豔張揚的臉,滑到她微微揚起的、線條優美的下巴,最後又回到她那雙寫滿了挑釁的眼睛上。
“一個人坐在這裏喝白開水,修身養性?”沈宴梨的語氣裏充滿了嘲諷,“這麼熱鬧的場合,你擺出這副樣子給誰看?裝模作樣,像個老古董。”
她說話的時候,身體微微前傾,刻意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濃鬱的玫瑰香氣瞬間包圍了時聽禮。
那馥鬱的香味,和他身上清冽幹淨的氣息,格格不入。
時聽禮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他沒有因爲她的靠近而後退,也沒有因爲她刻薄的話語而動怒。
他平淡地開口,聲音清晰,音調沒有起伏:“沈小姐有事?”
他的冷靜與沈宴梨的張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沒事就不能過來跟你打個招呼?”沈宴梨挑起眉毛,“還是說,時總日理萬機,連跟我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她就是要打破他的平靜。
她享受看到他臉上出現其他表情的瞬間,哪怕只是短暫的蹙眉。
時聽禮將手中的水杯放到旁邊的茶幾上,動作不疾不徐。
然後,他站起身。
他比穿着高跟鞋的沈宴梨還要高出一個頭。站起來後,一股無形的壓迫感籠罩下來。
他垂眸看着她,目光依舊平靜得可怕。
“如果你說的打招呼,是指過來嘲諷我,那確實沒有必要。”他的聲音很穩,每個字都說得很清楚。
“我只是實話實說。”沈宴梨毫不示弱地與他對視,“你們時家的人,是不是都喜歡這樣?把自己包裝得清高脫俗,好像我們這些凡夫俗子都入不了你們的眼。”
周圍已經有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時聽禮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細微的變動。
他看着沈宴梨咄咄逼人的樣子,看着她微微泛紅的眼角,看着飽滿的紅唇。
“沈小姐對我,或者對時家,誤解很深。”他緩緩說道。
“誤解?我可不覺得。”沈宴梨笑了一聲,笑容裏帶着顯而易見的敵意,“從小到大,你哪次不是這副樣子?永遠正確,永遠冷靜,永遠置身事外。看着就讓人討厭。”
她說得直白又刻薄,完全不顧及場合與對方的顏面。
時聽禮沒有反駁她的話。
他只是看着她,沉默了片刻。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氣氛變得針鋒相對。
就在沈宴梨以爲他會說出什麼反擊的話時,他卻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喝醉了。”
這句平淡的話,比任何激烈的反駁都讓沈宴梨惱火。
她最討厭他這種仿佛長輩對不懂事晚輩的包容態度。
“我沒有喝醉!”她提高了音量,美麗的臉龐因爲憤怒而染上紅暈,“時聽禮,你少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她伸手去搶他放在桌上的那杯水,想直接潑到他身上。
然而,她的手腕在半空中被抓住了。
時聽禮的手掌幹燥溫暖,力道很大,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腕,讓她動彈不得。
他的動作很快,但又沒有弄疼她。
沈宴梨愣住了。
她掙扎了一下,卻沒有掙開。
她抬起頭,怒視着他。
“放手!”
時聽禮看着她,黑色的眼眸裏映出她此刻憤怒又有些狼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