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薇休息兩日,在家乖乖的,沒人來找她。她沒作妖,沒弄事,也沒去大房那走動,當真出乎一家人的意料。
樊氏尋了個女先生來,把女兒說要學生意的話給聽了進去,但是這女先生可不光教數術,還教文言文,厚厚一箱子書放在了偏院廂房。
樊氏的意思也明顯,把姜采薇先困在家中再說,省得出去鬼混,也等外頭流言消停再說。
樊氏好聲道:“是你說要學生意,該懂的得提前學起來,孟先生是娘好不容易請來,你可不能耍性子。”
孟棠是個三十來歲的婦人,氣質端方,面容還有幾分嚴肅,本是不想來教姜采薇這個聲名狼藉的女人,奈何姜家酬金豐厚,她也是個俗人便就應下了,但是對外,不能說她姜采薇是她孟棠教出來的,樊氏皆一一應着,只要肯教,別的都能答應。
姜采薇看了看這個女先生,看她的眼神很不友善,有幾分不滿,她是想學生意,可不想讀書,她這輩子,讀書真的是讀的夠夠的,這得猴年馬月接手生意,不情不願道:“學多久?”
樊氏就知道她女兒沒那麼好說話,可能接受女先生已經很不錯了,道:“先生出的題,你都答出來,且叫先生滿意,能出師就成。”
“那要是一直不滿意呢?”
“不滿意,你也接不了生意。”
“憑什麼?你不給我試過,你怎麼知道我不行。”
樊氏彎唇,女兒想着接生意,總是在長進,道:“娘可以縱着你,可你也得有成績入你爹的眼吧。你沒有成績,娘用什麼由頭跟你爹說理。”
聽着是有幾分道理,姜采薇有些喪,道:“我先試試吧,不過娘也得說話算話,我讓先生滿意,不準再叫我學了。”
樊氏笑出聲,姑娘家的稚氣之言竟也有幾分可愛,叫先生滿意?能做到她得去燒高香,道:“一言爲定,先生滿意,娘有重賞。”
“多重?”
“一萬兩,給你做體己。”
一萬兩?姜采薇眨巴眼睛,一萬兩在古代很多錢吧,豁出去,也得把錢搞一點在手上,不然真施展不開,自信揮手,“娘回吧,我認真讀書就是。”她就不信,她十幾年的光陰面對古人這點學問,拿捏不了。
樊氏起身,眉眼裏都是笑意,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要長進的女兒比小時候更可愛。
以前忙生意錯過了管教她的好時候,這時候願意重新學起來,她怎麼也得以女兒爲重。
樊氏對着孟先生點頭,走人。
面對姜夫人,孟棠還有些和善,但面對姜采薇,孟棠就不想和善,板着臉,好似姜采薇欠了她不少錢一樣。
叫人打開箱子,拿出教書教材,道:“聽聞你沒學過女德女戒,今日就從女德女戒開始。”
姜采薇:“.......”有病吧。
姜采薇敲了敲桌子,有幾分無禮,皮笑肉不笑道:“孟先生當是懂德因材施教吧?”
孟棠瞥一眼姜采薇,“自然。”
“女德女戒在我家可能不大需要,我不需要侍奉公婆,家中夫婿也不會納妾,還有,三從四德什麼的,我們家是我的夫君做這些,不是我。”
孟棠:“......”
強詞奪理,難怪會有那般出格之事,竟是叫人寵壞了,可細想,這人德不德行跟她又有什麼關系,只得默默爲崔文衍這贅婿憐憫兩分。
收了幾本書,淡聲:“因材施教,也要有擅長之事,你擅長什麼?”
“我爹娘擅長做生意,我遺傳他們,做賬看賬之事應是學的快。”輕快稚嫩的語氣,說出來真真有幾分孩童稚言。
孟唐打量,沒有取笑,心道原是要學掌家中饋之事,倒是個明白人,道:“成,令母請我是教你讀書,我也不多教,只教你四書和數術。”
四書是個什麼?她只想學簡單的數學,道:“只學數術。”
孟棠來時,姜二夫人就說了她這個女兒情況,從小任性,不甚乖覺,教學上得多多費心思,必要還得哄着她學,今日一看果真是。她可不會哄人,十七歲了,又不三歲孩童,沉聲:“再囉嗦,女德女戒一並學了!你若不學,我可立即收了書走人,請令母另請高明。”
姜采薇當即:“就四書和數術,一言爲定。”說着起身,深深一躬身:“先生在上,請受學生一拜。”
孟棠要制止,這人已經拜完了,沒好氣道:“對外可不能說是我學生。”
姜采薇點頭:“成,希望我們師徒情分不長。”
她不想教,她也不是很想學。
這話直白到孟棠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