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陳硯心頭一震,師父的聲音似從遙遠的雲端飄來,卻又清晰得仿佛就在耳畔。他來不及細想師父爲何會突然傳聲,指尖已經下意識摸向懷中的油紙袋——那半包凝霜粉還在,袋口被他攥得發皺。

石階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粗重的喘息聲隔着門板都能聽得真切。兩個玄色勁裝的漢子已經走到了草屋門口,其中一人抬腳就往門板上踹去,“哐當”一聲,本就簡陋的木門被踹得搖搖欲墜,木屑順着門框簌簌往下掉。

“屋裏的人滾出來!”踹門的漢子嗓門洪亮,震得火塘裏的火星都跳了跳,“識相的就把藏着的寶貝交出來,不然爺拆了你的破屋,把你扔下山崖喂狼!”

陳硯屏住呼吸,貓着腰躲在門後,手指捏着凝霜粉的油紙袋,指尖因爲用力而泛白。他悄悄往門縫裏看,只見兩個漢子並肩站在門口,身材都格外魁梧,腰間的長刀在晨光裏泛着冷光,刀鞘上的“厲”字猙獰刺眼。左邊的漢子臉上一道刀疤從眉骨劃到下頜,眼神凶戾,正是剛才踹門的人;右邊的漢子戴着頂氈帽,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容貌,只露出一截線條緊繃的下頜,手裏把玩着一枚銅錢,動作慢悠悠的,卻透着一股說不出的陰鷙。

“怎麼,沒人?”刀疤臉皺了皺眉,伸手就要去推門板。

就在他的手碰到門板的瞬間,陳硯猛地扯開油紙袋,將半包凝霜粉朝着門口狠狠撒了出去!白色的粉末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正好落在兩個漢子的腳邊。凝霜粉遇空氣便迅速凝結成冰,瞬間在地面鋪出一層薄薄的冰面,晶瑩剔透,卻帶着刺骨的寒意。

“什麼東西?”刀疤臉猝不及防,腳下一滑,重心不穩,“噗通”一聲摔在地上,後腰重重撞在石階上,疼得他齜牙咧嘴,罵罵咧咧地想要爬起來,可腳底一沾冰面就又滑了回去,怎麼都站不穩。

戴氈帽的漢子反應極快,腳下一擰,身形穩穩地往後退了兩步,避開了冰面。他抬頭看向門內,帽檐下的眼睛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有點意思。藏在裏面不敢出來,只會耍這些旁門左道的小把戲?”

陳硯握緊短刀,沒有應聲。他知道自己的實力遠不如這兩個漢子,凝霜粉只能暫時困住刀疤臉,根本撐不了多久。他快速掃視着屋內,想找些能當作武器的東西——火塘邊的鐵鉗、牆角的木柴,還有剛才煮粥用的陶釜,可這些東西要麼太輕,要麼太鈍,真要對上長刀,根本起不了作用。

“躲着沒用!”戴氈帽的漢子冷笑一聲,從腰間拔出長刀,刀身出鞘時發出“噌”的一聲脆響,寒光直逼眼底。他抬腳往冰面上踩去,腳尖微微用力,冰面竟被他踩出一道裂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出來束手就擒,把寶貝交出來,饒你不死!”

刀疤臉終於掙扎着爬了起來,他扶着門框,揉着後腰,眼神裏滿是怒火:“媽的,敢陰老子!等老子進去,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他從腰間摸出一把短斧,朝着門板狠狠劈了下去,“咔嚓”一聲,門板被劈出一道深深的裂口,木屑飛濺。

陳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不能再等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他深吸一口氣,握緊短刀,趁着刀疤臉再次劈門的間隙,猛地拉開門閂,朝着刀疤臉的小腿狠狠刺了過去!

刀疤臉正專注於劈門,根本沒料到陳硯會突然沖出來,等他反應過來時,短刀已經近在眼前。他驚呼一聲,下意識地往後躲,可腳下的冰面還沒化,動作慢了半拍,短刀還是劃破了他的褲腿,在他的小腿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鮮血瞬間涌了出來,染紅了褲腳。

“啊——!”刀疤臉疼得慘叫一聲,手裏的短斧“哐當”掉在地上,捂着小腿蹲了下去,冷汗順着額頭滾落。

戴氈帽的漢子見狀,眼神一沉,揮着長刀就朝着陳硯砍了過來!刀風凌厲,帶着呼嘯的風聲,直逼陳硯的面門。陳硯瞳孔驟縮,趕緊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這致命一擊,長刀砍在他身後的門框上,“鐺”的一聲,火星四濺,門框又被劈出一道大口子。

“找死!”戴氈帽的漢子眼神愈發凶狠,再次揮刀砍來,這次的目標是陳硯的手臂。陳硯不敢硬接,只能狼狽地躲閃,身上的麻衣被刀風劃破了好幾處,手臂也被刀氣掃到,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火辣辣地疼。

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戴氈帽漢子的對手,這樣躲閃下去,遲早會被砍中。他下意識地摸了摸懷裏的青崖玉,玉依舊溫溫的,貼在皮膚上,竟讓他慌亂的心稍微平靜了一些。就在這時,懷裏的木牌突然又熱了起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滾燙,緊接着,一股暖流從木牌裏涌出來,順着他的手臂流到短刀上,短刀的刀身竟然隱隱泛起了一層淡淡的銀光!

陳硯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戴氈帽的漢子已經再次揮刀砍來。這次,他沒有躲閃,而是握緊了泛着銀光的短刀,朝着長刀迎了上去!

“當——!”

兩刀相撞,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火星四處飛濺。陳硯只覺得手臂一陣發麻,虎口都被震得生疼,短刀差點從手裏掉出去。而戴氈帽的漢子也往後退了兩步,眼神裏滿是震驚,他低頭看向自己的長刀,只見刀身上竟然出現了一道淺淺的裂痕!

“你的刀……”戴氈帽的漢子瞳孔驟縮,看向陳硯手裏的短刀,眼神裏滿是疑惑和貪婪,“那刀裏有靈氣!你果然藏着寶貝!”

他不再猶豫,再次揮刀朝着陳硯砍來,這次的力道比之前更大,刀風也更凌厲。陳硯咬着牙,握緊短刀,憑借着師父教過的粗淺刀法,勉強應對着。短刀上的銀光越來越亮,每次和長刀相撞,都會震得戴氈帽的漢子手臂發麻,長刀上的裂痕也越來越深。

蹲在地上的刀疤臉看着這一幕,眼裏滿是嫉妒和貪婪。他掙扎着爬起來,撿起地上的短斧,趁着陳硯專注於應對戴氈帽漢子的間隙,朝着陳硯的後背狠狠劈了過去!

“小心!”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從崖下傳來,緊接着,一根竹竿朝着刀疤臉的手腕狠狠打了過去!刀疤臉慘叫一聲,手裏的短斧再次掉在地上,手腕也被打得紅腫起來。

陳硯回頭一看,只見阿竹正站在崖下的石階旁,手裏握着一根長長的竹竿,眼神裏滿是焦急,腳踝上的紅腫還沒完全消,走路還有些一瘸一拐的,顯然是放心不下又折了回來。

“阿竹,你怎麼回來了?”陳硯又驚又喜,心裏卻也多了幾分擔憂,這裏太危險,阿竹留在這,很可能會受傷。

“大哥,我擔心你!”阿竹朝着陳硯喊了一聲,又揮着竹竿朝着刀疤臉打去,“你這個壞人,不許欺負大哥!”

刀疤臉本就因爲小腿受傷而怒火中燒,現在又被一個半大的孩子打了,更是氣得發狂。他忍着疼,朝着阿竹撲了過去,想要抓住阿竹:“小兔崽子,敢管老子的事,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阿竹嚇得趕緊往後退,可他的腳踝不方便,動作很慢,眼看就要被刀疤臉抓住。陳硯心裏一急,也顧不上應對戴氈帽的漢子,揮着短刀就朝着刀疤臉的後背刺了過去!

戴氈帽的漢子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他眼神一狠,揮着長刀就朝着陳硯的後背砍了過去,刀風凌厲,顯然是想一擊致命。

陳硯心裏暗叫不好,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懷裏的青崖玉突然爆發出一道耀眼的青光,青光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擋在他的身後。

“鐺——!”

長刀砍在青光屏障上,發出一聲巨響,戴氈帽的漢子被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手裏的長刀“哐當”掉在地上,虎口震裂,鮮血涌了出來。他看着那道青光屏障,眼神裏滿是震驚和恐懼:“這……這是什麼東西?!”

陳硯也愣住了,他低頭看向懷裏的青崖玉,玉上的青光越來越亮,溫暖的氣息包裹着他,讓他渾身都充滿了力量。他握緊短刀,轉身朝着戴氈帽的漢子沖了過去,短刀上的銀光和青崖玉的青光交織在一起,耀眼奪目。

戴氈帽的漢子已經被青崖玉的威力嚇破了膽,根本不敢再和陳硯對抗,轉身就朝着崖下跑。陳硯沒有追,而是轉頭看向刀疤臉。刀疤臉早就被剛才的一幕嚇得魂飛魄散,也顧不上小腿的疼痛,連滾帶爬地朝着崖下跑,很快就和戴氈帽的漢子一起消失在了石階的拐角處,只留下一串慌亂的腳步聲。

危機終於解除,陳硯鬆了一口氣,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了,順着門板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流血,虎口也疼得厲害,可他卻覺得心裏格外踏實,懷裏的青崖玉依舊溫溫的,青光慢慢褪去,恢復了之前的樣子。

阿竹一瘸一拐地跑了過來,蹲在陳硯身邊,焦急地問:“大哥,你沒事吧?你的手臂流血了!”

陳硯搖了搖頭,笑了笑:“我沒事。謝謝你,阿竹,剛才要不是你,我就危險了。”

“不用謝大哥!”阿竹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是放心不下你,所以走了沒多久就又折回來了,沒想到真的遇到壞人了。剛才那道青光是什麼呀?好厲害!”

陳硯摸了摸懷裏的青崖玉,輕聲道:“是這塊玉。”他把青崖玉從懷裏拿出來,玉依舊是暖白色的,裏面的淡青色紋路在陽光下格外清晰,剛才的青光仿佛從未出現過。

阿竹湊過去看了看,眼睛亮晶晶的:“這塊玉好漂亮,還這麼厲害,一定是件寶貝!”

陳硯點了點頭,把玉貼身戴好,又從懷裏摸出凝霜粉,倒了點在手臂的傷口上。凝霜粉接觸到傷口,瞬間傳來一陣清涼的感覺,疼痛感減輕了不少,流血也慢慢止住了。他又給阿竹檢查了一下腳踝,紅腫已經消得差不多了,只是還有點淤青。

“你的腳好多了。”陳硯說道。

“嗯!”阿竹點了點頭,又想起了什麼,臉色變得有些凝重,“大哥,剛才那兩個壞人,好像是厲風寨的人。”

“厲風寨?”陳硯皺了皺眉,他倒是聽過這個名字。厲風寨在蒼梧山北麓,寨子裏都是些打家劫舍的土匪,心狠手辣,無惡不作,附近的村鎮都被他們禍害得不輕,沒想到這次竟然會找到青崖上來。

“對,”阿竹點了點頭,“我在柳溪鎮的時候,就見過厲風寨的人。他們穿的就是玄色勁裝,腰間的刀鞘上還刻着‘厲’字,和剛才那兩個人一模一樣。他們經常去鎮裏搶東西,還抓過人去寨子裏做苦力,大家都怕他們。”

陳硯心裏沉了沉。厲風寨的人既然找到了青崖上,就絕不會善罷甘休。這次他們吃了虧,下次肯定會帶更多的人來,到時候,他和阿竹根本不是對手。

“看來這裏不能待了。”陳硯輕聲道,眼神裏滿是凝重。他在這裏住了三年,早就把青崖當成了自己的家,可現在,爲了安全,只能離開。

阿竹也愣住了:“不能待了嗎?可我們去哪呀?”

陳硯想了想,想起了師父留在紙上的話,想起了阿竹說的落霞谷:“去落霞谷。你不是說落霞谷住着位老神仙,還肯收留逃難的人嗎?我們去那看看。”

阿竹眼睛一亮:“好!落霞谷肯定比這裏安全!可是大哥,落霞谷在山北,離這裏很遠,還要穿過厲風寨的地盤,我們會不會遇到厲風寨的人呀?”

“會。”陳硯沒有隱瞞,“但我們小心點,應該能避開。而且,有這塊青崖玉在,就算遇到了,也能應付一下。”他摸了摸懷裏的青崖玉,心裏多了幾分底氣。

阿竹點了點頭,握緊了手裏的木哨:“嗯!我聽大哥的!我們什麼時候走?”

“現在就走。”陳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我們收拾點東西,盡快離開這裏,免得厲風寨的人再回來。”

他走進草屋,開始收拾東西。師父留下的東西不多,只有那本殘缺的功法、裝着野果和麥餅的陶罐、一把短刀、一包凝霜粉,還有那枚木牌和青崖玉。他把功法和木牌貼身收好,把陶罐、短刀和凝霜粉裝進一個舊布包裏,又從草堆裏扯了兩件舊麻衣,一件自己穿,一件給阿竹。

收拾好東西,陳硯最後看了一眼草屋。火塘裏的火已經滅了,只剩下一堆灰燼,陶釜還放在火塘邊,草堆凌亂地堆在角落裏,這裏的一切都充滿了回憶,有師父的教誨,有他三年來的點點滴滴。他心裏有些不舍,可還是咬了咬牙,轉身走出了草屋。

阿竹已經在崖邊等他了,手裏拿着一根長長的竹竿,說是路上可以用來防身,還能幫着探路。陳硯接過布包,背在肩上,朝着阿竹點了點頭:“走吧。”

兩人順着石階往下走,石階陡峭,布滿了青苔,走起來很費勁。阿竹的腳踝還沒完全好,走得很慢,陳硯就走在他身邊,時不時扶他一把。

走了大概一個時辰,他們終於下了青崖,來到了蒼梧山深處。這裏的樹木更加茂密,遮天蔽日,陽光只能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形成一個個斑駁的光點。林間靜悄悄的,只有鳥兒的鳴叫和風吹樹葉的聲音,偶爾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獸吼,讓人心裏發慌。

“大哥,我們往這邊走。”阿竹指着左邊的一條小路說道,“我昨天迷路的時候,走過這條小路,好像能往山北走。”

陳硯點了點頭:“好,聽你的。”

兩人沿着小路往前走,小路很窄,只能容一個人通過,兩邊長滿了雜草和荊棘,時不時會劃破他們的衣服和皮膚。阿竹走在前面,用竹竿撥開雜草和荊棘,爲陳硯開路。陳硯跟在後面,警惕地觀察着四周,生怕遇到厲風寨的人或者野獸。

走了沒多久,阿竹突然停了下來,臉色變得有些蒼白,拉了拉陳硯的衣角,小聲道:“大哥,前面……前面好像有人。

陳硯心裏一緊,趕緊停下腳步,順着阿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不遠處的大樹下,坐着幾個穿着玄色勁裝的漢子,正是厲風寨的人!他們手裏拿着長刀,正圍在一起說話,臉上滿是凶狠的神色,旁邊還拴着幾匹馬,顯然是在休息。

“怎麼辦,大哥?”阿竹嚇得渾身發抖,緊緊地抓住陳硯的衣角,“他們好多人,我們要不要躲起來?”

“躲起來。”陳硯壓低聲音,拉着阿竹趕緊躲到旁邊的灌木叢裏,屏住呼吸,不敢出聲。他透過灌木叢的縫隙,仔細觀察着那幾個厲風寨的漢子,一共有五個人,個個身材魁梧,眼神凶狠,比剛才那兩個還要厲害。

“媽的,剛才那小子真是晦氣,竟然讓他跑了!”一個漢子罵罵咧咧地說道,“還有那個躲在草屋裏的小子,手裏的刀和那塊玉肯定是寶貝,下次我們帶多點人去,一定要把寶貝搶過來,還要把那小子碎屍萬段!”

“沒錯!”另一個漢子附和道,“寨主說了,只要我們能找到青崖上的寶貝,就給我們記大功,還能賞我們好多銀子!我們一定要找到那兩個小子,不能讓他們跑了!”

“放心,跑不了。”爲首的漢子冷笑一聲,“青崖通往山北只有這一條路,他們要去落霞谷,肯定會從這裏過。我們就在這裏等着,只要他們過來,就把他們抓起來!”

陳硯和阿竹躲在灌木叢裏,聽得心驚膽戰。沒想到厲風寨的人竟然已經猜到他們要去落霞谷,還在這裏設了埋伏。這下麻煩了,他們根本躲不過去。

“大哥,他們知道我們要去落霞谷,還在這裏等着我們,怎麼辦呀?”阿竹的聲音帶着哭腔,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陳硯緊緊地握着拳頭,大腦飛速運轉。硬拼肯定不行,他們只有兩個人,還都是半大的孩子,根本不是五個厲風寨漢子的對手。只能想辦法繞過去,或者趁着他們不注意,偷偷溜走。

他仔細觀察着四周的環境,發現灌木叢後面有一片茂密的樹林,樹林裏的樹木長得很密集,應該可以繞過去。可是,要從灌木叢後面繞到樹林裏,需要經過那幾個漢子身後不遠處,一旦被發現,就會陷入危險。

“阿竹,你聽我說。”陳硯壓低聲音,湊到阿竹耳邊,“等會兒我去引開他們的注意力,你趁機鑽進後面的樹林裏,一直往北邊跑,不要回頭,到了落霞谷,就找那位老神仙幫忙,讓他來救我。”

“不行!”阿竹搖了搖頭,眼淚掉了下來,“大哥,我不能丟下你!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聽話!”陳硯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你在這裏,只會拖累我。只有你安全了,才能找人來救我。而且,我有青崖玉在,他們傷不了我。你趕緊走,不然就來不及了!”

阿竹還想再說什麼,可看着陳硯堅定的眼神,只能點了點頭,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大哥,你一定要小心!我到了落霞谷,一定會找人來救你的!”

陳硯點了點頭,摸了摸他的頭:“嗯,我會小心的。你記住,一定要往北邊跑,不要回頭。”

他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懷裏的短刀,又摸了摸懷裏的青崖玉,心裏有了主意。他慢慢從灌木叢裏探出頭,朝着那幾個厲風寨的漢子扔了一塊石頭,石頭砸在旁邊的樹幹上,發出“咚”的一聲響。

“誰?!”爲首的漢子警惕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厲聲喝道,“出來!別躲躲藏藏的!”

其他幾個漢子也趕緊握緊長刀,朝着樹幹的方向圍了過去。陳硯趁着他們注意力被吸引的間隙,朝着阿竹使了個眼色,阿竹會意,趕緊從灌木叢裏鑽出來,朝着後面的樹林飛快地跑去。

“那小子在那!”一個漢子發現了阿竹,大聲喊道。

“追!別讓他跑了!”爲首的漢子臉色一變,朝着兩個漢子揮了揮手,“你們去追那小子,剩下的人跟我抓這個躲在暗處的家夥!”

兩個漢子立刻朝着阿竹逃跑的方向追去,剩下的三個漢子則朝着陳硯藏身的灌木叢圍了過來。陳硯知道自己躲不住了,握緊短刀,猛地從灌木叢裏沖了出來,朝着爲首的漢子狠狠刺了過去!

爲首的漢子沒想到陳硯會突然沖出來,愣了一下,趕緊揮刀擋住。“當”的一聲,兩刀相撞,陳硯只覺得手臂一陣發麻,短刀差點掉在地上。爲首的漢子也往後退了一步,眼神裏滿是驚訝:“沒想到你這小子還有點力氣!不過,就這點本事,還想跟我們鬥,簡直是自不量力!”

他揮着長刀,再次朝着陳硯砍來,另外兩個漢子也從兩邊包抄過來,三把長刀同時朝着陳硯刺去,刀風凌厲,讓他根本無處可躲。

陳硯咬緊牙關,握緊短刀,憑借着靈活的身形躲閃着。懷裏的木牌再次熱了起來,暖流順着手臂流到短刀上,刀身泛着淡淡的銀光。他瞅準一個空隙,朝着左邊漢子的手臂刺了過去,短刀劃過漢子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漢子慘叫一聲,手裏的長刀掉在了地上。

爲首的漢子見狀,眼神一狠,朝着陳硯的後背狠狠砍了過去。陳硯趕緊往前跑,避開了這一擊,可後背還是被刀氣掃到,麻衣被劃破,皮膚也被割傷,鮮血瞬間涌了出來,疼得他齜牙咧嘴。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想辦法脫身。他摸了摸懷裏的凝霜粉,心裏有了主意。他趁着爲首的漢子再次揮刀的間隙,猛地將剩下的凝霜粉朝着三個漢子撒了出去,白色的粉末在空中散開,落在他們的腳邊,瞬間凝結成冰。

三個漢子猝不及防,腳下一滑,紛紛摔倒在地上。陳硯趁機轉身,朝着阿竹逃跑的方向飛快地跑去,一邊跑一邊喊:“阿竹!快跑!”

爲首的漢子掙扎着爬起來,看着陳硯逃跑的背影,氣得大吼:“追!給我追!一定要抓住他!”

三個漢子爬起來,忍着腳下的疼痛,朝着陳硯追了過去。陳硯拼命地跑,後背的傷口越來越疼,體力也在不斷消耗,速度越來越慢。而身後的厲風寨漢子越來越近,腳步聲和喊叫聲也越來越清晰。

就在這時,前面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緊接着,一道清脆的女聲傳來:“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負一個孩子!”

陳硯愣了愣,回頭一看,只見一個騎着白馬的女子正朝着他們跑來。女子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裙,長發披肩,容貌秀麗,手裏握着一把長劍,劍身上泛着淡淡的青光,一看就是個修仙之人。

三個厲風寨的漢子看到女子,臉色都變了變。他們知道修仙之人的厲害,不敢輕易招惹,可又舍不得放棄陳硯身上的寶貝,猶豫着停下了腳步。

“你是誰?少管閒事!”爲首的漢子壯着膽子喊道。

女子騎着白馬,來到陳硯身邊,勒住繮繩,眼神冷冷地看着三個厲風寨的漢子:“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要是再敢往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氣!”

她說着,揮了揮手裏的長劍,劍風凌厲,嚇得三個厲風寨的漢子往後退了好幾步。他們對視一眼,知道自己不是女子的對手,只能咬了咬牙,狠狠地瞪了陳硯一眼:“小子,算你運氣好!我們走!”

說完,三個漢子轉身就跑,很快就消失在了樹林裏。

危機終於解除,陳硯鬆了一口氣,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摔倒在地上,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在暈過去之前,他只看到女子從白馬上跳下來,朝着他跑了過來,眼神裏滿是擔憂。

不知過了多久,陳硯慢慢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包扎好了,疼痛感減輕了不少。房間裏很幹淨,擺放着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盞油燈,燈光昏黃,溫暖而柔和。

他坐起身,揉了揉腦袋,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厲風寨的埋伏、引開敵人、阿竹逃跑、女子解圍……他心裏一緊,趕緊下床,想要去找阿竹。

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了,那個穿着淡紫色衣裙的女子走了進來,手裏端着一碗湯藥,看到陳硯醒了,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傷口還疼嗎?”

陳硯看着女子,拱了拱手,感激地說道:“多謝姑娘相救,我的傷口好多了。請問姑娘,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叫阿竹的少年?他穿着藍布衫,腳踝有點受傷。”

女子把湯藥放在桌子上,走到陳硯身邊,輕聲道:“放心吧,那個叫阿竹的少年沒事。他跑過來找我的時候,正好遇到我,我已經把他安置在隔壁房間了,他也受了點驚嚇,現在已經睡着了。”

陳硯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多謝姑娘。”

“不用謝。”女子笑了笑,“我叫蘇清月,是落霞谷的弟子,奉師命下山辦事,沒想到會遇到你。對了,你叫什麼名字?爲什麼會被厲風寨的人追殺?”

“我叫陳硯。”陳硯沒有隱瞞,把自己住在青崖、遇到阿竹、厲風寨的人來搶寶貝、以及打算去落霞谷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只是隱瞞了師父的身份和青崖玉的具體來歷。

蘇清月聽完,點了點頭,眼神裏滿是同情:“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經歷了這麼多。厲風寨的人作惡多端,早就該被收拾了。既然你們要去落霞谷,那正好,我帶你們一起回去,有我在,厲風寨的人不敢再爲難你們。”

陳硯心裏一喜:“真的嗎?那就多謝蘇姑娘了!”

“不客氣。”蘇清月笑了笑,指了指桌子上的湯藥,“這是我給你熬的療傷藥,你趕緊喝了吧,對你的傷口恢復有好處。喝完了再好好休息一下,等明天天亮了,我們就出發去落霞谷。”

陳硯點了點頭,端起桌子上的湯藥,一飲而盡。湯藥很苦,卻帶着一股暖流,順着喉嚨流進肚子裏,讓他渾身都覺得舒服了不少。

喝完湯藥,蘇清月又給他蓋好了被子,讓他好好休息,然後轉身走出了房間,輕輕帶上了房門。

陳硯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裏滿是感慨。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幸運,遇到了蘇清月,不僅救了他和阿竹,還願意帶他們去落霞谷。他摸了摸懷裏的青崖玉,玉依舊溫溫的,仿佛在給他力量。

他想起了師父,想起了師父留在紙上的話,想起了師父說的“緣”。或許,阿竹是緣,蘇清月也是緣,這些緣分會指引着他,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未來。

他閉上眼睛,慢慢進入了夢鄉。夢裏,他看到了師父,師父站在青崖上,朝着他微笑,還朝着他揮了揮手,像是在祝福他。他也朝着師父微笑,想要跑過去,可師父卻慢慢消失在了晨霧裏……

第二天一早,陳硯就醒了過來。他感覺自己的體力恢復了不少,後背的傷口也不怎麼疼了。他起身下床,推開房門,看到阿竹正在院子裏等着他,手裏拿着一個剛摘的野果,看到他醒了,趕緊跑了過來:“大哥,你醒啦!蘇姐姐說你的傷好多了,是不是真的?”

陳硯摸了摸阿竹的頭,笑了笑:“嗯,好多了。你怎麼樣?有沒有嚇到?”

阿竹搖了搖頭,把野果遞給陳硯:“我沒事,蘇姐姐人好好,還給我吃了好多好吃的。大哥,我們今天就要去落霞谷了嗎?”

“嗯,蘇姑娘說今天帶我們去落霞谷。”陳硯接過野果,咬了一口,甜甜的,很爽口。

就在這時,蘇清月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手裏拿着兩個包裹:“收拾好了嗎?我們該出發了。這兩個包裹裏裝了些幹糧和傷藥,路上用得上。”

她把一個包裹遞給陳硯,一個遞給阿竹。陳硯和阿竹接過包裹,連聲道謝。

三人走出院子,院子外面停着一匹白馬,正是昨天蘇清月騎的那匹。蘇清月翻身上馬,然後朝着陳硯和阿竹伸出手:“上來吧,我帶你們走,這樣快一點。”

陳硯和阿竹對視一眼,趕緊抓住蘇清月的手,被蘇清月拉上了白馬。陳硯坐在中間,阿竹坐在後面,緊緊地抱住陳硯的腰。

蘇清月勒住繮繩,朝着兩人笑了笑:“坐穩了,我們走。”

說完,她輕輕一拍馬肚子,白馬嘶鳴一聲,朝着北方飛快地跑去。風吹過耳邊,帶着草木的清香,陳硯坐在馬背上,看着兩邊飛速倒退的樹林,心裏滿是期待。落霞谷,那位神秘的老神仙,還有未知的未來,都在等着他。

他們騎着白馬,一路朝着北方跑去,穿過茂密的樹林,越過湍急的河流,避開了幾波厲風寨的人,走了大概三天三夜,終於在第四天的傍晚,看到了落霞谷的影子。

落霞谷坐落在蒼梧山的最北端,谷口開滿了紅色的野花,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灑在谷口,染紅了半邊天空,美得像一幅畫。谷口處站着兩個穿着青色衣裙的弟子,看到蘇清月騎着白馬回來,趕緊迎了上來:“師姐,你回來啦!”

蘇清月勒住繮繩,從馬背上跳下來,點了點頭:“嗯,我回來了。這兩位是陳硯和阿竹,遇到了點麻煩,我帶他們來谷裏暫住一段時間。”

兩個弟子看了看陳硯和阿竹,點了點頭:“好,師姐請進。師父已經在谷裏等你了。”

蘇清月朝着陳硯和阿竹笑了笑:“走吧,我帶你們進去。”

陳硯和阿竹從馬背上跳下來,跟着蘇清月走進了落霞谷。谷裏的景色比谷口還要美,青山綠水,鳥語花香,到處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木,還有一片片盛開的野花,空氣清新,讓人心情舒暢。谷裏住着不少人,有修仙弟子,也有逃難來的百姓,大家臉上都帶着平和的笑容,看起來很和睦。

蘇清月帶着他們穿過一片竹林,來到了一座雅致的竹屋前。竹屋前坐着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老者穿着一身灰色的道袍,手裏拿着一把蒲扇,正慢悠悠地扇着,眼神渾濁,卻透着一股看透世事的智慧。

“師父。”蘇清月走到老者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禮。

老者抬起頭,看了看蘇清月,又看了看陳硯和阿竹,眼神裏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復了平靜:“清月,你回來了。這兩個孩子,就是你說的遇到麻煩的人?”

“是的,師父。”蘇清月點了點頭,把陳硯和阿竹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老者聽完,點了點頭,看向陳硯:“孩子,你懷裏的玉,拿出來給我看看。”

陳硯愣了愣,雖然不知道老者爲什麼要看青崖玉,但還是從懷裏把青崖玉拿了出來,遞了過去。

老者接過青崖玉,仔細看了看,眼神裏閃過一絲震驚,隨即又露出了一絲笑容:“沒想到,竟然是青崖玉。看來,你和我們落霞谷,緣分不淺啊。”

陳硯心裏疑惑:“前輩,您認識這塊玉?”

老者點了點頭,把青崖玉還給陳硯:“認識。這塊青崖玉,是當年一位故人留下的東西,沒想到會落在你手裏。既然你來了,就安心在谷裏住下吧。清月,你帶這兩個孩子去安排住處,好好照顧他們。”

“是,師父。”蘇清月點了點頭,朝着陳硯和阿竹笑了笑,“走吧,我帶你們去住的地方。”

陳硯和阿竹朝着老者行了一禮,跟着蘇清月離開了竹屋。他們住的地方是一間小小的竹屋,就在蘇清月竹屋的旁邊,竹屋裏很幹淨,擺放着兩張床、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雖然簡陋,卻很溫馨。

“以後你們就住在這裏吧。”蘇清月說道,“谷裏有吃的有喝的,還有人會教百姓們種地、打獵,你們不用擔心生活的問題。要是想修仙,也可以跟着弟子們一起學習。”

陳硯和阿竹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開心和感激。他們終於有了一個安全的家,不用再四處逃難,不用再擔心被厲風寨的人追殺。

“多謝蘇姑娘,多謝前輩!”陳硯感激地說道。

“不用謝。”蘇清月笑了笑,“你們一路勞累,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去給你們拿點吃的來。”

說完,蘇清月轉身離開了竹屋。

陳硯坐在床上,摸了摸懷裏的青崖玉,又摸了摸懷裏的木牌,心裏滿是感慨。從青崖到落霞谷,一路艱險,幸好有阿竹的陪伴,有青崖玉的保護,還有蘇清月的相救,他才能平安來到這裏。

阿竹興奮地在竹屋裏轉來轉去,臉上滿是開心的笑容:“大哥,我們終於到落霞谷了!這裏好漂亮,好安全!以後我們就不用再害怕了!”

陳硯笑了笑,點了點頭:“嗯,不用再害怕了。以後,我們就在這裏好好生活,好好修煉,等我們有了足夠的實力,就去報仇,就去找到阿竹的爹娘。”

阿竹眼睛一亮,用力點了點頭:“嗯!大哥,我要跟着你一起修煉,以後保護你,保護落霞谷!”

陳硯摸了摸阿竹的頭,心裏暖暖的。他知道,自己的新生活,從這一刻,正式開始了。而他懷裏的青崖玉和木牌,還有師父留下的功法,將會指引着他,在修仙的道路上,一步步走下去,揭開更多的秘密,實現自己的心願。

夜色慢慢降臨,落霞谷裏安靜了下來,只有蟲鳴聲和風吹樹葉的聲音。陳硯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心裏充滿了希望。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總有一天,他會成爲一名強大的修仙者,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守護自己想守護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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