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5
我瘋了一樣抓住他的手臂。
“霍景川！暖暖在搶救！她是你女兒！”
他被我抓得生疼，臉上閃過暴戾。
“馮倩你放手！別無理取鬧！”
他用力一甩，巨大的力量將我推開。
我失去平衡，後腦重重撞在牆上的消防栓上。
咚的一聲悶響。
溫熱的液體順着脖子流下來。
視線開始模糊。
我看到霍景川的背影，沒有一絲停頓，決絕地消失在門口。
他沒有回頭。
一次都沒有。
就在這時，主治醫生沖了進來。
“霍太太！孩子體溫再次升高，引發高熱驚厥！”
“必須立刻進行緊急腦灌注治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這是手術同意書，需要父母雙方籤字！”
我強忍着後腦的劇痛，抓起筆籤下自己的名字。
然後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醫生。
“這是我們的婚前協議附件。”
“根據條款，當配偶在子女重大醫療決策時無故缺席，另一方自動獲得完全決策權。”
醫生快速瀏覽後，震驚地看着我。
“我明白了，馮女士。”
我在父親一欄劃掉霍景川的名字，籤上自己的。
“立刻手術。”
就在暖暖被推進手術室的同時，我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李叔，是我。”
“小姐，家族醫療團隊已經到了。”
走廊盡頭出現了一群穿白大褂的人，胸前都佩戴着鳳凰徽章。
爲首的老者快步走來，恭敬地鞠躬。
“小姐，家族醫療部首席專家孫承德，奉命前來。”
“醫院已全部交接完畢，我們將全面接管小姐的治療。”
“拜托了，孫教授。”
暖暖被轉移到家族醫療團隊搭建的頂級病房。
最先進的設備，最權威的專家，爲她的生命護航。
與此同時，正趕往葉青青家的霍景川，發現車子突然熄火了。
他想刷卡租車，卻發現所有銀行卡都顯示“已凍結”。
手機支付也提示“權限異常”。
他被徹底隔絕在這個金錢社會之外。
手機響了，是他父親霍振國。
“霍景川！你這個逆子！”
“你對馮倩做了什麼！霍家完了！全完了！”
“我們所有產業都觸發了馮氏姻親信托的違約條款！”
“現在馮家的清算團隊正在強制清算我們的一切！”
電話被狠狠掛斷。
霍景川站在空曠的街頭，秋風刺骨。
他終於嚐到了被全世界拋棄的滋味。
就像我曾經無數次體驗過的那樣。
06
第二天，所有媒體的服務器都因爲一則新聞近乎癱瘓。
【驚天反轉！百億總裁霍景川，實爲鳳凰世家“贅婿”！】
新聞用詳盡的資料撕開了霍景川那層金光閃閃的外殼。
他不是白手起家的商業奇才。
他的第一桶金來自與鳳凰世家唯一繼承人馮倩的婚姻。
他引以爲傲的霍氏集團，啓動資金全部來自“馮氏姻親信托”。
他是CEO，是管理者，是大衆眼中的“老板”。
但他從未擁有過公司哪怕1%的股份。
所有權，自始至終都在信托基金手裏。
也就是我的手裏。
新聞附上了信托協議的關鍵條款：
“霍景川作爲資產代管人，享有除所有權外的一切經營管理權。”
“但其名下所有信托支持資產，均不得用於配偶及直系血親之外的任何人。”
他動用我的私人飛機爲葉青青女兒慶生，並試圖在直播中“贈予”她的行爲，構成最嚴重違約。
他的“商業神話”在一夜間變成天大笑話。
他不是神，只是被資本包裝推到台前的傀儡。
一個憑借妻子家世才能呼風喚雨的“軟飯男”。
這個詞迅速占領所有熱搜榜第一。
#世紀軟飯男霍景川#
#偷老婆飛機泡小三#
#鳳凰男的頂級形態#
他曾經光鮮的社交賬號被憤怒評論淹沒：
“吐了，搞半天是吃軟飯的，還吃出優越感了？”
“老婆女兒生死未卜，他拿老婆錢給小三女兒包迪士尼，畜生！”
“以前覺得他勵志，現在只覺得惡心。”
“快把鳳凰還給馮小姐！你不配！”
他建立多年的完美人設被撕得粉碎。
從雲端跌落泥沼，只需要一個晚上。
他擁有的一切，名譽、地位、財富，都是鏡花水月。
現在，夢醒了。
身無分文的霍景川狼狽地找到葉青青的公寓。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避風港。
他瘋狂按着門鈴。
“青青，開門！是我！”
門內沒有動靜。
他只能拍着門板，聲音帶着哀求。
“青青，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你了！”
很久後，可視對講機亮了。
葉青青化着精致妝容出現在屏幕上。
她看着門口狼狽的霍景川，眼中沒有同情，只有嘲弄。
“霍景川，你現在跟喪家之犬一樣，來我這裏幹什麼？”
“嫌我還不夠晦氣嗎？”
霍景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青青，你說什麼？我是爲了你才…”
“爲了我？”葉青青冷笑，“別往臉上貼金了。”
“你不過是想證明你比你老婆有魅力罷了。”
“說到底，你就是個連老婆背景都搞不清的蠢貨！”
她的聲音尖酸刻薄，再無往日柔弱。
“我已經聯系好新住處了，張總會照顧我和瑤瑤。”
“至於你，別再來煩我，我嫌髒。”
屏幕暗了。
07
霍景川僵在門口，渾身冰冷。
他最後的希望，所謂的“真愛”，就這樣給了他致命一刀。
絕望中，他想到了父母。
用路邊公用電話打回家，接電話的是母親。
“媽，我…”
“你別叫我媽！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電話裏的聲音歇斯底裏。
“霍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你爸已經登報，宣布和你斷絕父子關系！”
“以後你的死活，都和霍家無關！”
電話被狠狠掛斷。
他還不死心，開始聯系那些曾經稱兄道弟的商業夥伴。
無一例外，所有人的電話都無法接通。
他們像躲避瘟疫一樣，迅速和他劃清界限。
短短兩天，他從衆星捧月的霍總，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妻子、情人、家人、朋友…所有人都離他而去。
他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頭，秋風蕭瑟。
終於嚐到了我曾經無數次體驗過的，被全世界拋棄的滋味。
一周後，暖暖康復出院。
她小臉紅潤，眼睛亮晶晶的，依偎在我懷裏。
孫教授和醫療團隊將我們送到門口。
一輛黑色勞斯萊斯靜靜等候。
就在我準備上車時，一道身影瘋狂沖破安保阻攔。
是霍景川。
他憔悴狼狽，西裝皺巴巴的，眼睛布滿血絲。
“噗通”一聲跪在車前。
“倩倩…暖暖…”
他仰着頭看我，聲音嘶啞。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我們重新開始，我發誓再也不會讓你們受委屈…”
他哭得涕泗橫流，像個走投無路的孩子。
周圍記者紛紛舉起手機，閃光燈亮成一片。
我抱着暖暖，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坐進車裏。
司機關上厚重車門。
將他的哭喊和外界喧囂徹底隔絕。
車窗是單向的，我能看到他跪在地上，絕望地拍打車窗。
“馮倩！你給我一次機會！看在暖暖份上！”
“你不能這麼對我！”
我沒有搖下車窗。
甚至沒有再看他一眼。
我只是對司機說：“開過去。”
司機發動車子。
車輪緩緩轉動。
霍景川看着向他逼近的車頭，臉上閃過恐懼，最後狼狽地爬開。
車子平穩駛離，沒有一絲顛簸。
後視鏡裏，他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變成模糊黑點。
懷裏的暖暖忽然動了動，指着窗外那個跪地的身影。
“媽媽，那個叔叔是誰呀？他爲什麼哭？”
我低頭理了理她額前碎發，用最溫柔的聲音說：
“一個不認識的人。”
08
我帶着暖暖搬回了母親留給我的莊園。
這裏遠離市區喧囂，坐落在山頂，名叫“鳳凰台”。
莊園的每個角落都充滿母親的氣息，溫暖而強大。
我正式從幕後走到台前，接管了馮氏家族的全部產業。
第一件事，就是成立“馮倩婦女兒童權益基金”。
專注於爲在婚姻中受到傷害的女性與兒童提供援助。
基金會成立發布會上，有記者問我關於霍景川的未來。
我只是淡淡回應：“法律會給他最公正的裁決。”
我讓律師團隊銷毀了所有與霍景川有關的物品。
照片、視頻、他送的禮物，一切的一切。
仿佛這個人從未在我們生命中出現過。
我需要給暖暖一個幹淨的、沒有傷害的成長環境。
一個月後，媒體最後一次出現霍景川的消息。
他並沒有因爲盜竊飛機入獄。
我撤銷了那項指控。
不想讓我的火鳳凰號與他的名字再有任何牽連。
他最終的罪名是“挪用公款”。
數額不大，只有三百萬。
那是他擔任CEO期間，私自從公司賬戶劃給葉青青買奢侈品的錢。
證據確鑿。
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
我看到這條新聞時，正陪暖暖拼鳳凰拼圖。
電視裏播報着宣判結果：
“被告人霍景川，因挪用公款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即日執行，羈押於城南第一監獄。”
我關掉電視。
那個我曾爲他設定的“目的地”，最終還是成了他真正的歸宿。
這或許就是命運的諷刺。
暖暖抬起頭，將最後一塊拼圖放好。
一只美麗的鳳凰在桌面上展翅欲飛。
她開心地拍着手：“媽媽，我們成功了！”
我笑着抱住她：“是啊，我們成功了。”
窗外夕陽西下，金光灑進房間。
我和暖暖的影子投在牆上，像兩只相依的鳳凰。
我們，開啓了新生。
從今往後，再無霍景川。
只有我和我的女兒，在這個世界上相依爲命。
這樣的生活，其實也很好。
至少，我們不會再被任何人傷害。
至少，我們擁有彼此。
這就夠了。
夜幕降臨，我抱着暖暖回到臥室。
她已經在我懷裏睡着了，小臉安詳。
我輕吻她的額頭，在心裏默默發誓：
我會用我的一生，保護你。
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我們是鳳凰，浴火重生。
我們會飛得更高，更遠。
09
一年後，國慶節。
碧空如洗。
修復一新的火鳳凰號再次沖上雲霄。
沒有全球直播，沒有喧囂媒體，只有我和暖暖。
這是我們母女的第一次環球旅行。
飛機進入平流層後，我解開安全帶，將暖暖抱進駕駛艙。
她穿着量身定制的白色飛行服，好奇地坐在機長位上。
小手在各種儀表盤上輕輕觸碰。
“媽媽，這裏好酷！”
我笑着站在她身後，指着舷窗外機翼上的圖騰。
“寶寶，你看外面。”
原來孤傲獨飛的鳳凰已被重新設計。
現在是一只巨大華麗的鳳凰，溫柔地展開翅膀，庇護着身下一只小小的雛鳳。
大鳳凰的眼神望向遙遠前方。
小鳳凰的目光緊緊追隨着大鳳凰，充滿信賴與向往。
“寶寶，喜歡這個新圖案嗎？”
暖暖看着圖騰，眼睛亮晶晶的，用力點頭。
“喜歡！媽媽，這是你和我嗎？”
“是呀。”
我彎腰從背後抱住她，下巴輕擱在她頭頂。
聲音溫柔而堅定：
“這只大鳳凰是媽媽，小鳳凰是你。”
“這裏是我們的家。”
“以後我們一起飛，去看全世界最美的風景。”
暖暖轉過頭，在我臉上用力親了一下。
溫熱柔軟的觸感，帶着陽光和牛奶的香氣。
她看着我的眼睛，用最清脆認真的聲音說：
“媽媽，我愛你。”
萬米高空之上，雲海翻騰。
陽光透過駕駛艙玻璃，灑在我們身上，溫暖而耀眼。
我的鳳凰，終於回到了我身邊。
而我們，將一起飛向更高更遠的未來。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新聞推送：
【霍景川在獄中突發心髒病，搶救無效死亡】
我看了一眼，面無表情地關掉手機。
暖暖好奇地問：“媽媽，什麼消息？”
我摸摸她的頭：“沒什麼重要的。”
確實沒什麼重要的。
一個已經從我們生命中徹底消失的人，死活與我們無關。
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如，決定下一站去哪裏旅行。
比如，規劃暖暖的未來教育。
比如，讓馮氏家族在我們手中更加輝煌。
我們是鳳凰，注定要翱翔九天。
過去的陰霾，再也不會影響我們的飛行軌跡。
10
五年後。
暖暖已經八歲了，長成了一個美麗聰慧的小姑娘。
她繼承了我的堅強，也有着屬於孩子的天真爛漫。
今天是她的生日，我們在鳳凰台舉辦了一個溫馨的慶祝會。
沒有鋪張浪費，沒有媒體關注，只有我們最親近的人。
孫教授、王律師、李叔…這些陪伴我們走過最艱難歲月的人。
暖暖穿着白色公主裙，頭戴小皇冠，像個真正的小公主。
她站在慶祝台上，用稚嫩但堅定的聲音說：
“謝謝大家來參加我的生日會！”
“我最想感謝的是我的媽媽！”
“她是世界上最棒的媽媽，也是最厲害的女強人！”
“我長大了也要像媽媽一樣，做一只勇敢的鳳凰！”
掌聲雷動。
我走上台，抱住我的女兒。
她在我耳邊悄悄說：“媽媽，我想要一個特別的生日禮物。”
“什麼禮物？”
“我想知道我的爸爸是誰。”
我的心髒停跳了一拍。
這五年來，我一直避免在暖暖面前提起霍景川。
但孩子終究會長大，會有好奇心。
我蹲下來，和她平視。
“寶貝，爲什麼突然想知道這個？”
“因爲同學們都有爸爸，只有我沒有。”
“他們問我爸爸去哪了，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暖暖的眼中有困惑，但沒有怨恨。
我沉默了很久，最終決定告訴她真相。
“寶貝，你的爸爸…是一個不值得我們記住的人。”
“他傷害了我們，所以我選擇讓他從我們的生活中消失。”
“但這不意味着你不完整。”
“你有媽媽，有這麼多愛你的人，這就夠了。”
暖暖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那我以後就說，我的爸爸是天空，因爲我們是鳳凰呀！”
我被她的話逗笑了，緊緊抱住她。
“對，我們的家就是天空，我們的歸宿就是自由。”
夜幕降臨，賓客散去。
我和暖暖坐在莊園的最高處，看着滿天繁星。
“媽媽，你後悔過嗎？”暖暖忽然問。
“後悔什麼？”
“後悔和我爸爸結婚，後悔生下我。”
我震驚地看着她：“寶貝，你爲什麼這麼問？”
“因爲如果沒有我，你就不用受那些傷害了。”
八歲的孩子，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我的眼淚瞬間涌出。
“暖暖，你聽着，”我捧着她的小臉，“你是媽媽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
“如果沒有你，媽媽的人生就沒有意義。”
“那些傷害不是因爲你，而是因爲有些人不配擁有我們。”
“但正是因爲有了你，媽媽才變得更加強大。”
“我們是彼此的救贖，明白嗎？”
暖暖用力點頭，眼中閃着淚花。
“媽媽，我愛你。”
“我也愛你，我的小鳳凰。”
我們相擁而坐，看着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
那是我們的方向，我們的未來。
從今往後，我們只向前飛，再不回頭。
因爲我們是鳳凰，生來就屬於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