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今年的天氣變幻無常,才進十月,溫度低得像進入了初冬。
魏珍珠穿了一件米白色針織衫,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羽毛的新中式馬甲,下面是一條白色羊毛半身裙。
烏黑的長發用蝴蝶結發夾半扎起來,纖細窈窕的身姿婷婷嫋娜地坐在沙發裏。
光是看背影,就跟魏羽晨口中粗鄙不堪的人對不上號。
至少跟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她的穿着很有品味,而且儀態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像被富養大的。
魏珍珠聽見聲音,回頭朝門口看去,脆生生地開口:“大哥。”
魏珍珠轉過頭來的那一刻,魏硯晨的眼睛都看呆了。
好漂亮,好美,好清純的一張小臉,尤其是那雙清澈瑩潤的大眼睛,好似會說話一般。
這叫上不得台面?
他魏硯晨的妹妹太拿得出手了!
魏硯晨來到魏珍珠面前,溫柔地摸了摸她的發絲:“我的妹妹被養得很好。”
魏珍珠笑笑,沒有回答他。
傅璟確實把她養得很好。
魏硯晨說:“你二哥頭腦簡單,心性單純,口無遮攔,你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大哥說笑了,我跟他計較豈不是顯得我很蠢?”
正因爲背後說壞話被當事人抓包而尷尬的魏羽晨聞言,猛地抬起頭來,急吼吼地質問:“魏珍珠,你什麼意思,罵我蠢嗎?”
魏珍珠聳了聳肩,無辜地說:“我沒說,你要是誤解了,我也沒辦法。”
魏羽晨看向大哥,仿佛找到了依仗,迫切想獲得共鳴::“大哥,你看,她就這樣氣人,我怎麼可能喜歡她呢?”
“是,你喜歡魏瑩,她跟你沒有血緣關系,你喜歡她名正言順,喜歡親妹妹,可就是亂倫了。”
魏羽晨破大防了:“魏珍珠,你胡說八道什麼,我跟瑩瑩之間是最純潔的兄妹感情,你自己腦袋不正常,就以爲別人跟你一樣不正常嗎?”
魏珍珠笑笑,不置可否。
她這副神色淡然,卻無中生有的模樣氣得魏羽晨怒火翻涌,理智在崩潰邊緣遊走。
他實在忍不了,擼起袖子準備教訓教訓這個死丫頭。
魏硯晨沉聲攔下他:“羽晨,把我的行李箱放到樓上。”
“大哥,她口無遮攔,我不管管她,遲早給家裏捅出大亂子來。”
魏硯晨加重了語氣:“她怎麼樣都輪不到你管,去放行李箱。”
魏珍珠的丟失是他們的失職,他們缺席了她的前半生,不管她是什麼樣的性格,他們都要接受包容,而不是以所謂的家人名義強迫她變成他們喜歡的模樣。
魏羽晨哼了一聲,拖着行李箱走了,臨走之前還不忘威脅地瞪了魏珍珠一眼。
魏珍珠根本不帶怕的。
魏硯晨看向魏珍珠。
三言兩語就把魏羽晨氣得跳腳,他也不敢小瞧了這個親妹妹。
魏硯晨解釋道:“羽晨和魏瑩年齡只差一歲,從小一起長大,所以關系會親近一些。”
“我知道,只是他們沒有血緣關系,再像以前那麼親密,難保不會產生點奇妙的化學反應。”
魏硯晨眼底閃過一抹沉思。
魏珍珠粉唇彎了彎。
魏瑩這幾天沒少暗地裏惡心她。
來而不往非禮也,她也要給魏家人心裏種下一根刺。
刺不死魏瑩,也要惡心死她。
……
晚飯席間,魏敬軒回來了。
他看見魏珍珠,關心地問:“從傷心中走出來了?”
魏珍珠還沒來得及回答,魏羽晨就陰陽怪氣地說:“喝了那麼多名貴的紅酒,做夢都要笑醒了,怎麼可能會傷心呢?”
魏硯晨威懾地看了他一眼。
魏敬軒雖然有些肉疼,卻還是笑呵呵地說:“我珍藏的酒能換來女兒的開心,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魏珍珠佯裝沒有看見魏敬軒那張因爲心疼,快擰成菊花的老臉,親切地挽着他的手臂撒嬌:“爸爸,你對我真好。”
魏敬軒拍拍她的後背,寵溺地說:“你是爸爸的女兒,爸爸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呢?”
平心而論,魏敬軒夫妻對她還不錯,只是他們的好始終帶着一層隔膜,與其說父母寵愛,不如說是討好和補償,少了點親情味。
他們和魏瑩的相處更自然,但不妨礙她故意氣魏瑩。
魏珍珠重重點頭,挑釁地看了魏瑩一眼:“畢竟我才是爸爸的親生女兒。”
魏瑩握着筷子的手捏出了青白之色。
魏珍珠還嫌她受到的刺激不夠,看向魏硯晨:“大哥,你之前在電話裏說給我準備了禮物,是什麼?”
魏硯晨拿出一個紅本子:“大哥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珠寶,所以就準備了一件比較實用的禮物,一間位於繁華商業街的鋪面,每年的收入都很穩定。”
魏珍珠的眸子亮晶晶的,嘴角快咧到耳根子後面去了:“謝謝大哥,我超喜歡。”
“喜歡就好,這以後也是你的傍身之本。”
魏硯晨送完禮物,就回魏敬軒的話了。
“小璟不是剛去國外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魏珍珠低頭吃飯,卻伸長了耳朵。
魏硯晨隱晦地說:“他有點私事處理。”
魏瑩期待地問:“璟哥哥回來了,他會參加爺爺的壽宴嗎?”
魏珍珠撇嘴。
璟哥哥,叫得真甜,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在叫情哥哥呢。
她也想知道傅璟會不會參加爺爺的壽宴。
魏硯晨說:“應該不會,他從不參加任何商業晚宴。”
……
吃過晚飯後,魏珍珠就回自己的別墅休息了。
她掏出手機,給秘書打了一通電話。
“傅璟去找我了嗎?”
“剛走。”
“那你跟他說我的事情了嗎?”
“說了。”
魏珍珠有些急:“你爲什麼不瞞着他呢?”
秘書強忍着翻白眼的沖動:“我就算不說,他也能查到,我爲什麼不賣他個人情呢?”
魏珍珠氣得咬牙切齒:“拿你老板賣人情,可真有你的。”
“那可是傅璟的人情,說不定你哪天把我炒魷魚,我可以拿這個人情去傅氏另謀高就。”
魏珍珠:“……”
真不愧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比她還有心機!
“你想得美,我就不炒你魷魚,我讓你攀不上傅氏的高枝!”
“老板,你真是好狠毒的心。”
說歸說,鬧歸鬧,秘書正兒八經地問:“珍珠,要不是你走了狗屎運,傅璟這樣的男人就算在廟前跪五百年也遇不見,你真舍得分手?”
魏珍珠無所謂地說:“不過是個男人,有什麼舍不得?”
秘書許甜甜跟魏珍珠初中時候就認識了,她太了解她了:“你就嘴硬吧,別半夜在被窩裏哭鼻子!”
“我魏珍珠才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