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灶房算術:贅婿的逆襲公式
柴房的木板床吱呀作響,楚墨揉着膝蓋上的淤青起身,昨兒個被關禁閉時,硬是用斷刀在牆上刻了半套《寒江通絡術》—— 表面是給旁支子弟治傷的推拿手法,實則暗藏靈脈疏導的陣紋。正琢磨着今兒個該去哪個崗位受虐,門 “吱呀” 一聲開了,管事的扔來塊油膩的圍裙:“大長老吩咐了,灶房缺個算糧的,你去盯着柴火賬。”
寒江城的冬天能把人凍成冰棍,灶房倒是暖和,蒸汽順着房梁往下滴,在地上結出薄冰。楚墨接過布滿油漬的賬本,差點被熏得打個噴嚏 —— 賬本上的數字歪歪扭扭,分明是用 “寒江密語” 記的流水賬,說是密語,其實就是把數字倒過來寫,擱地球就是幼兒園水平。
“今日靈脈供奉:天劍閣抽成一十七,餘三十八歸主脈……” 楚墨對着賬本直皺眉,越算越不對勁。按照寒江靈脈的儲量,主脈每日產出至少八十單位靈氣,可賬本上記的歸儲量連四十都不到,剩下的全進了天劍閣的腰包。他抽出隨身攜帶的炭筆(自制的,用寒江鬆木燒的炭磨成粉),在灶台背面畫起公式:“靈脈流量 = 管徑 × 流速 × 時間,抽成比例異常,怕不是玩起了暗箱操作?”
灶台的柴火 “噼啪” 作響,楚墨蹲在地上,用灶灰當粉筆,畫起靈脈走向圖。他穿越前是數學系的,這會兒把流體力學和靈脈運行規律結合,竟發現天劍閣在供奉陣裏動了手腳 —— 本該雙向循環的靈脈,被改成了單向輸出,活脫脫一個 “靈氣抽水機”。“奶奶的,玩陰的是吧?” 楚墨嘀咕着,在陣圖邊角畫了個卡通斷刀,刀柄上還系着個小蝴蝶結 —— 這是給林晚秋看的暗號,當年他倆在藏書閣偷抄功法時,就用這種塗鴉傳遞消息。
不知不覺過了晌午,灶房飄起飯香,楚墨摸着飢腸轆轆的肚子,剛想啃口冷饅頭,就聽見窗外傳來腳步聲。他趕緊用圍裙擦掉地上的公式,卻沒注意到灶台背面的炭筆畫還留着半截 “楚” 字。
來的是林晚秋,抱着一摞賬本,發間還沾着雪花。自打昨兒個在祠堂看見斷刀刻九州,她心裏就跟揣了只小鹿似的,今兒個特意找借口來灶房查賬,想看看這個表哥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表哥,在算什麼?” 林晚秋故意把賬本往灶台一放,眼角餘光掃過灶台背面的炭筆畫 —— 歪歪扭扭的線條,看着像靈脈圖,又像某種陣紋,尤其是那個系着蝴蝶結的斷刀圖案,跟楚墨平時的畫風一模一樣。
楚墨心裏咯噔一下,表面卻裝出驚慌失措的樣子:“沒、沒算啥,就是覺得這柴火賬不對,每天燒的木柴跟產出的靈氣對不上號……” 話沒說完,林晚秋已經翻開他膝蓋上的賬本,看見裏面用小楷記着詳細的靈氣流向,甚至標注了 “天劍閣抽成異常,疑改陣紋” 的字樣。
“表哥,你……” 林晚秋的聲音突然低下來,指尖劃過賬本裏的公式,那些用地球數學符號寫的推導過程,跟她在父親遺物裏發現的《龍御陣圖殘頁》簡直如出一轍。五年前父親臨終前,曾塞給她半本破書,裏面畫着類似的幾何圖形,說等 “斷刀刻九州” 的人來了,就能解開秘密。
楚墨見瞞不住,索性破罐破摔,用炭筆在灶台畫起示意圖:“你看,天劍閣在供奉陣裏加了‘虹吸紋’,把本該屬於林氏的靈氣偷了一半。我算過了,只要在灶房的火塘刻上‘逆流陣’,利用溫差引發靈脈對流,就能把被抽走的靈氣截回來三成。” 他越說越興奮,忘記了自己的贅婿身份,活像個在實驗室做實驗的學霸。
林晚秋聽得入神,忽然看見楚墨袖口露出半截疤痕 —— 那是五年前他替她擋殺手留下的,形狀竟跟她吊墜的缺口一模一樣。她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晚秋,若見斷刀與鳳羽相契,便將家族靈脈交於他……” 眼前的楚墨,正用炭筆在火塘邊緣刻陣紋,火星濺在他袖口,燒出幾個小洞,他卻渾然不覺。
“小心!” 林晚秋趕緊幫他拍掉火星,指尖觸到他手腕的老繭 —— 那是常年握刀、刻陣留下的。灶房的蒸汽朦朧了視線,她忽然發現,楚墨刻陣紋的手法,跟祠堂壁畫上龍御戰神的手勢一模一樣,每一道紋路都暗合寒江靈脈的走向。
“試試?” 楚墨擦了擦手,從懷裏掏出個小瓶,裏面裝着用雪梅汁調和的靈墨(自制的,加了三滴自己的血,帶點戰魂之力),“在火塘刻三個‘回’字,逆時針旋轉,等靈脈過子時潮汐,就能看見效果。”
林晚秋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炭筆。她從小修煉寒江靈脈,對靈脈走向再熟悉不過,可楚墨教的這套法子,完全跳出了傳統陣法的框架,更像是把靈脈當成了流動的水,用物理規律來引導。當她刻完最後一個 “回” 字,火塘突然發出 “轟” 的一聲,火苗竟變成了淡藍色 —— 那是靈脈純淨的標志。
“成了!” 楚墨低聲歡呼,跟個考了滿分的學生似的,“這樣一來,每天能多截回二十單位靈氣,攢三個月,就能把主脈的靈泉池填滿。” 他忽然想起什麼,從懷裏掏出個牛皮本子,裏面夾着各種草稿:有靈脈流量表、有陣法改良圖,甚至還有用地球簡筆畫畫的 “如何用灶台陣紋反制虹吸術”。
林晚秋翻開本子,看見第一頁寫着 “致晚秋:若你看見這本子,說明我裝廢物裝得還不夠像”,旁邊畫着個吐舌頭的斷刀卡通形象。她忍不住笑出聲,眼眶卻有點發酸 —— 原來這五年,他不是真的窩囊,而是在默默鋪路,把每一步都算得清清楚楚,就像他刻在灶房的陣紋,看似雜亂,實則暗藏玄機。
夜色漸深,灶房的柴火漸漸熄滅,楚墨還在對着賬本寫寫畫畫。林晚秋抱着賬本往回走,雪地裏的腳印被新雪覆蓋,她摸着懷裏的牛皮本子,忽然覺得手裏沉甸甸的 —— 那不是普通的賬本,而是楚墨用五年時間織的一張網,一張要把寒江靈脈從天劍閣手裏奪回來的大網。
路過柴房時,她聽見裏面傳來 “叮叮當當” 的聲音,透過門縫一看,楚墨正用斷刀在一塊廢鐵上刻陣紋,月光從破窗照進來,映出他專注的側臉。他的袖口還留着白天被火星燒的洞,露出小臂上的舊疤,跟祠堂壁畫裏龍御戰神的戰傷位置一模一樣。
“原來,你真的是他……” 林晚秋輕聲呢喃,指尖撫過吊墜上的鳳羽,想起父親臨終前的場景。那年也是個雪夜,父親握着她的手說:“晚秋,楚墨不是普通人,他是……” 話沒說完就咽了氣,現在想來,那些沒說完的話,都藏在楚墨的斷刀裏,藏在他刻的陣紋裏,藏在這個看似窩囊的贅婿,每天掃雪、算糧、刻陣的日常裏。
回到閨房,林晚秋翻開楚墨的牛皮本子,看見裏面夾着片幹枯的雪梅 —— 那是五年前她生日時送他的,當時她說:“表哥,雪梅雖小,卻能傲霜,就像我們。” 現在想來,他才是那株藏在霜雪下的老梅,根系早已深扎寒江,只等春風來,便開滿枝頭。
這一夜,寒江城的灶房裏,楚墨刻完最後一道陣紋,望着火塘裏跳動的藍焰,忽然想起地球的冬天。那時候他在大學宿舍裏熬夜刷題,舍友總笑他是 “計算器成精了”,沒想到現在,這一身算術本領,竟成了在蒼瀾界破局的關鍵。
斷刀躺在灶台邊,刀柄的 “楚” 字在藍焰中若隱若現,跟林晚秋吊墜的鳳羽遙相呼應。楚墨摸着賬本上的數字,忽然覺得,這寒江靈脈的算術題,其實早就寫在了五百年前的那場雪裏 —— 他和林晚秋的重逢,從來不是偶然,而是命運早已算好的公式,只等這一場雪落,便解出答案。
(本章字數:4089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