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鳶鳶？”
媽媽警告的呼喚將我打斷，我瞳孔縮了縮，不由自主閉上了嘴。
她牽着妹妹上前，眼裏冷漠到讓我害怕。
“在說什麼呢？”
她轉身的瞬間收起眼中的凌厲，變得脆弱。
“老公，鳶鳶是不是說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在演戲對嗎？”
她笑了笑，眼淚流下。
“鳶鳶，媽媽知道你對我有意見，你說這是假的，那這個孩子呢？難道我還能憑空變出來嗎！”
幹瘦的小女孩不知道發生什麼了，只怯怯開口。
“媽媽，我聽話，我不想被爸爸打了。”
媽媽蹲下身將她抱住，抽泣着說。
“在王家村的時候，王濤打我們是家常便飯，鳶鳶，你難道非要我把被強迫這麼不堪的事一五一十交代在你面前才滿意嗎！”
女人崩潰的哭泣聽得爸爸和哥哥心疼不已。
她抱着頭，眼淚打溼了頭發。
“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這麼討厭我，還是說，你覺得......我不幹淨了？不配做你媽媽了？”
“胡說！”
爸爸厲聲打斷，抱着情緒快要崩潰的媽媽安撫。
“在我心裏，你是最完美的知道嗎？我不允許你妄自菲薄！”
哥哥蹲下身，將絲絲抱起來。
“媽，從今天開始，在我心裏，只有絲絲這一個妹妹！”
我猛然抬頭。
對上了哥哥決絕的眼神。
耳邊，甚至不由自主出現了曾經的他說，“我們鳶鳶，就是哥哥心裏的小公主。”
而此刻，美好被驟然粉碎。
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畫面像是一把刀插在我心上。
情緒占領高地。
我拿起手邊的保溫壺朝她砸過去，“給我滾！滾啊！你是騙子，都是假......”
啪！
房間驟然安靜。
我偏過頭，臉上火辣辣地疼，口腔裏都是血腥味。
而那個曾經說會保護我一輩子的爸爸，此刻冷漠看着我。
“再給我發瘋傷害你媽媽和妹妹，我饒不了你！”
兩個男人一人護着一個離開後。
我扯了扯嘴角笑出聲，笑着笑着，眼淚直流。
嘴裏除了血腥，就是苦澀。
三日後，我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家。
四個人像是沒看見我，把我當成了透明人。
我身體僵硬了一下。
上樓打開房間門，只一眼，便心髒驟停。
我的東西全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絲絲的東西......
我沖下樓質問。
“你們什麼意思！我的房間爲什麼要給別人！”
爸爸眉頭鎖緊，年過半百卻不怒自威。
“絲絲從小受了這麼多苦，你養尊處優這麼多年，讓讓一個三歲的孩子怎麼了！”
我身體踉蹌了一下。
只覺得荒謬。
“她的悲慘是我造成的嗎？爸爸，你把別人的孩子看得比自己的女兒都重要！”
“呵，真是心胸開闊！”
他騰地一下站起身，眼裏滿是不可置信。
“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梗着脖子，“我說錯了嗎！王濤的野種你都......”
砰！
“啊！”
他上前，氣得渾身發抖。
一腳將我踹飛出去，重重砸在陶瓷花瓶上。
碎片全部扎在我的背上，讓我不由自主溢出痛苦的悶哼。
“顧鳶！你簡直大逆不道！”
他氣得理智全無，媽媽還在一旁煽風點火。
“鳶鳶，你怎麼能這麼罵你的妹妹！難道是我願意遭受那些髒事的嗎！”
“好，那我死，我去死行了吧！”
說着拿起茶幾上的水果刀就往脖子上抹。
哥哥眼疾手快一把奪下。
嚇得魂飛魄散。
“媽！”
他心疼地將女人抱緊，有些怨懟看着我。
“顧鳶，你變了，不再是我那個善良的妹妹了！現在的你，就是個畜生！”
爸爸沉默良久。
“老桂，家法給我！”
“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訓這個目無尊長的東西！”
我臉色蒼白倒在地上。
背上劇烈的疼痛不斷刺激着我的神經。
好疼......
沒等我緩過勁，餘光裏便看見爸爸拿着戒尺上前，手指咔咔作響。
砰！
一棍子打在我的腿上，咔嚓一聲，斷了。
砰！
又一棍子打在肚子上，肋骨斷了。
“錯了嗎？”
盛怒的男人仿佛聽不見我的慘叫，“錯了沒有！”
我意識都有些迷離。
只覺得痛不欲生。
努力睜開眼，剛好看到了不遠處媽媽得意的笑容。
“我，沒，錯！”
我一字一頓嘶吼回去，叫哥哥大駭，“顧鳶，認錯！別再嘴硬了！”
爸爸點頭，胸口不停起伏。
“好，好得很！”
他不再手軟，密集的棍棒盡數落在我的身上。
而我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個念頭是：
逃。
我要逃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