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骨向淵番外

作者:白白白小白小白 分類:傳統玄幻 時間:2025-12-17
最近非常熱門的一本傳統玄幻小說,凡骨向淵,已經吸引了大量書迷的關注。小說的主角凌寂以其獨特的個性和魅力,讓讀者們深深着迷。作者白白白小白小白以其細膩的筆觸,將故事描繪得生動有趣,讓人欲罷不能。

外域,第七天牆防線,第 37 號垃圾處理區。

夜色像一塊浸透了血的破布,低低地壓在天牆上方。血月掛在那破布的一角,不圓,卻異常明亮,猩紅的光穿過厚重的塵霾,灑在堆積如山的垃圾上,反射出斑駁而詭異的色彩。

腐爛的食物、破碎的金屬、被遺棄的舊武器、殘缺的機械零件,還有一些難以分辨的黑色殘骸——那是從灰域戰場上拖回來的深淵怪物肢體,被粗暴地丟進垃圾場,任由其在空氣中緩慢分解。

惡臭與血腥味混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氣味。

在這片垃圾之海中,一個瘦小的身影正熟練地翻找着什麼。

少年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中等身材,甚至有些偏瘦,衣服破爛不堪,卻洗得異常幹淨。他的頭發很短,貼在頭皮上,被汗水和灰塵黏成一片。

面容普通,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寡淡——不屬於一眼就能記住的那種臉。只有那雙眼睛,在昏黃的燈光與血月的紅光交織下,顯得異常冷靜,像是一把藏在破舊鞘中的刀。

他叫凌寂。

至少,別人是這麼叫他的。

在這片外域貧民窟,名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活過明天。

凌寂的手指很穩,在一堆散發着酸臭味的破銅爛鐵中翻找,動作幹脆利落,沒有多餘的動作。他似乎對這些垃圾非常熟悉,一眼就能分辨出哪些是可以賣錢的,哪些是一文不值的廢品。

“鐵,還能用。”

他從垃圾堆裏抽出一根扭曲的金屬管,隨手抖掉上面的髒東西。金屬管表面已經生鏽,但內部還算完整,這種材料在外域的黑市上能賣幾個銅子,夠他買半個黑面包。

他將金屬管丟進身後的布袋裏,布袋已經半滿,裏面裝着他今天翻到的“戰利品”:幾根還算完整的鐵條,幾塊破損但未完全失效的能量晶片,還有一些可以拆零件的舊機械。

這些東西,在中域和上域不值一提,甚至連當垃圾都嫌占地方。但在這裏,在外域,它們是活下去的籌碼。

凌寂繼續翻找。

他的動作很輕,盡量避免發出太大的聲響。垃圾場並不是安全的地方,這裏有飢餓的野狗,有成群結隊的拾荒者,還有一些在夜色中出沒的小型深淵生物——它們從灰域逃出來,或者被某些人偷偷丟棄,在垃圾場中尋找食物。

對於拾荒者來說,真正的危險往往不是怪物,而是同類。

“喂,小子,你今天手挺快啊。”

一個粗啞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凌寂的動作微微一頓,但沒有停下,只是下意識地將身體往陰影處縮了縮。他抬起頭,視線穿過堆成小山的垃圾,看到了說話的人。

那是一個高大的男人,光着上身,肌肉虯結,皮膚被歲月和風沙刻出一道道粗糙的紋路。他的左眼上有一道猙獰的傷疤,從眉骨一直延伸到顴骨,讓他的臉看起來有些扭曲。

男人的身後,站着兩個跟班,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漢子,眼神凶狠,手裏拿着粗木棍。

這是這片垃圾場的“老大”之一,外號叫“疤臉”。

在外域,像疤臉這樣的人,有一個統一的稱呼——“地頭蛇”。他們未必有多強的實力,也未必有多高的地位,但在自己的地盤上,他們就是規則。

凌寂認識他。

事實上,垃圾場裏的每一個拾荒者都認識他。

“今天收成不錯?”疤臉一步步走近,腳步踩在垃圾堆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他的視線在凌寂的布袋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凌寂將布袋往身後一挪,動作自然,不像是刻意防備,更像是一種習慣性的保護。

“還行。”他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情緒,“夠吃一頓。”

疤臉盯着他看了幾秒,似乎有些意外他沒有立刻露出恐懼或討好的表情。

“小子,來垃圾場多久了?”疤臉問。

“兩年。”凌寂答。

“兩年?”疤臉眯起眼睛,“我怎麼以前沒見過你?”

“你以前不在這一帶。”凌寂淡淡道。

疤臉一愣,隨即笑了起來,笑聲低沉而粗礪:“你這小子,說話倒是挺直接。”

他身後的一個跟班忍不住插嘴:“疤哥,跟這小子廢話什麼?看他那布袋,今天收成不錯,直接搶了不就完了?”

疤臉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打量了凌寂一眼。

這個少年看起來並不起眼,甚至有些瘦弱,身上沒有任何修煉者特有的氣息,眼神卻出奇的冷靜。在這種環境下,被自己這種人盯上,要麼立刻跪下求饒,要麼轉身就跑。

但他沒有。

他只是站在那裏,微微低着頭,讓人看不清表情,卻又不顯得懦弱。

“你知道我是誰?”疤臉問。

“知道。”凌寂點頭,“疤臉,這片垃圾場的頭。”

“既然知道,那你還敢在這裏撿東西?”疤臉語氣中帶着一絲威脅。

“垃圾場是聯盟的。”凌寂緩緩道,“不是你的。”

跟班笑了:“聯盟?聯盟才不管我們這些外域的下等人。小子,你少拿聯盟嚇唬人。”

疤臉卻沒有笑。

他的目光在凌寂臉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判斷這個少年是真的不懂規矩,還是在故意裝傻。

“聯盟的。”疤臉重復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你去跟聯盟說,看他們會不會爲了你這個外域的小拾荒者出頭?”

凌寂沉默了一下。

他當然知道答案。

聯盟不會管。

天牆聯盟,掌握着人類最後的防線,掌控着上域、中域,以及外域的一切資源。但在他們眼裏,外域的人,不過是消耗品——用來填灰域戰場的炮灰,用來采集資源的工具,用來實驗禁忌紋術的“樣本”。

他們不會爲了一個拾荒者,爲了一袋垃圾,爲了幾個銅子,而浪費哪怕一絲精力。

“我只是想活下去。”凌寂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着疤臉,“你要東西,可以。給我留點。”

跟班忍不住了:“疤哥,這小子還敢跟你討價還價?”

疤臉抬手,阻止了跟班的動作。

他盯着凌寂,緩緩道:“你知道,在這裏,別人遇到我,一般會怎麼做?”

“跪下,把東西都交出來。”凌寂說。

“那你爲什麼不跪?”疤臉問。

凌寂看着他,沒有回答。

空氣似乎安靜了一瞬。

疤臉突然笑了,笑容裏帶着一絲殘忍:“有點意思。”

他向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抓凌寂的布袋。

凌寂的眼神微微一凝。

他沒有退,也沒有躲,而是在疤臉的手伸過來的瞬間,突然側身,腳下一滑,整個人像是被風吹動的紙片一樣,鑽進了旁邊的垃圾堆縫隙裏。

疤臉的手抓了個空。

“嗯?”疤臉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瘦弱的少年動作這麼快。

跟班反應過來,立刻抄起木棍,就要朝凌寂藏身的垃圾堆砸去。

“慢着。”疤臉抬手。

他眯起眼睛,看向那堆垃圾。

凌寂已經不見了蹤影,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

“這小子,挺滑。”疤臉低聲道。

“疤哥,要不要我把這堆垃圾給翻了?”跟班問。

疤臉沉吟了一下,搖頭:“算了。”

“啊?”跟班愣住,“就這麼放他走?”

“一個拾荒的小崽子而已。”疤臉冷冷道,“今天心情不錯,懶得跟他計較。”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記住他的臉。以後見到,讓他知道這裏誰說了算。”

“明白。”跟班點頭。

疤臉轉身,帶着人離開了。

垃圾場再次恢復了寂靜,只剩下風吹過塑料袋發出的“譁啦”聲,以及遠處狗叫聲隱約傳來。

過了好一會兒,一堆破舊金屬板後面,一只手慢慢伸了出來。

凌寂從縫隙裏鑽出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他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卻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剛才那一瞬間,他調動了全身的力量,讓自己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了那一下側身和躲閃。

這不是修煉者的身法,只是一個在生死邊緣掙扎多年的拾荒者,用無數次被打、被搶、被追的經歷,磨出來的本能。

凌寂看了一眼疤臉離開的方向,眼神沒有什麼波動,只是輕輕吐出一口氣。

他知道,今天能躲過去,是因爲疤臉心情好,也因爲他身上的東西還不值得對方下死手。

但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在這片地方,每一次僥幸活下來,都只是在爲下一次危險鋪路。

凌寂重新背起布袋,檢查了一下裏面的東西。

鐵管還在,鐵條還在,能量晶片也還在。

他的目光微微柔和了一瞬。

夠了。

至少,今天不會餓肚子。

他沒有再繼續翻找,而是轉身,朝着垃圾場邊緣走去。

垃圾場的盡頭,是一片低矮破舊的房屋。

那是外域貧民窟的一部分。

房屋大多是用廢舊金屬板、木板和破布搭起來的,有些甚至直接就是廢棄的集裝箱。房屋之間的街道狹窄而曲折,坑坑窪窪,到處是積水和垃圾。

偶爾有幾條瘦得皮包骨的野狗從角落裏竄出來,叼着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骨頭,飛快地跑遠。

空氣中彌漫着同樣的惡臭,但這裏的人似乎已經習慣了,甚至連咳嗽聲都帶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凌寂走在街道上,腳步很輕,盡量不發出太大的聲響。

他對這裏很熟悉。

兩年前,他就是被丟在這裏的。

準確來說,是被丟在垃圾場邊緣的一個破紙箱裏。

那時的他奄奄一息,身上滿是傷痕,不知道是被人打了,還是從什麼地方逃出來的。他只記得自己醒來時,周圍是腐爛的氣味和冰冷的地面。

一個拾荒的老頭發現了他,把他拖回了自己的破屋,喂了他幾口稀粥,又用一些廉價的草藥幫他處理了傷口。

老頭問他叫什麼名字。

他想不起來。

老頭嘆了口氣,說:“既然什麼都不記得,那就叫寂吧。”

“爲什麼叫寂?”他問。

“因爲你看起來,很安靜。”老頭說,“安靜得像個死人。”

後來,老頭死了。

死在一次小規模的深淵生物襲擊中。

那天,血月的光特別紅,灰域的氣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幾只從防線缺口鑽進來的低階深淵生物闖入了貧民窟,聯盟的守衛反應遲緩,等到他們出動時,已經有十幾個人死了。

老頭是其中之一。

凌寂記得很清楚,老頭把他推開,自己擋在前面,被一只長着骨刺的怪物刺穿了胸膛。

血噴在他臉上,帶着溫熱的溫度,卻很快冷卻。

從那以後,他就一個人了。

貧民窟的人都說,他命硬。

被丟在垃圾場都能活下來,又在怪物襲擊中活了下來,這種人,要麼是有福氣,要麼是有晦氣。

凌寂自己倒不這麼覺得。

他只是很清楚,自己之所以還活着,不是因爲命運眷顧,而是因爲每一次危險來臨時,他都做出了最有利於活下去的選擇。

包括現在。

他回到了自己的“家”。

那是一間用幾塊金屬板拼起來的小屋,勉強能遮風擋雨。屋頂有一個破洞,用一塊塑料布蓋着,下雨的時候,屋裏還是會漏水。

屋裏的擺設很簡單:一張破舊的木板床,一個用磚頭堆起來的“桌子”,還有一個小小的爐子。

凌寂把布袋放在桌子上,開始一件件把東西拿出來。

鐵管、鐵條、能量晶片。

他熟練地將能量晶片拆成更小的碎片,挑出其中還殘留着微弱能量波動的部分,裝進一個小盒子裏。

這些東西,明天可以拿去黑市換錢。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血月依舊掛在天空,紅光如潮水般傾瀉而下,照得地面一片詭異的猩紅。

今天是“血潮預警日”。

聯盟的公告欄上寫得很清楚:血月活動增強,灰域的深淵氣息會在接下來的幾天內持續上升,防線壓力增大,外域居民需減少外出,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凌寂低聲重復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

外域的人,談何安全?

聯盟從來不會爲了外域人的安全,而改變他們的防御部署。他們只會在防線被突破時,把責任推給“深淵的突然增強”,或者“外域居民的不配合”。

凌寂走到床邊,從床板下面抽出一個破舊的本子。

本子的封面已經磨得發白,上面用黑色的炭筆寫着兩個字——

《記錄》。

他翻開本子。

裏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字體不大,卻非常工整。內容很雜,有對深淵怪物習性的記錄,有對天牆防線結構的推測,有對聯盟軍隊行動規律的總結,還有一些看起來像是隨手寫下的感想。

“第七天牆,第 37 號垃圾處理區。”

“深淵生物:骨刺犬。特點:速度快,力量中等,視力差,聽覺和嗅覺敏銳。弱點:頸部側後方骨骼間隙較大。”

“聯盟守衛巡邏時間:每小時一次,每次三人一組,巡邏路線固定,從東向西,再從西向東。中途會在拐角處停留約十秒。”

“貧民窟居民:約三百人。其中能戰鬥者不足五十人,大多爲無紋脈普通人。有紋脈者不超過十人,且多爲低階。”

凌寂拿起炭筆,在本子的最後一頁寫下:

“垃圾場,新出現勢力:疤臉。手下兩人,均爲普通人。性格暴躁,貪財,缺乏長遠規劃。暫時不會對整體格局造成影響,但對拾荒者生存空間有擠壓。”

寫完之後,他合上本子,放在枕頭下面。

這是他兩年來養成的習慣。

記錄。

記錄一切。

怪物的習性,守衛的行動,勢力的變化,人們的反應。

他知道,自己沒有天賦,沒有背景,也沒有紋脈。在這個世界,他就像一粒塵埃,隨時可能被風吹散。

但塵埃如果能記住風的方向,也許就能在風暴中,多活一會兒。

凌寂走到爐子旁,點燃了裏面的柴火。

火焰很小,卻足夠驅散屋裏的一部分寒冷。

他從布袋裏拿出一塊黑面包,掰下一半,又從角落裏翻出一小塊已經有些發黴的幹肉,一起放在一塊金屬片上,架在火上烤。

很快,一股混合着焦糊味和肉香的氣味在小屋裏彌漫開來。

凌寂坐在床邊,靜靜地看着火焰。

火光映在他的臉上,讓他那雙冷靜的眼睛裏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溫度。

他沒有急着吃東西,而是從懷裏掏出了一枚小小的金屬片。

金屬片很薄,上面刻着一些模糊的紋路,邊緣已經有些磨損。

這是他從老頭身上取下來的。

老頭死的時候,他在老頭的衣服裏發現了這個東西。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也不知道有什麼用。但老頭一直貼身帶着,從不離身,這說明它對老頭來說很重要。

凌寂研究了很久,也沒有得出結論。

金屬片上的紋路不像他見過的任何一種符文,也不像機械上的零件。它更像是一種標記,或者某種鑰匙的一部分。

他曾試圖拿它去黑市問價,結果那些見多識廣的黑市商人,要麼搖頭說不知道,要麼只是看一眼就露出一種他看不懂的表情,然後把他趕走。

後來,他就不再拿去問了。

他把金屬片貼身收好,像老頭那樣。

也許,有一天,他會知道這是什麼。

也許,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這是老頭留給自己的唯一東西。

“老頭。”凌寂在心裏默默叫了一聲。

他沒有祈禱,也沒有懷念。

他只是在心裏,輕輕地說了一句:

“我還活着。”

這就夠了。

烤好的黑面包發出輕微的“噼啪”聲,表面微微焦黃。

凌寂收回目光,將金屬片重新塞回懷裏,然後拿起黑面包,咬了一口。

面包很硬,帶着一股淡淡的黴味,卻能填飽肚子。

他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嚼得很細,仿佛在品味什麼珍貴的美食。

因爲他知道,在這個地方,下一頓飯,不一定會有。

吃完之後,他簡單收拾了一下屋子,把明天要拿去黑市的東西分類放好,然後躺在了床上。

床很硬,木板硌得人骨頭生疼。

他閉上眼睛。

屋外,遠處傳來狗叫聲,還有隱約的爭吵聲、哭聲,以及更遠處,天牆方向傳來的低沉轟鳴——那是符文炮在試射,或者在轟擊靠近防線的深淵生物。

在這片外域,夜晚從來都不是安靜的。

但凌寂已經習慣了。

他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

就在他即將睡着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沙沙”聲。

聲音很細,很輕,像是風吹過沙粒,又像是某種細小的爪子在地面上劃過。

凌寂的眼睛猛地睜開。

他沒有立刻起身,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靜靜地躺在床上,身體微微繃緊,耳朵豎起,捕捉着那聲音的來源。

“沙沙……沙沙……”

聲音在靠近。

從屋外,從牆角,從某個他非常熟悉的縫隙裏。

凌寂的目光微微一沉。

他知道那是什麼。

是“灰鼠”。

一種被深淵氣息污染過的小型齧齒類生物,體型不大,卻異常凶猛,牙齒鋒利,能輕易咬穿普通的木板和薄金屬。

它們通常成群結隊出沒,喜歡在夜間活動,以垃圾、屍體,甚至活人身上的肉爲食。

在貧民窟,每年都有人被灰鼠咬死。

凌寂的手悄悄伸到枕頭下面,摸到了那根他磨了很久的金屬棒。

金屬棒不過一尺多長,一端被他磨得很尖,另一端纏着幾圈布條,便於握持。

這是他的武器。

也是他的“紋脈”。

當然,他沒有真正的紋脈。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但在這個世界,普通人也得想辦法活下去。

“沙沙——”

聲音已經到了門口。

凌寂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用牙齒啃咬門板。

那是一塊並不厚的金屬板,上面有幾個他用釘子加固過的地方。但他很清楚,這不足以擋住一群飢餓的灰鼠太久。

他慢慢從床上坐起,動作輕得幾乎沒有發出聲音。

然後,他拿起金屬棒,走到門後,靜靜地站着。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

啃咬聲越來越響,金屬板被啃得變形,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凌寂的眼神卻越來越冷靜。

他在等待。

等待一個最合適的時機。

終於,“哐當”一聲,門板被啃出了一個洞。

一只漆黑的小腦袋探了進來,兩只眼睛在黑暗中發出幽幽的綠光。

那是灰鼠的頭。

緊接着,第二只,第三只……

凌寂的身體猛地一動。

他沒有發出任何警告,也沒有猶豫,手中的金屬棒像毒蛇一樣刺出,精準地刺入了第一只灰鼠的眼睛。

“吱——!”

淒厲的慘叫聲在狹小的屋子裏炸開。

但凌寂沒有停手。

他拔出金屬棒,反手又是一刺,將第二只剛鑽進來的灰鼠釘在地上。

第三只灰鼠猛地撲向他的腿,牙齒咬向他的腳踝。

凌寂側身,抬腳,用腳後跟狠狠一踩。

“咔嚓”一聲脆響。

灰鼠的頭骨被踩碎,綠色的血濺在地上。

屋外,傳來更多的“沙沙”聲。

顯然,這幾只灰鼠並不是全部。

凌寂的眼神冷了下來。

他沒有退。

他知道,一旦他退到屋子的角落,被灰鼠從多個方向包抄,他就很難活下去。

所以,他選擇了最危險,也是最有可能活下來的方式——

主動出擊。

他一腳踹在已經破損的門板上。

“砰!”

門板被踹開,幾只正趴在門口啃咬的灰鼠被震得向後一翻。

凌寂的身影緊接着沖了出去。

金屬棒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道寒光,每一次刺出,都精準地對準灰鼠的眼睛、頸部或者頭部。

他的動作並不華麗,甚至有些笨拙,卻極其有效。

每一下,都帶着一種冷靜到極致的殺意。

這不是他第一次與灰鼠打交道。

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灰鼠的數量越來越多,它們從暗處、屋頂、角落裏鑽出來,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連成一片,像一片緩緩逼近的潮水。

凌寂的手臂已經被劃了一道口子,鮮血順着他的手腕流下,滴在地上。

血腥味刺激了灰鼠,它們變得更加瘋狂。

“再這樣下去,會被耗死。”

凌寂在心裏迅速做出判斷。

他掃視了一眼四周,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個破舊油桶上。

油桶裏還有一點殘餘的廢油。

他的眼神微微一動。

沒有任何猶豫,他猛地向後退了幾步,一腳踢起地上的一塊木板,擋在身前,暫時擋住了灰鼠的沖擊。

然後,他抓起油桶,將裏面的廢油潑向沖在最前面的幾只灰鼠。

廢油濺在它們身上,黏在毛發上,發出一股刺鼻的氣味。

凌寂沒有停手,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火石,用力一擦。

火星落在油面上。

“轟——!”

火焰瞬間竄起,將幾只灰鼠裹在火中。

淒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被火焰灼燒的灰鼠四處亂竄,撞到了其他的灰鼠身上,將火焰帶得更遠。

一時間,小屋門前火光沖天,照亮了周圍一片破舊的房屋。

一些貧民窟的居民被驚醒,探頭探腦地從門縫裏往外看,看到那一片火光和在火中掙扎的黑影,臉上露出恐懼和麻木交織的神情。

沒有人出來幫忙。

他們只是看着。

甚至有人低聲罵了一句:“媽的,又是灰鼠。”

然後,縮回屋裏,把門關上。

在這片地方,每個人都自顧不暇。

凌寂站在火焰前,手裏還握着那根沾血的金屬棒。

他的衣服被火星濺到,燒出幾個小洞,皮膚上也有幾處被燒傷的痕跡,火辣辣地疼。

但他沒有動。

他只是靜靜地看着那些在火中掙扎的灰鼠,直到它們的動作越來越慢,最終不再動彈。

火焰漸漸小了下去,只留下一地焦黑的屍體和刺鼻的焦臭味。

凌寂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他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溼,手臂在微微發抖。

不是因爲害怕。

而是因爲體力消耗太大。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沒有紋脈,沒有修煉過,身體的極限非常明顯。剛才那一連串動作,已經接近他的極限。

如果灰鼠再多幾只,或者他剛才的動作慢了一瞬,現在躺在地上的,很可能就是他。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咬傷的腳踝。

傷口不深,但血還在流。

他皺了皺眉,轉身回到屋裏,從角落裏翻出一小瓶廉價的消毒藥水和幾塊舊布,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

藥水碰到傷口,疼得他額頭滲出冷汗。

他咬着牙,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處理完傷口,他重新關好門,用剩下的幾塊木板和釘子,將被啃壞的地方簡單修補了一下。

做完這一切,他才重新回到床上。

這一次,他沒有立刻躺下,而是坐在床邊,看着窗外那輪依舊猩紅的血月。

血月的光透過破洞,照在他的臉上,讓他的表情顯得有些模糊。

“普通人……”他低聲喃喃。

在這個世界,普通人的價值,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他們沒有力量,沒有話語權,沒有選擇的權利。

他們只能在天牆的陰影下,在血月的紅光下,在深淵的威脅下,苟延殘喘。

凌寂很清楚這一點。

他也很清楚,自己現在就是這樣的人。

但他不想一直這樣。

不是因爲他有什麼偉大的理想,也不是因爲他想拯救世界。

他只是不想,像垃圾一樣被丟掉。

不想,像老頭那樣,被一只隨便闖進來的怪物殺死。

不想,像那些被灰鼠咬死的人那樣,連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我要活下去。”

他在心裏,輕輕地說。

“而且,要活得比現在更久一點。”

窗外,血月的光似乎更紅了一些。

遠處,天牆方向傳來的轟鳴聲,隱約變得密集起來。

那是風暴將至的預兆。

凌寂緩緩躺下,閉上眼睛。

在他意識沉入黑暗之前,他隱約聽到了一個極其微弱的聲音。

那聲音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在他耳邊低語。

“……寂……”

他的眼皮猛地一跳。

“誰?”他在心裏問。

沒有回答。

只有血月的紅光,靜靜地灑在他的臉上。

凌寂的意識,終於徹底沉入黑暗。

外域的夜,依舊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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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飛魚無限
時間:2025-12-17

於浩

強烈推薦一本備受好評的傳統玄幻小說——《武帝重生:萬法皆通》!本書以於浩的冒險經歷爲主線,展開了一段驚心動魄的故事。作者“飛魚無限”的文筆流暢且充滿想象力,讓人沉浸其中。目前小說已經更新242585字,喜歡這類小說的你快來一讀爲快吧!
作者:飛魚無限
時間:2025-12-17

李塵心玄陰教主大結局

小說《東方聖人李塵心》的主角是李塵心玄陰教主,一個充滿個性和魅力的角色。作者“望鷺飛”以其獨特的文筆和豐富的想象力,爲讀者們帶來了一個充滿奇幻色彩的世界。本書目前連載,喜歡閱讀的你千萬不要錯過!
作者:望鷺飛
時間:2025-12-17

東方聖人李塵心番外

《東方聖人李塵心》是一本引人入勝的傳統玄幻小說,作者“望鷺飛”以其細膩的筆觸和生動的描繪爲讀者們展現了一個充滿想象力的世界。本書的主角李塵心玄陰教主深受讀者們的喜愛。目前這本小說已經連載,熱愛閱讀的你千萬不要錯過這場精彩的閱讀盛宴!
作者:望鷺飛
時間:2025-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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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學困生幫扶計劃後全文

《拒絕學困生幫扶計劃後》是一本讓人欲罷不能的精品短篇小說,作者“渡秋江”將帶你進入一個充滿奇幻的世界。主角林菡淼淼淼的冒險經歷讓人熱血沸騰。本書已更新9171字的精彩內容等你來探索!
作者:渡秋江
時間:2025-10-11

年念最新章節

如果你喜歡職場婚戀小說,那麼這本《你橫刀奪愛,把老婆還我啊!》一定不能錯過。作者“Iris枝”以細膩的筆觸描繪了一個關於年念的精彩故事。本書目前連載,趕快開始你的閱讀之旅吧!
作者:Iris枝
時間:2025-10-07

駱含煙桃妖景小說全文

想要找一本好看的穿越時空小說嗎?那麼,錦繡醫女絕對是你的不二之選。這本小說由才華橫溢的作者歡無豔創作,以駱含煙桃妖景爲主角,展開了一段扣人心弦的故事。目前,小說已經完結讓人期待不已。快來閱讀這本小說,1114195字的精彩內容在等着你!
作者:歡無豔
時間:2025-10-15

安瑾後續

備受矚目的星光璀璨小說,萬人迷主播她凶猛異常,由才華橫溢的作者“分枝”創作,以安瑾的冒險經歷爲主線,展開了一段驚心動魄的故事。如果你喜歡星光璀璨小說,那麼這本書一定不能錯過!目前這本小說已經連載,趕快來一讀爲快吧!
作者:分枝
時間:2025-10-13

5歲萌娃馴史前巨鷹?專家破防了後續

完整版魔法異界小說《5歲萌娃馴史前巨鷹?專家破防了》,此文從發布以來便得到了衆多讀者們的喜愛,可見作品質量優質,主角是朵朵,是作者往昔一墨所寫的。《5歲萌娃馴史前巨鷹?專家破防了》小說已更新352896字,目前連載,喜歡看魔法異界屬性小說的朋友們值得一看!
作者:往昔一墨
時間:2025-10-15

你拖婚不娶?軍侯萬金聘禮堵我門免費版

喜歡看古代言情小說,一定不要錯過柔心糖寫的一本連載小說《你拖婚不娶?軍侯萬金聘禮堵我門》,目前這本書已更新114338字,這本書的主角是虞聲笙虞四慕小虞府。
作者:柔心糖
時間:2025-1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