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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小時後,我落地回國。
手機開機。
微信炸了。
最新一條語音,是他助理小陳急到變調的聲音:“顧小姐!顧總在巴黎找您找瘋了!您在哪啊?!”
剛聽完,電話就進來了。
還是他。
我盯着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沒接,直到自動掛斷。
它又響。
我再掛。
第三次,我接了。
“知遙?”他聲音啞得厲害,“你在哪?”
我沒說話。
“說話!”他急了,背景音很吵,有機場廣播,“家裏怎麼沒人?你行李呢?出什麼事了?”
“我回國了。”我說。
那邊頓了一下,呼吸聲重了。
“......爲什麼?”他聲音壓低了,帶着不敢置信,“我媽是不是找你了?”
“顧允謙。”我第一次連名帶姓叫他,“你要結婚了。”
一陣沉默。
“那是家裏安排的。”他終於開口,聲音很低,很急,“我沒答應!知遙,你等我,我馬上回去,我們當面說——”
“不用了。”我打斷他,“別耽誤你。”
“顧知遙!”他吼了一聲,又猛地收住,聲音哀求,“你別這樣......聽話,在家等我,我馬上到,我們好好說,行嗎?”
我走到窗邊,外面是這座城市璀璨的燈火。
這房子視野很好,他說過。
“顧允謙。”我輕輕說,“謝謝你。謝謝你把我從橋洞裏帶出來。”
“知遙......”
“但橋洞裏的野貓,養得再幹淨,也不會被重視。”我把顧太太的話,還給他,“這個道理,我花了三年才懂。”
“你別聽我媽胡說!”他聲音發顫,“我不管什麼林家李家!我只要你!你等我——”
“不等了。”
我掛斷電話。
我從舊包袱裏拿出那件發黃的襯衫,換上。
鏡子裏的我,貌似又回了三年前那個從山裏逃出來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