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嶠其實還想再聽點八卦的,主要是以前沒人當面跟他說這些離奇的事情,確實很好奇。
但下一個試鏡的人就是他。
進去的時候,他恰好與白玉書擦肩而過,對方身上傳來熟悉的香味。
江嶠面色變了變,眼神裏卻是帶上了嫌惡。
這是他最喜歡的香水,特別找人定制的,獨一無二的味道,但這香水在一個多月前就丟失了。
重新定制需要三個多月,所以直到死,都沒有拿到最新的那一套。
他一直以爲是落在什麼酒店裏了。
卻沒想到竟然會在白玉書的身上聞到。
江嶠這一刻跟吞了蒼蠅一樣,惡心到了極致。
他沒忍住,停下腳步,突然出聲:“白老師,你身上什麼味兒?”
以江嶠現在這十八線小糊咖的地位,對上白玉書,但凡扯上點關系,那都叫蹭熱度,更不用說主動搭話。
人家未必會理你。
而且,江嶠本身的名聲就不怎麼樣。
但這是沈清栩死後,第一次有人察覺到他身上的香味。
白玉書腳步一頓,眼神裏帶着一點警惕,又有些期待地看着他:“你說什麼?”
江嶠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我說,好臭。”
說完輕輕地笑了一聲,轉頭進了試鏡的屋子。
以白玉書的性子,就這兩字,能讓他當場爆炸。
但這人向來注重在外的形象,就算是氣到了極致,也不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爆發,畢竟他一直都在模仿沈清栩的好脾氣。
一個不管走到哪裏都讓人如沐春風的人。
可沈清栩的教養那是從小刻在骨子裏的,那是他這輩子都模仿不出來的氣質。
白玉書果然很生氣,甚至那一瞬間想暴起將他揍一頓。
放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握住,手臂青筋跳躍,眼神都帶着點吃人的感覺。
但周圍的人太多了,導演,制片人,還有來試鏡的那些演員,一旦動手,不需要到晚上,就能被所有人給知道。
好不容易熬到沈清栩不在了,他當然不會在這個地方捅婁子,給自己留下畫餅。
就是個不出名的糊逼,有的是方法解決。
白玉書轉身離開,上了保姆車就跟助理交代這件事情,然後就沒有再關注了。
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解決江嶠,實在是太容易了。
在懟他之前,江嶠就已經預料到了結果,這人睚眥必報,更不用說他這當面開大的。
殺人不犯法,他大概當場就能給自己一刀,所以試鏡結束後,收到不通過的通知實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哪怕他這個男八號演的比別人都好。
導演不會爲了這麼一個不重要的角色,去得罪白玉書。
其實導演他還認識,以前還沒有出名的時候合作過一部電視劇,這人別的地方都還行,就是有點好色,當初剛進組的時候,還差點被人給騷擾過。
但被他揍過一頓之後,就沒再提過這事兒,老老實實的拍完了戲,這麼多年也沒再合作過。
不過就不過吧,沒了這個角色,還有下一個。
江嶠一點也不慌,比起剛出道兩眼抹黑的時候,他現在已經掌握了太多的資源了。
只是這些資源暫時還碰不上而已。
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屋子裏有些悶,窗戶一開,外面帶着涼意的空氣就竄了進來。
天還是黑沉沉的,看這樣子,應該還會接着下雨。
出租屋不大,比起他在市中心買下的那間大平層差了十萬八千裏,好在原本的那個人衛生維持的比較幹淨,沒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
江嶠坐在窗戶邊上吹着風,嘆了一口氣,他的大平層啊,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畢竟他也沒個親人,沒有配偶,也沒想過自己會英年早逝,所以更沒有什麼遺囑,按照民法典規定,這房子無主,那只能上交國家了。
心痛,那可是他斥巨資買下的。
想到這裏,他突然覺得是不是可以先回家看看呢。
保險箱裏還有一些現金,應應急也行啊。
按照遺產處理的速度,應該沒這麼快到房子吧。
江嶠越想越覺得這個方法可行,這錢是他辛苦賺的,當初放現金就是爲了防止突發狀況,這個時候不就是突發狀況嗎?
他拿點自己的錢用用怎麼了?
沒毛病。
敲定好方案,江嶠決定回家一趟。
外面果然又下起了雨,看這樣子,怕是要下一整夜,天黑沉沉的,無端的就有些壓抑。
車子開到小區門口附近的時候,他才想起來一個問題,要怎麼混過門口的保安。
這裏的安保很嚴密,陌生的車牌不讓進,就算是走路,業主進入也都要進行人臉識別。
除非是……
想到這裏,江嶠抬起頭,看到了一輛停在了大門前的車,從車上下來一個人。
巧得很,這人他認識,就住他們那棟三樓。
更巧的是,他好像喝醉了,天賜良機。
江嶠沒再猶豫,從車裏拿出傘,撐開就跑過去了,然後一把將人扶住,頗爲熟稔地說道:“怎麼喝的這麼醉?”
那人看着江嶠這張臉,也是一愣,下意識地想問,我認識你嗎?
但江嶠怎麼會給他這個機會!
他扶着人往大門樓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老王,不是我說你,這大雨天的,你就沒讓司機來接你?”
老王剛才下車的時候確實淋了點雨,有點冷,這會兒傘撐在腦袋上面,他下意識地回道:“今天司機有事兒,不在。”
江嶠:“有事兒你也可以讓你助理來接你,入秋了,這雨落在身上,你又喝了酒,很容易感冒的。”
如果是清醒的狀態下,老王多少要問一句,你誰啊?
但現在不是,他醉了,而且扶着他的這個年輕人長得很好看,還很眼熟,就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他擺擺手抱怨道:“別提了,我把他給辭了,吃裏扒外的東西,背……背刺我。”
說着話的功夫,他們已經走到了大門口。
保安自然認得老王,就算不認識江嶠,可看着兩人相談甚歡的樣子,他壓根就沒有懷疑過對方的身份,打開門就讓他們進去了。
一邊開門還一邊打招呼:“王總。”
老王擺了擺手,江嶠也抬起頭,微笑着打招呼:“你好。”
保安一愣,也笑道:“要不要幫忙,我看王總好像喝醉了,這下大雨的。”
江嶠扶着人,淡定自如地回道:“沒事,也沒幾步路就到了。”
他這話說的太過自然,神情也穩當,一絲破綻都沒有。
那老王還在吐槽他那個助理,越說越得勁,直到兩人舉着傘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保安都沒有一絲懷疑。
江嶠將人送到三樓,還特別好心地送到了家門口,家裏人出來接的。
“王總喝多了,我們老板讓我將人給送進來。”
女主人出來接人,笑着說道:“麻煩你了。”
江嶠又笑着打招呼,說了幾句關心的話,直到大門關上,然後他重新進了電梯,摁了十六樓。
十六樓頂樓,就是他住的地方,再熟悉不過了。
家門口還是離開時的樣子,門口放着的兩盆天堂鳥依舊生機勃勃。
江嶠深吸了一口氣,靜悄悄地走到了家門口。
明明是回家,偏偏走出了一種偷感。
直到順利輸入密碼,打開門進去,這才鬆下一口氣。
屋子裏黑漆漆的,不過幾天沒回來,就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怕被人發現,他沒開燈,摸着黑熟悉地彎腰換鞋,拖着懶洋洋的腳步走到廚房,從冰箱裏拿出了一瓶水,咕嚕咕嚕地喝了大半,隨手放在了島台上。
家裏的感覺太舒服,如果不是怕有人發現,將他誤當成小偷,他是真的想多待一會兒。
江嶠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眼裏情緒不明,良久這才想起來自己回來的目的。
眨了眨眼睛,這才回過神。
就在他準備往書房走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點動靜,緊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在了他的後背上,猝不及防地將他摁倒在地上,反扣着他的手臂。
江嶠被這麼一下摔的生疼,還沒來得及叫喚,就聽到了對方的聲音。
“偷東西偷到我頭上,你倒是個人才。”
江嶠:……
媽的,哪兒來的小偷,還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