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娘娘,你可要想好,一月之內您就會忘記聖上!再無半分想起的可能!”
沈枝枝皺了皺眉,毫不猶豫的就將忘情丹吃下。
這麼多年,她也厭倦了這深宮的生活,想要離開了。
一群宮女端着錦緞綾羅,珊瑚東珠跪在沈枝枝的腳下時,她才回想起今日是她的生辰。
外人都說蕭煜愛沈枝枝如命,光是生辰送沈枝枝的禮物就足以堆滿整個東宮。
她守着這堆的滿滿的東宮,心髒一陣刺疼,心都不在她這裏了,她還要這些東西幹什麼呢?
爲了沈枝枝高興,每一年的生辰宴蕭煜都會宴請滿朝文武爲她祈福保佑她長命百歲。
今年也不列外,他撒嬌一般,爲沈枝枝帶上東珠,輕聲在她的耳邊低語:“沈枝枝,朕希望你能永遠陪在朕的身邊!”
她心中泛起一絲苦澀,蕭煜當真是這麼想的嗎?
她剛想開口卻被一陣小太監尖銳的聲音打斷:
“不好了!聖上,神醫翻牆逃走了!”
蕭煜暴怒,將沈枝枝一人丟在生日宴會上轉頭就去追清河!
沈枝枝一時心急也追了上去,卻見蕭煜一臉怒氣的將清河抱在懷中,帶進裝滿春宮圖的密室。
女人曖昧的叫床聲音響起,每一聲都叫在了沈枝枝的心中。
“清河,不要試圖惹惱朕!”
“蕭煜,你不要臉!你明明喜歡我卻始終不願意給我一個名分!”
“並非不願意給你一個名分,實在是枝枝對我的恩情太重。”
“再等等,好不好?”
等什麼呢?等她沈枝枝什麼時候死嗎?
她的心髒似乎被撕碎一般,口中泛起了一股血腥味。
良久之後,等二人從小道離開,沈枝枝推門進去。
屋內赫然多了一副二人顛鸞倒鳳的春宮圖,刺痛着她的眼睛。
沒關系,距離一月之期,只剩二十天。
她如約放蕭煜自由。
她一連三日不見蕭煜,此刻蕭煜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貼在沈枝枝的胸口:
“枝枝,朕知道你因爲生辰的事生氣了,這樣,明日中秋,朕帶你出宮遊湖可好?”
若是這樣的獎勵對從前的沈枝枝來說,定然是天大的好事。
可如今看着蕭煜的臉,她卻再提不起半分興趣。
爲了不讓蕭煜起疑心,她還是應下了。
中秋夜上,人潮嚷嚷。
“聽說了嗎,咱們聖上真是愛上神醫了!昨天,他居然提着劍親手殺了那個薛公子!”
“誰不知道,薛公子是神醫的未婚夫!這不是吃醋了是什麼?敢跟天子搶女人!也是不要命了!”
沈枝枝的心髒好像被重重捏了一下。
蕭煜的臉色一變,慌張解釋道:“枝枝,朕對你絕無二心,殺了姓薛的只是因爲他強搶民女,他該死。”
她點頭只說我信你。
“朕就知道,這個世界只有枝枝最懂朕。”
隨即他便向旁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那幾個嚼舌根的無聲無息消失了。
看着男人拙劣的演技,沈枝枝呆在原地平靜的像是一灘死水在激不起半分波瀾。
直到一道暗箭不知從何處射來,直直的穿透沈枝枝的身體,一瞬間血流不止。
看着這猩紅的鮮血,沈枝枝只覺得劇烈的疼痛從她的腹部傳來。
蕭煜慌張的抱着她,一雙眼睛紅的好像是要流血一般!
“來人呐!速傳太醫!”
“枝枝,你不要睡!你看着我!千萬不要睡!”
直到一陣熟悉的女聲傳來,是清河要殺她!
“蕭煜,就這樣吧,你不是也希望她早點死嗎?”
“如今我幫你,她死了,你的恩情就算還完了。”
果然親耳聽見這句話更能傷透人心,沈枝枝眼角的眼淚卻如同止不住一般。
五髒六腑好像被人緊緊揉在一起又被剪爛。
她的世界終於漆黑一片。
朦朧中,沈枝枝好像回到了蕭煜當質子的時候。
她滿心滿眼都是這個平時冷冰冰的小皇子。
蕭煜說冬天腳冷,她就脫了衣裳將腳緊緊的抱在懷中一夜未停。
蕭煜說想吃家鄉的烙餅,她就偷溜進廚房做給他,就連手上被燙了兩個血泡都不在乎。
蕭煜被下人欺負,她就裝模作樣的給人下瀉藥,被人抓住一頓好打。
蕭煜那時候說她蠢,她卻還傻乎乎的笑。
她只知道蕭煜哭她就難過,蕭煜笑她就高興。
她成爲蕭煜小藥人的時候,蕭煜抱着她哭只說未來讓她當皇後。
她就覺得爲了蕭煜豁出這條命也值。
可也沒人告訴沈枝枝,成爲皇後之後的日子,怎麼會這麼苦?
早知道這樣,她不如一輩子當個燒火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