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沒想到蘇曼會是這個反應。
在他的劇本裏,蘇曼應該哭着跑出來,訴說自己的委屈,然後塞給他幾張錢票,讓他度過剛下鄉的難關。
畢竟他現在兜比臉還幹淨,急需一個長期飯票。
“曼曼,你怎麼能這麼跟我說話?”趙文露出一副受傷的表情,推了推眼鏡,“我知道你心裏有氣,怪我沒能早點帶你走。”
“但是現在也不晚,只要你肯……”
“肯什麼?”蘇曼打斷他,雙手抱臂,倚在門框上,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小醜。
“肯跟你私奔?還是肯把蕭家的糧食偷出來接濟你?”
這話一出,周圍的村民一片譁然。
“嘖嘖,這趙知青看着斯文,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啊。”
“就是,人家都結婚了還來糾纏,這不是破壞軍婚嗎?”
趙文臉色一白,急忙辯解:“曼曼,你胡說什麼!我們之間的感情是純潔的,怎麼能用物質來衡量?”
“感情?”蘇曼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她上下打量了趙文一眼,目光最後落在他那雙幹幹淨淨、連個繭子都沒有的手上。
“趙文,你是不是覺得全天下的女人都該圍着你轉?”
“既然你提到了感情,那咱們就當着大夥的面把話說清楚。”
蘇曼轉身,幾步走到蕭北辰身邊。
她個子嬌小,只到蕭北辰的肩膀。
但她此刻的氣場卻一點不弱。
她伸出一只手,當着全村人的面,緊緊扣住了蕭北辰那只滿是老繭和傷疤的大手。
蕭北辰渾身一震,低頭看着她。
蘇曼仰起頭,看着趙文,字字句句擲地有聲:
“你看看你自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下地幹活連個大糞都挑不動。”
“遇到事只會躲在女人背後,靠女人接濟過日子。”
“再看看我家北辰。”
蘇曼把蕭北辰的手舉起來,那只手上滿是粗糙的紋路,每一道疤痕都是男人的勳章。
“他是保家衛國的英雄,是頂天立地的漢子。”
“他一條腿是爲了救戰友傷的,那是光榮!”
“他一個人拉扯大三個孩子,那是責任!”
“趙文,你拿什麼跟他比?”
“論長相,我家北辰比你那個小白臉樣有男人味一萬倍。”
“論本事,他能修房能打獵,能讓我和孩子吃上肉。”
“論人品,他敢作敢當,不像某些人,只會耍嘴皮子。”
蘇曼越說越激動,最後直接指着趙文的鼻子:
“你連他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以後別再讓我聽見你喊我的名字,我覺得惡心。”
“滾!”
全場寂靜。
連樹上的知了都仿佛被這番話震住了。
緊接着,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叫好聲。
“好!罵得好!”
“蕭家媳婦是個明白人!”
“趙知青,趕緊走吧,別在這丟人現眼了。”
趙文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幾巴掌。
他看着蘇曼那決絕的眼神,又看了看蕭北辰那如同門神般的身影,知道今天這軟飯是吃不成了。
“蘇曼,你會後悔的!粗鄙!不可理喻!”
趙文扔下這句毫無殺傷力的話,灰溜溜地鑽出人群跑了。
蘇曼冷哼一聲,轉頭看向蕭北辰。
這才發現,這男人的眼神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那雙原本深邃冷靜的眸子,此刻像是燃起了一團火,黑得發亮,死死地盯着她。
那種眼神,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
“怎麼了?我說錯了嗎?”蘇曼被他看得心裏有點發毛,下意識地想抽回手。
卻被蕭北辰反手握得更緊。
“沒說錯。”
蕭北辰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他突然上前一步,當着還沒散去的村民的面,低下頭。
溫熱的嘴唇重重地印在了蘇曼光潔的額頭上。
“哇哦——”
周圍瞬間響起一片起哄聲和口哨聲。
這年頭雖然保守,但人家是正經兩口子,這當衆親昵,那是宣告主權。
蘇曼的臉騰地一下紅透了,像個熟透的紅蘋果。
這糙漢子,平時看着悶,怎麼這種時候這麼會來事?
“回家。”
蕭北辰言簡意賅,拉着蘇曼就往院子裏走。
“哎哎,我雞窩還沒搭完呢……”
“那個不重要。”
蕭北辰把蘇曼拽進屋,轉身就把門閂插上了。
甚至還怕不保險,又拿了把椅子抵住門。
屋裏的光線瞬間暗了下來。
蘇曼背靠着門板,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男人,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來。
“你……你要幹嘛?”
蕭北辰走到她面前,單手撐在她耳側,把她圈在自己和門板之間。
那股強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鋪天蓋地地壓了過來。
“剛才在外面,你說我哪好?”
蕭北辰的手指輕輕勾起她的下巴,眼神灼熱逼人。
“呃……有男人味?有本事?人品好?”蘇曼結結巴巴地重復。
“不是這句。”
蕭北辰的手順着她的下巴滑到了脖頸,引起一陣戰栗。
“你說,我是你的男人。”
“既然我是你的男人,那有些事,是不是該落實一下了?”
他說着,另一只手搭在了腰間的皮帶扣上。
“咔噠。”
金屬扣解開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屋裏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曖昧。
蘇曼吞了口口水。
這是要……動真格的了?
“那個……北辰哥,大白天的……孩子們還在外面呢……”蘇曼試圖做最後的掙扎。
蕭北辰低笑一聲,胸腔震動。
“放心,一諾會帶好弟弟妹妹的。”
“蘇曼,你剛才護着我的樣子,真好看。”
“好看得我想……”
他沒把那個粗魯的字說出來,但行動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一把將蘇曼打橫抱起,大步走向那鋪着碎花床單的炕。
蘇曼驚呼一聲,摟緊了他的脖子。
既然躲不過,那就……享受吧?
畢竟這可是未來大佬,而且身材這麼好,自己也不虧!
她閉上眼,準備迎接狂風暴雨。
然而,預想中的撕扯並沒有發生。
蕭北辰只是把她放在炕上,然後整個人壓了上來。
但他並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只是緊緊地抱着她,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像是要把她身上的味道刻進肺裏。
“蘇曼,既然招惹了我,這輩子就別想跑。”
他在她耳邊低喃,聲音裏帶着一絲脆弱和偏執。
蘇曼心裏一軟。
她伸出手,輕輕撫摸着他剛硬的短發。
“不跑。”
“只要你對我好,我哪也不去。”
這一刻,兩顆心才算是真正貼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