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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自己賣了個好價錢。
君家不比沈家差。
除了繼承人現在半死不活,沒什麼不好的。
我媽氣急敗壞,認定我在跟沈晏京鬧脾氣了。
“小漁,你怎麼到現在都還認不清自己身份?去把晏京哄回來!”
我拎着湯羹,被她趕出了老宅。
走在冷風中。
我現在比任何人都認得清自己的身份。
我不過是沈晏京眼中可有可無的玩物。
可笑的是,我以爲他在沉淪時的心跳有一片刻爲我所動。
我以爲他情動時在我耳畔一遍遍叫的老婆,是想跟我有未來。
我以爲在他列表裏是置頂,是他對我有所在乎。
是我太自作多情了。
以後不會了。
我找了個酒店。
含着淚一口口喝着湯羹。
瘋狂渴求着不屬於我的溫暖。
喝到胃裏翻滾,又吐得昏天暗地。
不屬於我的東西,即使咽下去了,也得吐出來。
門鈴響了。
打開門,沈晏京嘴裏叼着煙,高大的身影斜倚在門邊。
突然想起我的卡都是他的副卡,他想找我輕而易舉。
他大搖大擺進了室內,就着我的湯勺喝了兩口湯。
嫌棄地扔掉勺子。
又看了眼我:“乖魚兒,不進來,要當門神?”
“你來做什麼?”
他翹了個二郎腿,陷進沙發裏。
“頭疼。”
他時常偏頭疼,一直靠酒精緩解。
我搬進他家後,找了個老中醫學了按摩,每晚都會爲他按摩。
這次我沒上前。
他也沒氣:“你把我家搬空了?”
“雲小姐要來,那些東西留着影響不好?”
他嗤笑。
“什麼影響?家裏有妹妹的東西不很正常?”
我垂下眼睫,自嘲一笑。
家用妹妹嗎?
他握住我的手,將我抱入懷中。
摁上我的傷口。
我疼得瑟縮一下,他卻笑了:“真是個傻子,疼也不知道說。”
可我又能向誰說呢?
不知他從哪掏出了消毒水,神色認真地挑出傷口裏的碎玻璃。
我抽出手,他心上人回來了。
我也不想再糾纏下去。
“我們斷了吧。”
沈晏京不解:“我們之間存在什麼關系嗎?”
他掐着我的後頸,眼神有些危險。
忽的笑了。
“即便我結婚生子,你都是我的妹妹呀。告訴我小漁,親緣關系怎麼斷?”
言外之意是,這段關系,我沒有叫停的權利。
我覺得有些疲憊。
他攬過我,一口咬在我後頸沒消的牙印上,含糊不清:“小漁,別生不該生的氣。”
我明白他在說什麼。
沈父多情,我媽是他第六任妻子。
娶了我媽一年後,他就帶着情婦上門逼我媽離婚,要讓情婦當第七任妻子。
是沈父唯一的兒子,沈晏京出面阻止。
所以即便沈父厭倦我媽,外面情婦一茬一茬,我媽也是沈家唯一的女主人。
我跟我媽在沈家的地位,他一句話說了算。
沈晏京的電話響起,裏面傳來雲皎月嬌縱的聲音。
“晏京你去哪了?我醒來發現你不在,你知道我多害怕嗎?”
“給你半個小時,你趕緊回來,不然我要鬧了!”
他牙尖磨着我後頸皮肉,語氣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好好好,大小姐,我馬上就回來。”
他走了。
我癱坐在地。
後頸帶血的印子,還殘留他的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