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集團的麻煩接踵而至。
先是《財經周刊》以頭版頭條刊登了深度報道,標題觸目驚心——《揭秘陸氏資本擴張黑幕:三年前林氏企業破產真相》。文章詳細披露了陸子謙如何通過一系列復雜的金融操作,惡意做空、圍獵林氏企業的內部文件和郵件截圖,證據確鑿,邏輯清晰。
報道一出,輿論譁然。
原本陸氏因爲海灣新城項目的受挫,股價已經承壓,如今更是雪上加霜,連續跌停。中小股東們人心惶惶,合作商們紛紛致電詢問,公司內部也彌漫着不安的氣氛。
陸子謙在辦公室裏大發雷霆,文件散落一地。
“查!給我查清楚是誰泄露出去的!”他雙眼赤紅,如同困獸。
周誠面色凝重:“陸總,對方手法很專業,是通過海外多個跳板IP發送的,暫時查不到源頭。但……時機太巧了。”
時機當然巧。陸子謙幾乎瞬間就想到了那個冷漠的女人——沈清秋!
只有她,有動機,也有能力做到這一點!
她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他,她回來了,並且手握利刃,刀刀見血!
還沒等他消化完這波沖擊,又一個消息傳來,如同當頭棒喝——海灣新城項目評審委員會正式發布公告,經過綜合評議,確定沈氏集團提交的“智慧生態未來城”方案中標!
陸氏集團耗費無數心血的核心項目,就這樣易主!
發布會現場,沈清秋作爲中標方代表,身着幹練的白色套裝,在閃光燈下從容致辭,言笑晏晏。她甚至沒有多看坐在台下臉色鐵青的陸子謙一眼。
恥辱!這是陸子謙商海浮沉多年來,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
而帶給他這一切的,很可能就是他日夜悔恨、苦苦尋找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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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某家戒備森嚴的私立精神病院。
蘇清穿着藍白條紋的病號服,枯坐在活動室角落,眼神呆滯地望着窗外。三年的時間,早已磨掉了她所有的精致與傲氣,只剩下被藥物和囚禁摧殘後的麻木。
一個“好心”的護工,似乎無意地將一本皺巴巴的娛樂雜志塞到了她手裏,上面恰好翻到一頁——偷拍到的陸子謙與沈清秋在慈善晚宴上“對峙”的照片。照片雖然模糊,但沈清秋的側臉輪廓,與死去的林晚有着驚人的相似。配圖的文字更是極具煽動性,暗示陸總對新出現的沈氏女總裁展開了熱烈追求,只因她酷似其亡妻。
蘇清呆滯的目光在觸及照片和文字的瞬間,爆發出駭人的光芒!
林晚?!
她沒死?!
她回來了?!還換了個身份?!
而子謙……子謙在追求她?!
不!不可能!林晚應該死了!子謙是她的!陸太太的位置是她的!
“啊——!”蘇清發出淒厲的尖叫,猛地撕碎了雜志,狀若瘋魔,“騙子!都是騙子!林晚!你個賤人!陰魂不散!”
她沖向門口,瘋狂地拍打着鐵門:“放我出去!我要見子謙!我要殺了那個賤人!”
醫護人員迅速趕來,強行給她注射了鎮靜劑。
在意識陷入混沌前,蘇清猩紅的眼睛裏只剩下刻骨的仇恨和唯一的念頭——出去!她一定要出去!殺了林晚!奪回屬於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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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氏集團頂樓,總裁辦公室。
陸子謙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腳下是璀璨卻冰冷的城市夜景。接連的打擊讓他看起來憔悴了幾分,但眼底的偏執卻愈發熾烈。
周誠站在他身後,低聲匯報:“……蘇清在精神病院情緒失控,試圖攻擊醫護人員,被強制鎮靜了。另外,我們查到,那本雜志是有人故意帶進去給她的。”
陸子謙冷笑一聲,沒有說話。他幾乎可以想象這是誰的手筆。她在用這種方式,折磨他,也折磨蘇清,看着他們狗咬狗,她在岸上冷笑。
好,真好。
他轉過身,眼中是破釜沉舟的瘋狂:“周誠,去查沈清秋這三年的所有行蹤,重點是她在東南亞的活動軌跡,接觸過什麼人,做過什麼事,哪怕是最微小的細節,我都要知道!”
“還有,”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而危險,“想辦法,拿到她的DNA樣本。”
他要用最科學的方式,撕下她沈清秋的僞裝!
“陸總,這……恐怕很難,沈清秋身邊的安保非常嚴密。”
“我不管用什麼方法!”陸子謙低吼,“付出任何代價都可以!”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輿論的壓力,項目的失利,蘇清的瘋癲,還有那個無時無刻不在撩撥他神經的女人……這一切都快把他逼瘋了!
他必須確認!必須把她抓回來,鎖在身邊,用餘生去彌補,去懺悔,哪怕她恨他入骨!
就在這時,他的私人手機響起,是一個加密號碼。
他心頭一跳,揮手讓周誠出去,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依舊是那個經過處理的、冰冷的女聲,帶着一絲戲謔:
“陸總,這份‘見面禮’,可還喜歡?股價暴跌,項目失利,衆叛親離的滋味,是不是很熟悉?”
陸子謙握緊手機,指節泛白,聲音卻異常平靜:“林晚,我知道是你。玩夠了嗎?玩夠了,就回來。”
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陸總又在說夢話了。我是沈清秋。另外,提醒你一下,好戲……才剛剛開場。你當年如何一點點碾碎林家的希望,我會讓你也嚐嚐,陸氏帝國是如何在你手中,土崩瓦解。”
“你恨我,沖我來!別動陸氏!”陸子謙終於失控。
“動你?”沈清秋(林晚)的聲音帶着刻骨的寒意,“直接動你,太便宜你了。我要你看着你一手建立的王國崩塌,看着你衆叛親離,看着你在乎的一切都化爲烏有!就像你當年,眼睜睜看着我和孩子去死一樣!”
“孩子……”陸子謙的心髒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瞬間泄了氣,聲音沙啞帶着哀求,“晚晚,孩子的事……是我混蛋,是我該死!你告訴我,要怎麼懲罰我都可以,求你……別這樣……”
“懲罰?”沈清秋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我會的。用你的整個商業帝國,爲你未出世的孩子,陪葬。”
電話被幹脆利落地掛斷,只剩下一片忙音。
陸子謙頹然坐倒在椅子上,雙手插入發間,發出痛苦而壓抑的低吼。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認識到,那個曾經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林晚,真的死了。
活下來的,是從地獄歸來的復仇者沈清秋。
而他,就是她唯一的目標。
與此同時,沈清秋站在自己公寓的落地窗前,看着腳下城市的燈火,面無表情地掛斷電話。
她身後寬敞的客廳裏,鋪着柔軟的地毯,一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正安靜地坐在地上搭着積木。他抬起頭,露出一張酷似陸子謙的眉眼,卻有着林晚般清澈的眼神,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媽咪?”
沈清秋轉過身,臉上冰霜瞬間融化,露出一抹溫柔到極致的笑容,走過去將孩子輕輕抱進懷裏。
“嗯,媽咪在。”
她的復仇之路,漫長而黑暗。
但這個孩子,是她從絕望中竊取的光明,是她堅持下去的唯一柔軟。
也是她,留給陸子謙最終極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