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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我的妻子夏瀅,是首富顧家在空難中失蹤的女兒後,我識趣地起草了一份離婚協議,卻被她憤然撕碎。
“阿川,從前的事我根本就不記得!”
“我想家了,想大海的味道,想大黃和小白。”
“我們回小漁村去,不要跟這些人廢話。”
我抬頭,夏瀅失憶前的丈夫正怨毒地盯着我,滿臉絕望。
夏瀅的親生兒子哭着想要去抱媽媽,卻被保姆攔下。
我苦笑一聲,手指僵硬地點在落款處:
“籤字吧夏瀅。”
“你可以對不起我,但總要對得起找了你六年的丈夫和兒子。”
......
夏瀅紅了眼,一向溫柔的她,幾乎是咆哮着推開想要靠近的陸遲瑾。
“別碰我!我跟你說過多少回了,從前的事我根本不記得,你是顧頌安的老公,你兒子是顧頌安的兒子,關我夏瀅什麼事!”
“我求求你能不能離我遠點?你非要把我老公逼走你才滿意嗎!我根本就沒有顧頌安的半點記憶,你們爲什麼非要我替她負責?”
看着夏瀅痛苦的樣子,陸遲瑾張了張嘴,眼神變得愈發空洞。
只有看向我時,他麻木的神情才生出幾分活人味。
他恨我,深深地痛恨我。
在陸遲瑾眼裏,我是搶走他老婆的人渣,是破壞他家庭的混蛋。
從某種角度上來講,也確實如此。
我認識夏瀅那年,她已婚。
但我不知道,夏瀅也不知道。
我是在小漁村的礁石附近撿到夏瀅的。
她背上背着被劃破的降落傘,半張臉沾着血,卻依然難掩美麗。
我帶夏瀅到島上的派出所報案,可她什麼都不記得,甚至說自己可能是從海底遊上來的美人魚。
李警官看這人是個傻子,以爲是被家人拋棄的。
他例行公事地給夏瀅采了血後,便讓我先把她帶回家照顧。
“孟川,她人雖然是個傻的,但看着手腳勤快。你一個人又要打魚又要賣魚不容易,留下她多少能幫你分擔些。”
“等以後我們找到了她的家人,再跟你聯系。”
於是,我便收留了夏瀅。
這個名字,也是我給她取的。
她說自己是海底來的美人魚,我便挑了本漫畫裏美人魚的名字送她。
夏瀅就這樣在我家住下了。
六年,夏瀅從喊聲‘新鮮的大黃魚,快來買呦’都羞澀,到小漁村當之無愧的賣魚西施,
從十指不沾陽春水,到能做出一桌香氣騰騰的飯菜。
也從別人口中的‘孟川家的幫工’變成了‘孟川他媳婦’。
我以爲日子會永遠這樣簡單幸福的過下去,直到李警官再次找到我們。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孟川......我和你說了之後,你可千萬要挺住......”
“夏瀅她不是被人丟掉的傻子,DNA匹配上了,她是京市首富顧家在空難中失蹤的獨生女,顧頌安。”
“應該是撞擊導致她失了憶,她在失憶前就已經結婚生子了。”
“孟川,你的美人魚恐怕要遊回海裏了......”
心髒在胸腔裏猛地一墜,發出無聲的悶響。
我呆愣在原地,直到夏瀅怒吼着掀翻了李警官的桌子。
“姓李的,你是不是看我家的日子越過越好嫉妒?你找不着媳婦也不能拆散別人的家庭啊,我和阿川走到今天不容易。”
“別以爲你是人民警察我就怕你,敢造我黃謠,我......”
夏瀅因爲妨礙公務被拘留一周。
我從看守所接她出來那天,強拉着她坐飛機去了趟京市。
我想弄清楚,她到底是別人的顧頌安,還是我的夏瀅。
可結果,到底還是沒能如我的意。
李警官說的沒錯,夏瀅就是顧家失蹤的女兒。
她早有丈夫,就連兒子,今年都已經8歲了。
從陸遲瑾的角度來看,我就是破壞他們婚姻的人渣,毀掉他幸福家庭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