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妹妹是陸家抱錯的假千金,我才是陸家的真千金。
可妹妹非常的恨我,連帶着讓我的親生爸爸媽媽哥哥一起討厭我。
飯不讓我吃,房間不讓我睡,書不讓我讀。說我鄉下來的泥巴腿,只配和下等人結婚,然後生一窩下等人。
8歲,妹妹污蔑我手腳不幹淨,弄掉了她10w一只BJD娃娃的眼睛。哥哥就罵我,說是我嫉妒妹妹富貴人家的生活,也挖掉了我的一只眼睛。
9歲,我只是不小心在他們所居住的別墅頂層閣樓,上廁所時,弄出了點小小的動靜。妹妹就污蔑我,說我故意吵醒了她,害得她整晚整晚的失眠。爸爸媽媽就厭惡地將我關進了地下室,哥哥更是打斷了我的兩條腿。
10歲,妹妹喜歡上了縫紉。但她說,她的娃娃都很精貴,且手感太潤滑。哪裏能比得上在我身上縫紉來的痛快,於是我被人從地下室撈出來,一年四季身上的血窟窿不斷。
12歲,妹妹喜歡上了隔壁的一個金發大哥哥。金發大哥哥來家裏做客,他看到我渾身都是傷,對我爆發了我這一生都很難得遇到的善意。
妹妹卻像是瘋了一樣,等人家一走,就拿了錘頭,將我全身的骨頭砸碎。
還挖了我的子宮,詛咒我,只有這樣,我才不會有機會勾引男人,生下令她惡心的小雜種。
血鋪了一地。
爸媽和哥哥回來了以後,也僅僅是淡漠地瞥了眼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我,就叫私人醫生過來,給我草草的治療。
“不死就行。落下殘疾什麼的,不在我們的考慮範圍。”
醫生也沒有辦法。
只能簡單地治療了一下我。
我癱瘓了。是在地下室的草席上,靜靜地死掉的。死前,我18歲,全身器官衰竭。
而我死掉的那天,妹妹正在被全家人舉行全C市盛大的成人禮。
據說,光是她的一套滿鑲鑽晚宴禮服,就花費了整整八千萬。
在收到M國最頂尖學府錄取通知書的同時,還與她從小就心心念念的萊恩家金發小公子訂婚。
她即將星光閃耀,人生完滿。
但我死的時候,只有陸家的一個快要退休的老管家,在我身邊。神情悲憫的看着我,並對我說,“你不該跟小姐爭的。”
呵,我都這樣了,我從未加入過這個家庭。可就連陸家的一個管家,都說我在跟陸梓璐爭。
如今我再睜開眼,看見了這熟悉破舊的鄉下集裝箱房,我知道,我重生了。
又回到我八歲這年,剛剛被媒體大肆宣傳“鄉下福利院利用未成年少女,牟利集資社會成功人士贓款——未成年少女是自願還是被逼?”。
我也正是因爲這則新聞,才被陸家找上的。
只因有人認出了我的眼睛,和我的母親很像。而我的妹妹,隨着她的年紀漸大,她和我母親完全不像。
母親根本不想來找我。
要不是媒體宣傳的實在是太廣泛,再加上她身邊那群上層人士的流言太凶猛,她根本就想讓我在鄉下自生自滅。
她嫌棄我已經被鄉下的窮酸給醃入味兒了。
鄉下來的,怎麼能跟她親手養育的精致玫瑰相比呢?
我知道陸家是龍潭虎穴,但福利院也一樣是。
院長梅德跟那群有錢的成功人士勾搭上後,在C洲幾乎是手眼通天。梅德已經跟院裏的人說了,等媒體不宣傳了,就把我們賣給那群六十歲的老頭子。
在那群老頭子的手裏死掉的男童女童這些年來數不勝數。
他們急需新的一批孩子,供他們玩弄。
我同樣會死。
“等會兒記者來了你知道怎麼說吧?”院長梅德就是本州的人,四十六歲的年紀,私下煙酒都來,身材已經明顯發福。
他看我們這些未成年少男少女們,倒是沒有之前來福利院挑過孩子的“慈善家”們淫邪。
他看我們,就像是看一堆,能給他帶來巨額財富的寶藏,充滿了對錢財的貪婪。
八歲是福利院的分水嶺。
那群人只會挑八歲以上的孩子。
他們不要太小的,以至於福利院幾乎沒有人過9歲生日。
很快,我也會被挑走。
如果不是因爲媒體,被肢解就是我的命運。
而其中,更是有一個我非常要好的玩伴。他叫柴柴,我們都私下裏叫他“火柴人”,因爲他長期因爲心髒病問題,營養吸收不良。太瘦了。
是個比我大一歲的小哥哥。他父母不要他的原因是因爲他有先天性心髒病,要治療他需要一顆新的心髒,以及大量的金錢。
他家庭貧困,父母擔不起治療他的費用。便將他扔在了福利院。
我重生的這個時間點,他就已經被挑走了。然後我也不知道他的消息。但大概也是死了吧。被那群人挑走的孩子,就沒有能活下來的。
要不是上一世他替我挨了梅德的很多次毒打,我大概也已經死了。根本撐不到媒體來福利院的時候。
想到這裏,我對梅德爆發出強烈的恨意。
“我知道怎麼說,您就放心吧,院長。”
重生回到八歲的節點,前塵的錐心之痛還清晰烙印在骨血裏 —— 陸家的冷漠殘忍、福利院的暗無天日,還有柴柴替自己挨打的模樣,都成了此刻攥緊拳頭的理由。
梅德油膩的目光掃過來時,我垂下眼瞼,掩去眼底翻涌的恨意,語氣乖順得像前世無數次僞裝的樣子。可只有我知道,這一次不會再任人宰割。記者要來的契機,既是陸家找到我的開端,也是我撕開這層地獄幕布的第一個缺口。
福利院的牆壘不住真相,陸家的光鮮也遮不住齷齪。
柴柴的命不能白白葬送,我受過的苦,要讓所有施加者加倍償還。
我決定先順着梅德的話應付過記者,等陸家的人出現,這場復仇的棋局,才算真正開局。
在等待記者到來的漫長時間裏,我指尖摳着粗糙的水泥地,指甲縫裏滲進泥土,卻感覺不到疼 —— 比起前世被砸碎骨頭、挖去子宮的劇痛,這點刺痛不過是撓癢。
等會兒見到陸家的人,該露出怎樣的神情?
是怯懦,是懵懂,還是藏着鋒芒的僞裝?得好好盤算,一步都不能錯。
梅德肥厚的手掌拍在我肩上,力道重得像塊石頭,“等會兒記者問什麼答什麼,就說你在這兒吃穿不愁,是自願留在福利院的,聽見沒?”
他唾沫星子濺在我洗得發白的粗布衣服上,那股煙酒混合的惡臭,和前世地下室的黴味一樣,讓我胃裏一陣翻涌。
我低着頭,劉海遮住眼底的寒芒,聲音細若蚊蚋:“知道了,院長。”
可當遠處塵土揚起,印着“星媒”“都市周報”標識的公車陸續停在福利院門口時,我攥着衣角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那些標識,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瞬間刺穿了我剛剛編織的計劃——前世梅德給“買家”遞孩子時,文件袋上印的就是這些圖案。
販賣我們的人,和這些扛着攝像機的“無冕之王”是一夥的?
冷汗順着脊椎往下淌,我後背的衣服瞬間溼透。原來我以爲的“救命稻草”,根本就是另一張通往地獄的網。
那些將我們挑走、折磨致死的權貴,早就把手伸到了媒體圈。他們控制輿論,就像捏死一只螞蟻那麼容易。
那這次“福利院藏着真千金”的新聞爆出來,根本不是什麼巧合。
C市首富的親生女兒流落在這種地方,多諷刺的戲碼?
足夠讓整個上流社會看陸家的笑話,也足夠把我這個“污點”推到公衆面前。能策劃這一切的,必然是陸家的死對頭。
我忽然想通了前世的諸多疑點。
陸梓璐爲什麼能穩坐陸家千金的位置十幾年?
不是因爲她會裝可憐,而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那些躲在暗處的陰溝老鼠,需要一個“合格”的陸家繼承人,也需要一個“礙眼”的真千金被毀掉。
我就是那個被選中的犧牲品,而陸梓璐,不過是他們安置在陸家的棋子。
記者們舉着話筒沖進來時,我下意識往牆角縮了縮,餘光卻瞥見梅德和一個戴金絲眼鏡的記者交換了個眼神。
那眼神裏的默契,像針一樣扎進我的眼睛。
前世老管家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小姐是被夫人親手丟到福利院的,只因當年那個叫白映雪的保姆……”
白映雪。
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記憶裏的迷霧。
那個據說對我“勝似親生”的保姆,那個讓我在襁褓中只認她不認生母的女人,那個最後銷聲匿跡的“好人”。
如果只是因爲一個嬰兒的依賴,生母就狠心拋棄我,這理由未免太牽強。
會不會從一開始,就是白映雪布下的局?
她故意讓我依賴她,故意在生母面前表現得“母慈子孝”,就是爲了激怒那個驕傲又善妒的陸太太。
她改名換姓、整容潛伏,難道只是爲了做一個保姆?
“請問這位小朋友,你就是陸先生的親生女兒嗎?”
一個話筒遞到我面前,打斷了我的思緒。
鏡頭對準我的臉,刺眼的閃光燈讓我想起前世被挖眼時的劇痛。
我猛地抬頭,眼淚瞬間涌了上來——不是害怕,是憋了兩世的委屈終於有了宣泄的出口。
“我……我不知道什麼陸先生,”我吸着鼻子,聲音帶着哭腔,卻故意看向梅德的方向,“院長說,等記者走了,就把我賣給一個六十歲的爺爺。他說我八歲了,能賣個好價錢……”
梅德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沖過來就要捂我的嘴:“你胡說八道什麼!”
“別碰我!”
我突然尖叫起來,往記者身後躲,“上次柴柴就是被你帶走的!他有心髒病,你說要送他去‘好地方’,可我再也沒見過他!”
我指着梅德的鼻子,眼淚越流越凶,卻字字清晰,“你還說,等我再長高點,就把我的心髒挖出來,給需要的‘貴人’!”
現場瞬間炸開了鍋。記者們的話筒像潮水一樣涌向梅德,閃光燈晃得他睜不開眼。
我縮在人群後面,看着他驚慌失措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陸家的人快到了吧?
陸太太那張精致卻冷漠的臉,陸先生的疏離,陸哥哥的暴戾,還有陸梓璐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我都快記不清了。
不過沒關系,這一世,我會讓他們一個個,都記清楚我的樣子。
而那個藏在幕後的白映雪,那個可能一手策劃了我悲慘命運的女人,我也會把她從陰溝裏揪出來。
前世我死在地下室的草席上時,她在哪裏?
是不是正看着陸梓璐穿着八千萬的禮服,享受着本該屬於我的人生?
遠處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鳴聲,我知道,這場復仇的棋局,終於要正式開局了。
我擦了擦眼淚,露出一張沾滿灰塵卻眼神清亮的臉,靜靜等待着陸家人的到來。這一次,獵物和獵人的身份,該換一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