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風卷着沙礫拍打在獸皮帳篷上，蘇寒蹲在篝火旁擦拭電磁匕首——說是匕首，其實是用舊世界齒輪和獸骨臨時改裝的武器，刃口還沾着昨夜輻射蟲的黏液。遠處傳來孩童的咳嗽聲，他抬頭望向正在指揮族人打包的大長老，對方立刻別過臉，手不自覺摸向腰間藏源質碎片的錢袋。
“蘇寒大人，這是您要的荊棘藤。”
扎着羊角辮的小女孩莉亞抱着藤蔓走來，脖頸上掛着用變異鴉羽毛編的護身符。蘇寒注意到她袖口露出的紅斑淡了些，伸手幫她理了理歪掉的獸皮護腕：“離火源近些，夜裏會很冷。”女孩剛要開口，突然渾身發抖指向西北方——那裏的沙丘後，幾雙幽綠色的眼睛正隨着月光浮出陰影。
“全體戒備！”蘇寒抄起匕首站起身，視網膜上已鋪開系統掃描的淡藍色網格。三百米外的狼群正在集結，頭狼體型足有成年犛牛大小，脊背隆起的骨刺上結着冰碴，犬齒間滴落的涎水在沙地上腐蝕出小坑。
“是‘燼痕狼群’......”大長老聲音發顫，“它們從來沒離開過低語之森......”
“因爲蟲潮污染了它們的獵場。”蘇寒踢開篝火旁的陶罐，裏面裝着他連夜熬制的狼毒草汁，“所有人退到篝火圈後，用浸過毒汁的長矛守住四個方向。”他轉向幾個青壯年獵人，“你們跟我來，帶好火把和獸筋套索。”
“憑什麼聽你的？”三長老的兒子卡恩握緊石斧，“說不定狼群是你引來的！”
蘇寒盯着卡恩腰間晃動的狼牙項鏈——那是用普通草原狼的牙串成的，對變異獸毫無威懾力。系統掃描顯示此人腎上腺素飆升300%，指尖因恐懼而發抖。“不想死就閉嘴。”蘇寒將火把塞到他手裏，“看到頭狼左前爪的肉瘤了嗎？那是輻射導致的神經瘤。等會兒它撲過來時，你們用套索纏住它的後腿，剩下的交給我。”
卡恩剛要反駁，狼群已發動攻擊。最先沖來的三只惡狼躍過篝火，獠牙直奔最近的婦人而去。蘇寒甩出匕首，齒輪刀刃旋轉着劃破其中一只狼的咽喉，同時踢翻身旁的毒汁陶罐。綠色液體濺在狼爪上，發出“嗤啦”的聲響，那畜生哀嚎着後退，前掌已爛掉半層皮肉。
“它們的腹部和咽喉沒有硬化鱗片！”蘇寒抽出腰間的獸筋套索，“刺眼睛，砍關節！”他話音未落，頭狼已如小山般壓來，腥臭的風掀飛了他額前的發絲。視網膜上，頭狼的弱點被標成鮮紅的十字——左肩胛骨下方二十厘米處，暴露在外的脊椎神經。
“卡恩！套索！”蘇寒大喊着撲向左側，卡恩卻因恐懼呆立原地。頭狼的利爪擦着蘇寒耳際劃過，在他臉頰留下三道血痕。千鈞一發之際，他激活系統技能【基因掃描】，視野瞬間變成黑白，頭狼的骨骼脈絡在視網膜上泛着紅光，每一處關節的活動軌跡都清晰可辨。
“往右三步！”蘇寒拽着卡恩滾向沙坑，頭狼的利爪砸在兩人方才站立的位置，碎石四濺。“數到三，把套索甩向它的後腿！”蘇寒按住卡恩顫抖的手，“一......二......三！”
套索精準纏住頭狼右後腿，卡恩用盡全身力氣拉緊獸筋。頭狼怒吼着甩動身體，將卡恩拖出半米遠。蘇寒趁機撲向它的左側，電磁匕首刺進標注的弱點位置，卻被硬化的鱗片彈開——系統掃描顯示，頭狼的神經瘤竟分泌出一層骨質保護殼。
“該死......”蘇寒翻滾着躲開狼爪，餘光瞥見篝火旁的莉亞正被另一只惡狼逼到角落。小女孩摔倒時露出腳踝的紅斑，那畜生突然頓住，鼻尖在空氣中輕嗅——原來變異獸對輻射氣息如此敏感。
“莉亞！別動！”蘇寒擲出火把嚇退惡狼，同時感到胸腔裏的源質能量正在沸騰。昨夜吸收的源質碎片在血管裏發燙，系統界面跳出提示：【檢測到宿主生命體征異常，是否激活【源質爆發·初級】？】
“激活！”蘇寒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源質能量沖上喉頭。他眼前突然炸開血色紋路，視網膜上的狼群動作變得緩慢，頭狼躍起時，每一根毛發的顫動都清晰可見。他舉起匕首，刀刃上纏繞的血色電弧噼啪作響，那是源質能量具象化的表現。
“嚐嚐這個。”蘇寒的聲音帶着電流的嗡鳴，他迎着頭狼躍起，匕首刺向對方咽喉。血色電弧順着刀刃鑽進狼的身體，瞬間炸開一團血霧。頭狼的嚎叫戛然而止，龐大的身軀砸在沙地上，震得篝火火星四濺。蘇寒單膝跪地，看着匕首上的血跡逐漸蒸發，留下淡淡的藍光紋路——那是源質能量殘留的痕跡。
寂靜籠罩着部落。幾個獵人顫抖着放下武器，盯着蘇寒染血的側臉和他手中仍在閃爍的匕首。大長老踉蹌着走近，目光落在頭狼喉部的焦痕上：“這......這是神靈的怒火......”
“是科學。”蘇寒擦去臉上的血污，系統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擊殺變異狼王×1，獲得源質×20】【解鎖被動技能【動態視覺·初級】】。他轉頭看向卡恩，後者正癱坐在地，盯着自己發抖的雙手。
“下次猶豫時，記得看看自己的腳。”蘇寒踢了踢卡恩腳邊被踩碎的毒汁陶罐，“狼毒草的氣味能掩蓋人類氣息，但你剛才嚇得尿了褲子。”周圍響起低低的笑聲，卡恩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莉亞突然跑過來，將一塊幹淨的布按在蘇寒臉上：“哥哥，你流血了......”小女孩的指尖沾着源質能量的藍光，蘇寒這才注意到，她脖頸的鴉羽護身符正在微微發燙——那是他昨夜用源質能量悄悄加固過的。
“謝謝。”蘇寒接過布按住傷口，目光掃過部落衆人驚恐又敬畏的眼神。大長老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被遠處再次響起的狼嚎打斷——那是頭狼死亡後，狼群撤退的信號。
“今晚不會再有襲擊了。”蘇寒轉身收拾武器，“但明天天亮前，必須離開這裏。”他踢了踢頭狼的屍體，其腹部正在滲出黑色的輻射血，“變異獸的屍體腐爛後會釋放毒氣，比蟲潮更致命。”
“可我們能去哪？”二長老的妻子哭喊道，“南方是死亡沙漠，東方有機械廢墟......”
“向西。”蘇寒指向月光下隱約可見的黑色山脈，“舊世界的地下遺跡裏有幹淨的水源。”他沒說的是，系統掃描到那裏有強烈的源質反應，而他的視網膜上，此刻正浮動着一枚齒輪狀的圖標——那是遺跡入口的標記。
大長老沉默良久，終於彎腰向蘇寒行禮：“一切聽憑審判者大人吩咐。”周圍的族人見狀，也紛紛低頭致意。莉亞拽了拽蘇寒的衣角，小聲問：“哥哥，你真的是神靈派來的審判者嗎？”
蘇寒低頭看着女孩清澈的眼睛，想起前世被陸鳴背叛時，也曾有個小女孩用同樣的眼神信任過他。他伸手揉了揉莉亞的頭發，指尖掠過她耳後新生的絨毛——那是輻射導致的變異征兆，但在源質能量的影響下，絨毛呈現出健康的金色。
“不是神靈。”蘇寒望向血月，源質能量在體內緩緩流動，“只是個不想再讓悲劇重演的普通人。”他握緊電磁匕首，刀刃上的藍光映照着遠處的山脈，“但從今天起，這片廢土上的所有背叛者、變異獸，還有那些躲在陰影裏的舊世界餘孽——”
“都將接受我的審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