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不要了...”
雲惜月眼角潮紅,含着淚花。
被她稱作夫君的男子沒有停,大掌在她已經出了許多汗的腰間摩挲。
奇異的酥麻竄遍全身,讓她控制不住地發出一聲極輕的嗚咽,貝齒緊緊咬住了下唇。
下一刻,冰涼的唇覆上她緊咬的唇瓣,帶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撬開她的齒關。
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樣,帶着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與掠奪性,攻城掠地,不容喘息。
呼吸被徹底剝奪,意識在窒息與灼熱感中沉浮掙扎,分不清是痛苦還是別的什麼。
......
許久,身上沉重的壓迫感驟然消失,雲惜月無力地癱軟在凌亂的錦被間,急促地喘息着。肌膚上還殘留着男子指痕的涼意和情欲的微潮。
她聽見衣料摩挲的細微聲響,是沈墨儒下了床。
“我今晚要去秘境,你先睡。”他徑直拿起搭在衣架上的素白道袍,聲音已然恢復了一貫的平靜無波,聽不出絲毫方才的激烈痕跡。
“夫君!”雲惜月慌忙撐着酸軟身子掀開床幔,聲音微啞,“你……這次什麼時候回來?”
沈墨儒腳步微頓,他沒有回頭,只瞥了一眼窗外沉沉夜色,冰冷的眸子穿透黑暗,仿佛在計算着什麼。
“下第一場雪之前。”說完他抬步,身影迅速融進殿外無邊的黑暗中,只留下殿門開合時帶進的一陣冷風,吹得燭火搖晃。
*
臘月十七日,隆冬
窗外飄着鵝毛大雪。
“沈仙尊……還沒有回來嗎?”
纏綿病榻一月之久的雲惜月,今日有了些許精神。
她靠在窗邊,纖瘦蒼白的手伸出窗櫺,幾片雪花落在掌心,轉瞬便化了。
站在一旁的小道童穿着灰色道袍,頭搖得像撥浪鼓,眼底藏着幾分不忍:“回夫人,山門那邊還沒消息呢。”
雲惜月摸了摸腰間掛着的小巧銀鈴,這是沈墨儒給她的,他說他不在宗門的時,有事搖鈴便能傳音給他。
她拿起了鈴鐺搖了搖,湊到嘴邊輕聲,“夫君,你...什麼時候回來?”
聲音傳出去了。
雲惜月等了一會兒,鈴鐺那邊什麼回音也沒有。
她又說了一遍,依舊沒有回信。
心口一陣悶悶的疼,雲惜月放下鈴鐺,扶着窗框慢慢走到門口,她想出去走一走。
“咳咳咳...”剛推開半扇門,一陣寒風裹着雪絲撲進來,雲惜月咳了幾聲。
小道童忙從衣櫃裏抱出一件雪白的狐裘,快步遞到她面前:“夫人,快披上吧!外面雪大,凍着了可怎麼好。”
雲惜月盯着狐裘愣了愣,成婚三年這是沈墨儒送她的爲數不多的禮物。
心口又泛起疼痛,雲惜月掏出手帕掩唇再次劇烈地咳起來。
“夫人,要不咱們再請醫修來看看吧?說不定會有辦法的。”小道童看得急了,聲音帶了哭腔。
她緩緩搖了搖頭,眼底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
宗門的醫修來了一次又一次,丹藥吃了一瓶又一瓶,可她的身子卻越來越差。她自己清楚,她活不久了,就怕……就怕等不到沈墨儒回來。
“不必了。”她搖搖頭,接過道童手中厚重的狐裘披在身上系好帶子,抬腳邁過門檻,走出院門。
雪片落在發間,很快便融了。
外面是一片茫茫的白,她踩着雪往前走,腳下發出咯吱咯吱聲。
最後停在了一棵鬆樹下,抬頭望着遠方,那裏是雲嵐宗的山門方向。
如今她的夫君沈墨儒已經離開雲嵐宗五個月了,他說過下第一場雪前會回來。
她想或許下一刻,沈墨儒會御劍穿過雲層,衣袂飄飄地落在她面前,然而並沒有,只有雪地裏遠遠走來的三個雲嵐宗女修。
“你說沈仙尊怎麼想的,偏偏娶了雲惜月那個凡間孤女?”一個穿青裙的女修撇了撇嘴,語氣裏滿是不屑,“她連靈根都沒有,連引氣入體都做不到,仙尊可是化神期的修士,活上千年都沒問題!她呢?頂多活過百歲,到時候就是一堆枯骨,怎麼配得上仙尊?”
雲惜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指尖觸到皮膚,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涼。
成婚三年,沈墨儒還是清雅如仙的模樣,她早已被病痛折磨的憔悴蒼老。
可能是聊得投機沒有發現不遠處靠在樹下的雲惜月,另一個穿粉裙的女修湊過去,聲音裏帶着幾分幸災樂禍:“你沒聽說過嗎?沈仙尊之所以娶雲惜月是因爲她是陰時陰月出生能助他渡劫。仙尊真正喜歡的人是他的師姐玉嬋仙尊,他們才郎女貌,門當戶對,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要不是雲惜月橫插一腳,仙尊早就和玉嬋仙尊結成道侶了!”
“可不是嘛!”第三個女修急着往前走,催促道,“快走吧,玉嬋仙尊受了傷,沈仙尊正等着咱們把琉璃鼎送去瓊華殿呢!今早仙尊抱着玉嬋仙尊回來時着急的樣子,我還是頭一次見!”
渡劫!
真正喜歡的人是玉嬋仙尊。
三個女修說的每個字都分外刺耳,像一根根針扎進心裏,雲惜月踉蹌着往後退了一步,伸手扶住了冰冷的樹幹,才勉強站穩。
原來沈墨儒今早就回來了,他不是沒收到她的傳音,而是忙着陪他的師姐療傷,根本沒時間理她。
或許這些女修們說的不是真的?或許是她病糊塗聽錯了?她要去瓊華殿看看。
腳下的積雪越來越厚,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她的咳嗽還沒停,胸腔裏像是堵着一團燒得發焦的棉絮,每呼吸一次都帶着鈍痛。
小道童遠遠跟着,不敢上前,只在後面小聲勸:“夫人,您身子弱,雪天路滑,咱們還是回去吧!仙尊要是回來了,肯定會先來看您的!”
雲惜月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瓊華殿她一定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