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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桂英逼得越來越緊。
一大早,劉桂英的臉擰成一團。
“今天必須過戶!不然我就去你公司拉橫幅,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什麼貨色!”
我蜷在沙發角落,臉色慘白,聲音發虛。
“媽,房產證在保險櫃裏,密碼我不記得了......好像存在李強的雲盤裏。”
“哪那麼多廢話!”
李剛不耐煩了,沖上來一把抓住我的頭發,狠狠往牆上撞去。
“砰!”
額頭溫熱的血流下來,糊住了我的眼睛。
我沒叫,反而笑了。
我滿臉是血地一笑,李剛嚇得鬆開了手。
“我可以去幫你們辦過戶,但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劉桂英警惕地問。
“昨晚李強給我托夢了。”
我抬起頭,幽幽地盯着那張黑白遺照。
“他說下面冷,房子太擠,他想要個大屋。我想給他辦場風光的葬禮,請全村人來吃席,就在小區辦。錢我出。”
劉桂英先是一愣,隨即眼珠一轉,嘴角咧開。
辦葬禮能收份子錢,還能顯擺,她當然願意。
“行!算你有良心。辦完葬禮立刻過戶!”
接下來兩天,我忍着傷痛,卑微地伺候他們。
我拖着斷腿忙前忙後,定最貴的靈棚,買最好的紙扎,甚至幫李剛手洗了他那些滿是污漬的內褲。
他們徹底放鬆了警惕,把我當成了被馴服的狗。
夜深人靜,我打開了電腦,用陳靖給的技術,復原了李強手機的雲端備份。
文件夾裏不僅有他數次嫖娼的記錄,還有一段墜樓當天的自拍視頻,以及他和劉桂英的聊天記錄。
“媽,明天我就鋸欄杆。那娘兒們買了意外險,賠五百萬。到時這錢給剛子買婚房。”
“記得做得幹淨點,別讓人看出來。”
看着這些字,我最後一點人性泯滅了。
葬禮定在周日。
那天小區廣場哀樂震天。
劉桂英一身黑衣,哭嚎着,眼睛卻死死盯着賓客手裏的紅包。
輪到我了。
我穿了一身素白長裙,慘白的臉上卻畫了一個極豔的紅唇。
全場賓客都愣住了。
劉桂英指着我大罵:“你個不要臉的!穿成這樣給誰看!”
我沒理她,徑直走到靈堂中央,手裏捧着一個精致的黑檀木骨灰盒。
我沒哭,反而對着劉桂英笑得燦爛。
“媽,別急着罵。”
我把骨灰盒舉高。
“強子不在這裏面。我給他換了個新家,你要親手打開嗎?”
我的手指,輕輕搭上了盒子的鎖扣。
盒子裏裝的當然不是骨灰。
那是足以讓這家人萬劫不復的“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