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粗暴的砸門聲如同戰鼓，敲打在寂靜的深夜。
門栓不堪重負的呻吟，外面護衛粗嘎的叫罵，與室內林玄冰冷平穩的呼吸，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沒有躲，也沒有試圖加固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
相反，他悄然後退兩步，將自己隱入門後牆壁的陰影之中，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尺規，丈量着門閂即將斷裂的位置。同時，體內微薄的煉氣二層靈力開始以一種奇異而高效的路徑運轉——這是他基於《基礎煉氣訣真解》，結合自身剛剛重塑的經脈，初步摸索出的《混沌築基法》雛形。靈力運行間，帶起一絲微不可查的、仿佛能消融萬物的混沌氣息。
萬象煉天爐的雛形在他丹田上方緩緩旋轉，雖然黯淡，卻與他的心神緊密相連。林玄能清晰地感知到這小鼎對“食物”的渴望，對外面那即將闖入的、攜帶血氣和靈力的“材料”的渴望。
“給老子開！”
伴隨着最後一聲怒喝和猛力一踹，老舊的門栓終於徹底崩斷！
砰！
木門被粗暴地踹開，重重撞在內部的牆壁上，揚起一片灰塵。
一個魁梧的身影堵在門口，手中提着一柄明晃晃的腰刀。借着外面稀疏的星光和遠處燈籠的微光，林玄認出此人——林豹，大長老林震天的遠房侄孫，煉氣四層修爲，性格暴戾，是林震天麾下最忠誠（或者說最愚忠）的打手之一。往日裏沒少對林玄這位“天才少主”陽奉陰違，如今更是奉命來“處理”他這個廢人。
林豹眯着三角眼，先是警惕地掃視了一圈昏暗的淨室。看到室內空蕩，只有一張破床和歪倒的桌椅，而那個本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廢物，卻不見蹤影時，他愣了一下。
“躲起來了？廢物就是廢物！”林豹啐了一口，提着刀大步邁入，目光下意識地先掃向床底和角落。
就在他踏入室內第三步，身體完全進入門框陰影，視線尚未完全適應室內昏暗的刹那——
陰影中，林玄動了！
他沒有選擇正面硬撼，煉氣二層對煉氣四層，正面沖突毫無勝算。他如同鬼魅般從門後滑出，目標明確——不是林豹本人，而是他手中那柄在昏暗中也閃着寒光的腰刀！
“萬象爐，收！”
林玄心中低喝，同時將剛剛凝聚起的一股微薄卻蘊含混沌氣息的靈力，混合着一股強烈的“分解”意念，隔空涌向那柄腰刀。
懸浮於丹田的暗灰色小鼎微微震動，鼎口似乎有幽光一閃。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林豹眼角餘光瞥見陰影中撲出的身影，獰笑着準備揮刀橫斬的瞬間——
他手中的精鐵腰刀，突然發出了“嗤”的一聲輕響。
不是斷裂，不是崩口。
而是仿佛經歷了千萬年的時光沖刷，又像是被無形之手從最基礎的粒子層面瓦解。刀身從刀尖開始，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無聲無息地化爲極其細微的、閃爍着黯淡金屬光澤的粉塵，簌簌飄落！
眨眼之間，一柄百煉精鋼的腰刀，就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刀柄還握在林豹手中。
“什麼鬼？！”林豹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化爲難以置信的驚愕，甚至帶着一絲茫然。他下意識地揮動手臂，卻只揮動了一個可笑的刀柄。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這一刹那，林玄已經欺近身前！
沒有武器，林玄的拳頭就是武器。他將剛剛恢復、又被不朽神血滋養過的全部氣血力量，凝聚在右拳之上。拳頭表面，竟隱隱泛起一絲極淡的、混沌色澤的光暈。
拳風並不猛烈，卻帶着一種奇異的“消融”感。
林豹到底是煉氣四層，戰鬥經驗豐富，雖驚不亂，怒吼一聲，棄掉刀柄，左臂肌肉賁張，一層土黃色的靈力光芒覆蓋手臂，悍然格擋！這是林家家傳武技《厚土臂》的運用，防御力在同階中頗爲可觀。
砰！
拳臂相交！
預想中的巨力撞擊並未完全到來。林豹感覺自己的土屬性靈力在接觸到對方拳頭那層混沌光暈時，竟然微微一滯，仿佛被什麼東西“吞噬”或“中和”掉了一部分！而對方拳頭傳來的力量，雖然不如自己，卻異常凝練，更帶着一股灼熱（九陽殘餘）與蒼茫（神血氣息）混合的古怪勁道，穿透力極強！
咔嚓！
細微的骨裂聲響起。林豹悶哼一聲，左臂劇痛，竟被這一拳打得踉蹌後退一步，手臂上的土黃靈光瞬間黯淡不少。
“你……你的修爲？！”林豹終於察覺不對。這力道，這靈力波動，絕非一個丹田破碎、經脈盡斷的廢人所能擁有！雖然依舊遠不如自己，但絕不是毫無反抗之力！
驚疑瞬間化爲更深的殺意。不管這廢物用了什麼邪法恢復了一點，今天都必須死！大長老的命令不容有失！
“小雜種，裝神弄鬼！給我死！”林豹壓下左臂疼痛，徹底收起了輕視之心。煉氣四層的靈力轟然爆發，他不再使用武器（也沒武器了），雙拳緊握，土黃色靈光覆蓋全身，尤其是雙拳，如同戴上了一對岩石拳套。腳下踏步，地面微震，一招《開山拳》中的“崩石式”，帶着沉悶的破空聲，直搗林玄胸口！這一拳，勢大力沉，足以開碑裂石，若是擊中，以林玄現在的身體狀況，不死也殘。
拳未至，勁風已撲面，壓迫得林玄呼吸一窒。
硬接？絕無可能！
林玄眼神銳利如鷹，在對方出拳的瞬間，他沒有選擇後退或閃避（狹小空間內難以完全躲開），而是將全部心神，連同萬象煉天爐的感應，投注在對方這全力以赴的一拳之上！
“系統，輔助分析！分解目標：拳勁軌跡、靈力結構、力量弱點！”
【分析中……】
【目標：煉氣四層土屬性靈力驅動武技‘崩石式’】
【靈力結構：相對穩固，以‘厚重’、‘堅固’爲核心，流轉路徑可見。】
【力量弱點：拳勁集中於一點，側翼及靈力流轉節點（手腕、肘部內側）防御相對薄弱。拳勢一往無前，後續變招遲緩。】
【軌跡預判：直線攻擊，目標宿主胸口膻中穴。】
信息瞬間涌入腦海。在系統的輔助下，林豹這迅猛的一拳，在林玄眼中仿佛被放慢、拆解，變得有跡可循。
就是現在！
林玄沒有試圖抵擋那凝聚了絕大部分力量的拳鋒，而是在千鈞一發之際，身體以毫厘之差微微側傾，同時右手並指如劍，將體內剩餘的混沌靈力與分解意念，凝聚於指尖，看準對方拳勢用老、新力未生、手腕靈力節點最顯露的瞬間——
唰！
指尖如同毒蛇吐信，精準無比地點在了林豹右手手腕內側的某個位置！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
林豹只感覺手腕一麻，仿佛被細針扎了一下，隨即，一股詭異的力量順着那個點鑽入他的手臂經脈之中。這股力量並不強大，卻帶着一種可怕的“分解”與“混亂”屬性，所過之處，他原本順暢流轉的土屬性靈力竟然開始微微潰散、遲滯！就像堅固的堤壩被鑿開了一個細小的孔洞，雖然不足以立刻崩潰，卻讓水流（靈力）變得紊亂！
“呃！”林豹拳勢頓時一滯，力量憑空削弱了三成不止，而且手臂傳來一種酸麻無力的感覺。他心中駭然，這是什麼邪門手段？！
林玄卻得勢不饒人！他深知自己靈力遠遜，機會轉瞬即逝。趁對方拳勢受挫、心神再震的刹那，他左腳猛地蹬地，身體如同失去平衡般向前撲跌，卻正好避開了對方因勢能改變而略微偏移的拳頭，整個人撞入了林豹懷中！
貼身短打！
林玄雙手齊出，左手成爪，扣向林豹因手臂酸麻而門戶稍開的右側肋下！右手則並指再點，目標直指對方左側腰眼——另一處靈力流轉的節點！
林豹又驚又怒，他從未遇到過如此詭異難纏的打法。對方力量速度明明不如自己，卻總能精準地找到自己最難受的點，用那種古怪的力量幹擾自己的靈力運轉，讓他有種有力使不出的憋屈感。他急忙回臂格擋，同時提膝撞向林玄小腹，試圖逼退這貼身的威脅。
然而，林玄的戰鬥本能仿佛被徹底激活。他仿佛能預判到對方的動作，扣向肋下的左手中途變招，化爪爲掌，一把拍開對方格擋的手臂，指尖蘊含的微弱混沌靈力再次讓林豹手臂一麻。而點向腰眼的右手，則在對方提膝的瞬間，變點爲拍，一掌印在了林豹抬起的膝蓋側方。
又是一股“分解”異力侵入！
林豹感覺自己的右腿膝蓋也傳來熟悉的酸麻感，動作又是一緩。
短短兩個呼吸，林玄以煉氣二層之身，憑借系統的精準分析、混沌靈力的幹擾特性、以及對戰鬥時機近乎本能的把握，竟然將煉氣四層的林豹逼得手忙腳亂，空有力量卻難以有效發揮！
“混賬！”林豹羞怒交加，終於徹底暴走。他不再顧忌招式，怒吼一聲，全身土黃靈光猛地爆開，形成一股強勁的氣浪，試圖將貼身的林玄震開。同時，他不管不顧，左拳掄起，帶着狂暴的靈力，狠狠砸向林玄的腦袋！這是兩敗俱傷的打法，仗着修爲深厚，要以傷換命！
氣浪沖擊而來，林玄氣血翻騰，連連後退，拉開了距離。面對那緊隨而至、勢若瘋虎的狂暴一拳，他避無可避！
但林玄的眼神，卻在這一刻，變得幽深無比。
他的目光，不再僅僅盯着林豹的拳頭或身體。
在系統的“氣運視覺（初級）”下，他看到了更多——林豹頭頂，那原本灰黑中帶着一絲血煞的氣運，因爲連番受挫和暴怒，正劇烈翻騰着，顏色變得更加晦暗，其中代表“惡行”與“近期厄運”的黑紅氣息，如同被攪動的污濁湖水，變得更加明顯。
而林豹這一拳，在氣運視角中，更是牽引了其周身大部分血煞凶氣，化作一道模糊的、張牙舞爪的虛影，撲面而來！
“氣運……也能被影響，甚至……被掠奪嗎？”一個瘋狂而大膽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林玄腦海。
他沒有時間深思，也沒有退路。
“萬象煉天爐！”林玄在心中發出一聲咆哮，不是命令，更像是一種呼喚，一種將自己置於絕境、逼迫潛能的本能呐喊，“吞了它！”
並非是指林豹的拳頭。
而是指……那伴隨拳頭而來的、濃鬱的血煞凶氣，以及林豹頭頂氣運中，最活躍、最容易被牽引的那一部分“惡運”與“凶煞”！
嗡！
丹田之內，那一直沉寂緩慢旋轉的暗灰色小鼎，猛然一震！
鼎身之上，那些龜裂般的天然紋路，驟然亮起一絲極其微弱的幽光。鼎口處，仿佛出現了一個無形的漩渦。
沒有吸力產生於物質世界。
但在那玄之又玄的、常人無法感知的氣運層面——
林豹只感覺，在自己拳頭即將轟中林玄面門的瞬間，心神沒來由地一空，仿佛有什麼與自己緊密相關、卻又虛無縹緲的東西，被硬生生剝離了一絲。同時，那凝聚在拳鋒上的血煞凶意，也莫名其妙地渙散了一小部分。
就是這細微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影響，讓林豹這含怒暴擊的一拳，出現了一絲極其微小、卻足以改變結果的偏差——拳勢的巔峰，慢了那麼百分之一瞬，軌跡也歪了那麼毫厘。
而林玄，等的就是這毫厘之差！
他猛地側頭，那帶着狂暴靈力的拳頭，擦着他的耳廓呼嘯而過，凌厲的拳風刮得他臉頰生疼，耳中嗡鳴。幾縷斷發飄落。
與此同時，林玄蓄勢已久的左手，如同潛伏已久的毒龍，自下而上，五指並攏如錐，將體內最後殘餘的所有混沌靈力，混合着一股源自不朽神血的蒼茫力量，全部凝聚於指尖！
目標——林豹因全力出拳而暴露無遺的、沒有靈力重點防護的咽喉下方，鎖骨交匯處的凹陷（天突穴）！
噗嗤！
一聲輕響，仿佛鈍器刺入敗革。
林玄的指尖，狠狠刺入了那個要害！
混沌靈力與蒼茫血氣瘋狂涌入，瞬間破壞了林豹喉部的靈力防護，侵入其經脈與內髒！
“咕……嗬嗬……”林豹前沖的身形猛然僵住，雙眼暴凸，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與茫然。他想怒吼，喉嚨裏卻只發出破風箱般的嗬嗬聲。狂暴的土屬性靈力失去控制，在他體內亂竄。他想要後退，四肢卻開始麻木。
林玄一擊得手，毫不留戀，立刻抽身後退，踉蹌了幾步，扶住牆壁才站穩，劇烈喘息，臉色蒼白如紙。剛才那一系列操作，尤其是最後調動萬象爐嚐試吞噬氣運凶煞，以及那竭盡全力的一擊，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心神和靈力。
林豹捂着喉嚨，踉蹌後退，撞在門框上，緩緩滑坐在地。他死死瞪着林玄，眼神中的凶戾迅速被死灰取代。鮮血從他指縫間汩汩涌出，伴隨着破碎的內髒碎塊。
煉氣四層的生命力讓他沒有立刻死去，但破碎的喉管和狂暴靈力反噬造成的內部重創，已經宣判了他的死刑。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只有血沫涌出。最終，頭一歪，氣絕身亡。雙眼依舊圓睜，死不瞑目。
淨室內，只剩下林玄粗重的喘息聲，以及濃鬱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擊殺煉氣四層修士‘林豹’。】系統冰冷的提示音響起。
【可進行戰後處理：1. 分解屍體（可獲得材料、殘餘靈力、記憶碎片、氣運碎片等）；2. 直接吞噬（通過‘萬象煉天爐’整體吞噬，效率較高但可能消化不良）；3. 棄置。】
林玄看着林豹的屍體，眼中沒有絲毫波瀾。生死之間走了一遭，他的心早已裹上了堅冰。
“分解。”他冷冷下令。他要徹底了解這個系統的所有功能，尤其是……對“生命體”的分解。
【開始分解‘林豹的屍體（煉氣四層）’……】
【分解中……】
【獲得：】
1. 殘餘靈力精華（土屬性，駁雜）×1團：相當於十塊下品靈石的靈氣量，但屬性單一且不夠純淨，需提純方可吸收。
2. 精血（含微弱土系血脈）×5滴：可用來煉制低階丹藥、符籙，或喂養特定獸寵。
3. 骨骼碎片（凡品）×若幹：強度尚可，可作低階煉器輔材。
4. 記憶碎片（殘缺）×3片：包含部分《開山拳》、《厚土臂》修煉心得，以及近期聽令於大長老林震天，監視、針對宿主及其父林天豪的部分記憶畫面。
5. 氣運碎片（凶煞/微末）×1：源自其作惡及橫死產生的凶煞氣運碎片，可直接吸收（可能輕微影響心性），或由‘萬象煉天爐’提純後使用。
6. 存在痕跡微弱消散×1：目標死亡後，其於當前空間的部分“存在”概念開始消散，可被特定手段收集。（系統自動收集）
“記憶碎片……氣運碎片……存在痕跡？”林玄消化着這些信息。記憶碎片能讓他了解敵人的信息；氣運碎片，驗證了他剛才的猜測，氣運果然可以剝離和利用；而“存在痕跡”……聽起來更加玄奧。
他首先吸收了那3片記憶碎片。
畫面涌入腦海：
· 林豹在家族演武場苦練《開山拳》，林震天在一旁冷眼觀看，偶爾指點一句。
· 昨夜，林震天書房內。林豹恭敬站立，林震天背對着他，聲音陰沉：“……那小子丹田已碎，但終究是個隱患。柳家丫頭和雲霄宗的人走了，城主府和其他幾家恐怕很快就會聞到腥味撲上來。林天豪失了兒子，心神大亂，正是機會……你去，讓那小子‘傷重不治’，做得幹淨點。以後，林家就是我們這一脈的。”
· 林豹眼中閃過嗜血興奮的光芒：“是！大長老放心，屬下一定辦得妥帖！”
果然！林震天這老狗，不僅要奪權，還要趕盡殺絕！父親現在的處境……
林玄眼神更加冰寒。他看向那團“殘餘靈力精華”和“精血”，暫時沒有吸收。靈力屬性不合，精血他用處不大。倒是那“氣運碎片（凶煞/微末）”和“存在痕跡微弱消散”，引起了他的興趣。
“系統，這氣運碎片和存在痕跡，如何用‘萬象煉天爐’提純或處理？”
【‘萬象煉天爐’具備初步煉化駁雜能量、意念、氣運之能。可將‘氣運碎片（凶煞/微末）’投入爐中，以爐火（需宿主提供靈力或能量點燃）煅燒，剔除凶煞雜質，提煉爲最基礎的‘無屬性氣運微粒’或‘厄運源力’（取決於提煉方向）。‘存在痕跡微弱消散’爲法則層面邊角料，爐體當前等級無法有效利用，可暫時儲存。】
爐火？林玄嚐試向丹田內的暗灰色小鼎輸送一絲微弱的靈力。
小鼎微微一顫，鼎腹內部，一點極其微弱的、仿佛風中殘燭般的暗紅色火星，被點燃了。那火光黯淡，毫無溫度，卻帶着一種吞噬、煉化萬物的原始意境。
“這就是……萬象爐火？”林玄心念一動，將那份“氣運碎片（凶煞/微末）”投入鼎中。
暗紅色火星接觸到那黑紅交雜的碎片，仿佛餓狼見到了血肉，猛地“舔舐”上去。碎片在火星的煅燒下，發出無聲的“滋滋”聲響，表面的黑紅煞氣如同污穢的油脂般被煉化、剝離，化作一縷縷黑煙消散（被系統吸收或排入未知空間）。片刻之後，碎片縮小了一圈，顏色變得透明了一些，內部只剩下一點點極其微弱的、無色透明的光點。
【提煉完成。】
【獲得：無屬性氣運微粒×1（微弱）】
【效果：吸收後可微弱提升自身運氣，或在短時間內小幅提升某項事務的成功率。】
林玄毫不猶豫，將這粒微弱的氣運微粒吸收。
沒有什麼立竿見影的效果，但他感覺心神似乎清明了一絲，仿佛蒙塵的鏡面被擦拭了一角。很微弱，但確實存在。
“看來，吞噬敵人氣運，化爲己用，這條路……可行！”林玄眼中精光閃爍。這不僅僅是提升實力，更是一種削弱敵人、強化自身的逆天手段！
他再次看向林豹的屍體分解後留下的衣物和雜物（腰刀柄等），以及淨室內的戰鬥痕跡。
必須處理幹淨！林豹死在這裏，林震天很快會知道。在擁有足夠實力前，不能打草驚蛇。
他先是分解了林豹的衣物和雜物，得到一些普通布料和廢鐵。然後，他看向地面的血跡和打鬥痕跡。
“系統，能否分解‘血跡’和‘戰鬥殘留的氣息’？”
【可分解。‘血跡’、‘氣息’、‘靈力殘留’等均爲物質或能量痕跡，屬於可分解範疇。】
“全部分解！”
無形的力量掃過淨室。地面的血跡、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和靈力波動、甚至林豹倒地時壓出的痕跡，都如同被橡皮擦擦去一般，迅速淡化、消失。除了門被踹壞、門栓斷裂無法還原，以及室內家具略有凌亂外，這間淨室竟然恢復了近乎原貌，仿佛剛才那場生死搏殺從未發生。
就連林豹的屍體分解後殘留的極少灰燼，也被系統分解爲最基礎的塵土粒子，混入了地面。
做完這一切，林玄才徹底鬆了口氣，強烈的疲憊感和空虛感襲來。他靠着牆壁緩緩坐下，調息恢復。
這次戰鬥，雖然凶險，但收獲巨大。驗證了系統的戰鬥輔助能力、分解能力對實物和能量痕跡的有效性，更重要的是，發現了“氣運”層面的應用可能！萬象煉天爐的潛力，也初露端倪。
“林震天……你以爲我已是砧板魚肉，卻不知，我這把刀，才剛剛開始磨礪。”林玄低聲自語，眼中燃燒着冰冷的火焰。
他需要盡快恢復，需要資源，需要了解外面家族的情況，需要……制定一個周密的計劃。
首先，得離開這裏。林豹身死，雖然痕跡處理了，但人失蹤，林震天遲早會查過來。
他掙扎着起身，走到門口，側耳傾聽。遠處有隱約的巡邏腳步聲，但西院偏僻，尋常護衛很少過來。
必須趁夜行動。
他剛準備邁出淨室，忽然，腳步一頓。
在系統那初級的“氣運視覺”中，他隱隱看到，極遠處的家族核心區域（家主書房方向），父親林天豪的氣運光柱，灰暗之中那一點代表“轉機”的紅色，似乎微微亮了一絲，但整體卻更加晦暗，甚至隱隱有黑氣纏繞，那是……大凶之兆！
而另一方向（大長老院落），一股灰黑中帶着貪婪血色的氣運，正如烏雲般擴張，隱隱有吞噬整個林家氣運的架勢。
“父親……”林玄心中一緊。
他知道，自己必須更快！更狠！
夜色掩護下，一道虛弱卻堅定的身影，悄然融入黑暗，朝着記憶中西院一處早已廢棄的、通往家族外圍的隱秘排水口潛去。
柴房的夜，燃起了第一簇復仇的薪火。
而這火，終將燎原。
（第三章 爐初鳴，噬運起，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