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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房門被推開,鶴邵元與葉驚秋四目相對,眼中不由流露出一絲慌亂之色。
“老婆,你什麼時候來的?”
葉驚秋拼盡全力,壓下自己心中翻涌的復雜情緒:“剛到。”
昏暗的燈光下,鶴邵元不易察覺地觀察着葉驚秋的表情。
發現她神色沒有絲毫異樣,他才鬆了口氣。
“你剛剛給我發的短信,說手術不太對。”鶴邵元微妙地停頓一下,眼神晦暗不清,“是什麼意思?”
葉驚秋不由將左拳攥得更緊。
有一瞬間,她想不顧一切,撕破鶴邵元這虛假的僞裝。
想將真相全都脫口而出。
可她知道,她不行。
她必須冷靜下來。
以鶴邵元的偏執性格,就算戳破了這一切真相,又能怎樣呢?
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哪怕是違法的,也將她繼續留在身邊。
可她現在,只想離他越遠越好。
“沒什麼。”葉驚秋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就是有點感慨,當時你那一刀一定很用力,我才傷得如此重。”
鶴邵元表情微僵,下一秒,將葉驚秋緊緊擁入懷中。
“驚秋,都是我的錯。”
“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會加倍對你好,絕不讓你再對我有任何懷疑。”
一個薄如蟬翼的輕吻落在葉驚秋額頭,仿若珍重她至極。
葉驚秋卻再無從前被呵護、溫暖的幸福,只覺心中一陣作嘔。
包廂裏,衆兄弟忍不住起哄。
“嫂子這是又來查崗了?”
“好羨慕老鶴有人查崗,哪像我們這些孤家寡人,在這兒待整晚都沒人管。”
“邵元的嘴角都快翹到天上去啦!行了行了,快跟嫂子回去過二人世界吧,我們不想吃狗糧了。”
鶴邵元嘴角噙上一抹笑容,脫下大衣,將葉驚秋裹入懷裏:“我們回家。”
眼前一切一如往常、平穩幸福,就像葉驚秋剛才聽到的一切真相,都只是幻覺。
可鶴邵元突然大作的手機鈴聲,卻將葉驚秋心中的最後一絲妄想徹底打破。
她敏銳地捕捉到來電顯示上的一個“夭”字。
鶴邵元只匆忙說了兩句,便離開駕駛位:“驚秋,公司有點急事,我把車留給你,你自己先回去,嗯?”
沒等葉驚秋說話,他已經迅速攔了輛出租,消失在夜幕之中。
他甚至忘了,如今的葉驚秋廢了右手,根本不能再開車了......
葉驚秋在凜冽的寒風中被凍得瑟瑟發抖,終於等來司機。
回到別墅已是兩個小時後。
葉驚秋有點發燒,卻沒有立刻休息,而是翻箱倒櫃,終於找出結婚前鶴邵元籤下的一份離婚協議。
鶴邵元對葉驚秋求婚時,葉驚秋並不想步入婚姻殿堂。
她始終覺得,兩個人在一起,並不需要一紙婚約的束縛。
爲了說服她,鶴邵元提前籤下離婚協議,對她允諾:“我們試試,如果你真的不喜歡婚後生活,你隨時都可以離開我。”
誰知這一試,就是七年。
也沒人能想到,這份塵封的離婚協議,有朝一日,竟真的派上了用場。
葉驚秋眼中閃過一抹譏誚之色,左手拿筆,歪歪扭扭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筆一劃、十分用力。
籤完後,葉驚秋將離婚協議發給律師。
律師很快打來電話:“葉小姐,協議有效,一個月的離婚冷靜期結束後,你就能和鶴先生結束婚姻關系了。”
葉驚秋鬆了口氣,立刻拿出手機,定了張一個月後離開的機票,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一整晚,她渾身滾燙,意識模糊,一直在做噩夢。
隱約間,鶴邵元好像回來了,一直在照顧她。
可無論她怎麼努力,都沒辦法睜開雙眼。
直到第二天日光破曉,葉驚秋才醒過來。
而夢中的惡鬼——李夭夭,居然坐在床角,正在削蘋果!
“師父!”她激動得跳起來,將房門推開,“師爹,快來,師父終於醒了!”
鶴邵元連拖鞋都跑掉一只,沖進來,將葉驚秋一把擁入懷中:
“驚秋,你快嚇死我了,發燒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還拖得這麼嚴重?”
李夭夭滿臉豔羨:“師父,昨晚師爹可是守了你整整一夜都沒合眼呢,好羨慕你有這麼多金又深情的老公,也不知道修了幾輩子的福氣。”
換做以往,葉驚秋定會跟她打趣幾句,祝她早日脫單。
可今天,葉驚秋只覺得可笑。
他們倆暗度陳倉,裝得很好。
如果不是知道真相,恐怕她仍然察覺不了任何端倪......
葉驚秋語氣冷淡,難掩嘲諷:“你喜歡,送你好了。”
李夭夭不由怔住,雙手一顫,鋒利的刀刃刹時將她的手指劃開一條口子,血珠子接二連三地冒出來。
“啊!”李夭夭發出驚呼,葉驚秋才看過去。
這一看,才發現李夭夭用來削蘋果的刀,格外眼熟。
那是她用了整整十年的手術刀,也是她父親留給她的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