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自家大床上睡醒,蘇在西支楞着一頭亂發,聽着浴室譁啦啦的水聲。
人看着還活着。
但實際走了有一會兒了。
浴室的水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很快有人帶着清冽的水汽出來。
腳步聲越靠越近,最後停在床前。
蘇在西愣是不敢扭頭看一眼,好像要把床單上的小熊盯出個花來,順便看到了自己的手臂。
上面星星點點。
好像被狗啃了又啃的骨頭。
“還疼嗎?”
頭頂傳來低沉磁性的聲音。
酥得蘇在西耳朵一麻,她往上瞟——
從下往上,鋥亮反光的鞋尖,筆挺的黑色西裝褲包裹着一雙大長腿,襯衫熨帖整齊,一絲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顆,肩寬背闊,皮膚冷白,讓蘇在西想到了兩個四字:
【霸道總裁】
【西裝暴徒】
一米九的身高只是站在旁邊就帶來強烈的壓迫感。
“…不疼了。”
對方似乎一直在凝視她,能感覺到頭頂火熱的目光。
都這個時候了,蘇在西都佩服自己還能發散思維想:
她沒禿頂吧?頭發油不油?
早知道昨天洗個頭好了
“新衣服就在這裏,公司臨時有會議要開,我可能要先離開了。”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表盤反射冷光。
蘇在西不認識奢侈品,但也聽閨蜜說過,她小舅舅的表就沒有低於百萬的。
“這件事我會負責。”
說話的時候,他的手機又響了一遍,似乎在催促。
“我先走了,”
他頓了頓。
蘇在西看見他手指動了一下,似乎想抬起。
她看過去,對方反而錯開目光,喉結滾動。
那只手最後還是落了回去,轉而拿起西裝外套匆匆離開。
門輕輕合上。
抻着脖子看的蘇在西鬆了口氣,徹底頹喪下去,臉和肩膀直往下垮。
世界上應該再沒有比她更倒黴的人了。
失業只能送外賣過渡,外賣超時被打差評,心情苦悶和閨蜜出去喝酒。
但酒後亂性睡到認識的人……
室內空氣不散,蘇在西雙手抱頭懷疑人生。
昨天究竟是怎麼發生的,現在完全不記得了。
現在就想問自己,下酒菜是究竟熊心還是豹子膽啊?
怒捶自己腦門,想起身順便把門鎖上。
剛下床,虛浮的雙腿比她預想的還要不堪重用。
膝蓋一軟,結結實實對着臥室門的方向行了個跪拜大禮。
還沒關嚴的大門傳來去而復返的腳步。
空氣凝固了。
她聽見沉穩腳步穿過客廳再次靠近。
保持着撅着屁股的不雅姿勢,一動不敢動。
對方因她這個動作微頓,嗓音低沉解釋:
“領帶忘了拿。”
“……”
順便單手把她扶到了床上。
“好好休息。”
這次門合上後,蘇在西又等了一會兒。
確定不會梅開二度,腿才重重落下,扯得倒吸冷氣。
好痛。
陶錦她舅好凶。
想起閨蜜,蘇在西就四處摸手機想給她發消息。
昨天她們倆心情都不好,故意喝得爛醉。
陶錦酒量還不如她,基本一杯倒,估計現在還沒醒。
床上沒找到,在地上摸到手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沒注意給踢下去的。
蘇在西已經不想去回憶了。
前略中略,就剩後尷尬。
看着手機之前的聊天內容,最後恰好停在她抱怨家裏催着相親。
陶錦說給她介紹優質男朋友,她信誓旦旦表示絕對不找……
蘇在西眼神放空。
這就是打臉嗎,這未免來得太快太激烈了。
打了臉怎麼連帶屁股也疼呢。
而且她要和陶錦怎麼說?
說昨天你舅舅好心把我送回家,我卻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要當你舅媽?
你舅一點都不養胃還很行。
還是說:寶,咱舅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