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蕭煜格外開恩,沒有將沈淮扔進亂葬崗。
允許她保全皇後名楣悄悄下葬。
沈枝枝如同一段枯木躲在靈柩旁,一道輕快的腳步聲走進來。
清河一腳踢翻了火盆,看着落魄自此的沈枝枝輕蔑道:“皇後娘娘,我若是你一定不在這裏丟人現眼,當日我只不過是胡謅了幾句謊話,蕭煜就惱成那樣非要殺了沈淮,我猜他一定沒有這麼對你過!”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刀子一樣狠狠的扎進沈枝枝的心中。
她站起身發瘋一般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清河的臉上,心中的憤怒幾乎要將沈枝枝吞沒。
就在下一巴掌落下之時,卻被蕭煜攥住了手心。
男人的胸膛貼了上來,捂住沈枝枝顫抖的身體:“清河,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來這裏刺激枝枝,朕命令你,給皇後娘娘道歉!”
女人笑了笑:“實在是對不住皇後娘娘。”
然後轉身離開。
一句輕飄飄的對不住,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她眼淚幾乎都要流盡,雙眼通紅的告訴蕭煜:“如果你這麼盼着我離開的話,那下一次就不要救我了。”
一瞬間蕭煜好像是被看穿了心思,他緊緊的扣住了沈枝枝的雙肩。
“枝枝是難過得說胡話了?朕還盼着你長命百歲呢!”
“這一次是朕的懲罰太重,可沈淮作爲校尉實在是太過分,如果不以儆效尤,朕怕軍風不正。”
沈枝枝垂下雙眼,強壓住口中的血腥氣。
“既然你希望我長命百歲,那你就將神醫放出宮吧,我不想再看見她。”
這一次,男人沉默許久,緊緊將沈枝枝抱進懷中:“好,朕答應你。”
她被昏昏沉沉的抱進寢殿,只是這一次她的心中卻被鋪天蓋地的寒意侵襲。
她徹夜咳嗽,血腥味更是充滿了她的口腔。
她緩緩走出門,想再去靈柩前陪一陪沈淮。
路過密室的時候,卻聽見清河天真的問着蕭煜:“你要爲我準備什麼嫁妝?”
男人身下的動作不減,他悶哼一聲:“朕身邊還缺一個小太監,你且煎熬一段時間。”
沈枝枝一疼,這才注意到手指將肉掐破,正汩汩的冒出了鮮血。
白發悄然無聲冒出,她繼續前行不曾停留。
沒關系,清河不走,她走就是了!
第二日,鮮紅的嫁妝鋪滿了整個皇宮。
蕭煜牽着沈枝枝的手親眼目送着清河離開宮門。
男人好像撒嬌一般的揉了揉沈枝枝的腦袋:“不許再胡思亂想了,這下,你可滿意了?”
可吃了忘情丹的沈枝枝好像忘記從前的感情那般,心再也不會疼了。
看着昔日愛人的模樣,沈枝枝一句乏了就匆匆離開。
果不其然,蕭煜的身邊多了一個走哪跟哪的小太監。
帶着人皮面具的小太監白日爲蕭煜讀書研磨,晚上陪着蕭煜共赴春宵。
沈枝枝懶得管。
可直到她竟然在小太監的身上看見了從前自己一針一線繡的荷包。
那個荷包,蕭煜向來愛惜保存,從不肯玷污。
可如今早就被油漬沾滿,髒污無比。
她笑了笑,在晚飯時故意提及那個荷包。
蕭煜愣了一瞬間:“那個荷包被朕用的磨邊了,現在已經讓人去補了,枝枝,你問這個幹嘛?”
他的謊言漏洞百出,沈枝枝不願意戳破。
“沒什麼,吃飯吧。”
“枝枝,朕果然還是喜歡吃你親手做的飯。”
話音剛落,蕭煜身後的小太監卻突然暈倒,打翻了這一桌子飯菜。
滾燙的湯汁悉數落在沈枝枝的身上,燙出了一片血紅的泡。
可蕭煜卻只顧着去接住了小太監,男人抱着輕飄飄的小太監狂喊着太醫。
太醫一時間神情變化莫測。
“聖上,這分明是個太監,怎麼會有來小產血崩之證!”
蕭煜皺眉,怒罵着一群庸醫。
“枝枝,朕先將她送回去,改日再來陪你吃飯,也可體現朕體恤下人不是?”
沈枝枝麻木的點點頭,她已經無力再於蕭煜到底還愛不愛她這個話題再爭論過多。
可直到轉身的時候,身旁的丫鬟才驚慌沈枝枝的腿布滿了血紅的水泡,慌張請太醫。
她咬牙點頭。
她的衣裳都和皮膚死死粘在一起,劇痛難忍。
可去請太醫的丫鬟卻匆匆回來:“娘娘,所有的太醫都被聖上喊去醫治那個小太監了!奴婢沒用!”
沈枝枝的雙目通紅,看着這令人惡心的血肉就像蕭煜一樣,她隨即抽出那把蕭煜曾經送給她用來防身的匕首,將這層血肉剜下!
有些東西確實不該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