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北風像帶了刃,刮過靠山屯北頭的荒坡,嗚嗚地撞在那間孤零零的破房子上,發出“吱呀”的呻吟,像是隨時要散架。屋裏比外面看着更顯狹小昏暗,昏沉的天光擠進門縫,勉強勾勒出斑駁的土牆,空氣中飄着一股混合着黴味、塵土和潮溼泥土的氣息,嗆得人鼻子發緊。

進門是個窄巴巴的外屋地(廚房),僅夠一人轉身。靠牆盤着一個塌了半邊的土灶,灶台的黃土牆酥鬆不堪,指尖一碰就能捻下碎末,塌掉的那側露出黑乎乎的灶膛,裏面積着厚厚的陳年灰燼,黑得發亮,不知多久沒燃過煙火。一口裂了紋的破鐵鍋歪在灶台上,裂縫裏嵌着油污和塵土,鍋底沉着一層鏽跡,輕輕一碰,鐵鍋就“哐當”一聲晃悠,像是在抱怨自己的遭遇。地面是坑窪不平的泥地,踩上去軟乎乎的,偶爾能踢到埋在土裏的小石子,牆角的蜘蛛網層層疊疊,像掛着一張張灰黑色的紗網,幾只蜘蛛在網中央蜷縮着,被推門的氣流驚得動了動。

裏屋更小,光線更暗,只有一鋪小小的土炕貼着牆,占了大半空間。炕席早就爛沒了,露出下面黑黃相間的土坯,有的土坯已經鬆動,用手一摳就掉渣,炕沿缺了一塊,露出粗糙的木頭茬子。炕對面堆着些破爛家什——一個三條腿的破木櫃,櫃門關不上,歪歪扭扭地敞着,裏面空空如也,櫃身上布滿劃痕和蟲蛀的小洞,另外一條腿的位置墊着半截磚頭;幾個歪歪扭扭的板凳,凳面開裂,凳腿長短不一,放在地上晃悠悠的;牆角還靠着一把鏽得看不出模樣的柴刀,刀身裹着厚厚的鐵鏽,只隱約能辨出刀刃的輪廓,刀柄上的木頭已經朽了,一摸就掉木屑。窗戶紙全破了,碎成一片片掛在窗櫺上,被冷風卷得譁譁響,寒風順着破洞呼呼地往裏灌,帶着北大荒特有的凜冽寒氣,屋裏比外頭暖和不了多少,晚晴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單薄的舊棉襖,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晚晴站在門口,腳尖蹭着門檻,看着這比城裏廢品站還破敗的地方,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她想起城裏雖小卻幹淨的家,想起媽媽煮的熱湯面,再看看眼前這漏風的破屋、冰冷的土炕,鼻尖一酸,眼淚就涌了上來。她趕緊緊緊咬着嘴唇,牙齒硌得嘴唇生疼,才硬生生把哭聲憋了回去,只讓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小手死死攥着哥哥林晚舟的衣角,指節都泛了白。

林晚舟卻神色平靜,只是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前世在戰亂中住過比這更破的窩棚,四面漏風,頭頂漏雨,連塊完整的落腳地都沒有。這房子雖然破,但牆體主體還算完整,只是有些地方牆皮脫落,屋頂大結構沒塌,只是有幾處瓦片鬆動,這就比預想的好太多。至少,這是一個獨立的、完全屬於他們兄妹的空間,不用看人臉色,不用寄人籬下,這就夠了。

他走到炕邊,伸手摸了摸炕面,冰涼的觸感順着指尖蔓延開來,凍得他手指一縮。又彎下腰,用指關節敲了敲炕洞,“咚咚”的聲音沉悶,沒有空洞的回響,他心裏有數,炕道應該沒完全堵死,稍作清理就能燒火。盤炕、修灶、糊窗戶、補屋頂、平整地面……要幹的活一茬接一茬,像走馬燈似的在他腦子裏過,但每一件都清晰可行,沒有什麼是克服不了的。

崔有田也跟了進來,佝僂着身子,腦袋微微低着,才勉強在低矮的屋裏站直。他看了看屋裏的情形,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不忍,吧嗒了一下空煙杆,煙杆頭在炕沿上磕了磕,發出“篤篤”的聲響,悶聲道:“是破了點。隊部倉庫還有點舊家什,一會兒我去瞅瞅,看能不能給你們弄個水缸、破桌子啥的,好歹能湊合用。柴火……後山有的是枯枝子,只要勤快點去撿,燒炕做飯夠使。水得去屯子中間那口井挑,來回得二裏地,遠着呢,你們孩子家,細胳膊細腿的,夠嗆。”

“謝謝崔大爺,我們自己能行。”林晚舟轉身,目光誠懇,聲音平穩,沒有絲毫抱怨,也沒有半分怯懦。他知道,在這北大荒,抱怨沒用,示弱也沒用,只有自己硬氣起來,才能站穩腳跟。

崔有田看着他平靜的臉,那臉上沒有同齡人的慌亂和沮喪,只有一種超出年紀的沉穩。他又看了看那個強忍着眼淚、瘦瘦小小的女娃子,那孩子個子不高,臉蛋蠟黃,眼窩有點深,一看就是沒吃過飽飯的樣子,卻硬是咬着唇沒掉淚,心裏那點因大隊長囑托而硬起來的東西,到底軟了一下。他嘆了口氣,長長的氣息帶着淡淡的煙草味,在冰冷的空氣裏凝成一團白霧:“先收拾着吧,能住就住,不能住……再說。我回家一趟,給你們尋摸點能用的東西。”

說完,他背着手,佝僂着身子,慢慢走出了這座破敗的房子,腳踩在泥地上,留下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門被風一吹,“吱呀”一聲合上了大半,露出一道縫隙,能看到外面漸濃的暮色。

林晚舟等崔有田走遠了,腳步聲徹底消失在風聲裏,才蹲下身,平視着晚晴。他的身高不算高,蹲着剛好能和妹妹對上視線,粗糙的手指輕輕擦掉妹妹眼角滑落的淚珠,那淚珠冰涼,像小石子似的硌着他的心。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和,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怕嗎?”

晚晴用力搖頭,腦袋搖得像撥浪鼓,眼淚卻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一串接一串,砸在衣襟上,洇出小小的溼痕:“哥,我不怕……就是,就是房子好破……風好大,我有點冷……”她的聲音帶着哭腔,細細軟軟的,像被風吹得發顫的草葉。

“破不怕,能修。冷也不怕,燒了炕就暖了。”林晚舟抬手把妹妹額前散亂的碎發別到耳後,指尖帶着薄繭,卻異常輕柔,“這是咱們自己的家,完完全全屬於咱們。哥向你保證,最多三天,就把它收拾得暖暖和和的,糊上厚實的窗戶紙,壘好灶,燒旺炕,讓你再也不用受凍。以後,再也沒人能欺負咱們,再也沒人能把咱們趕出去。”

“嗯!”晚晴重重點頭,用手背狠狠抹了把臉,把眼淚擦幹,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裏面帶着依賴和堅定,“哥,我幫你收拾!我能擦櫃子,能掃灰,我啥都能幹!”

“好。”林晚舟笑了笑,這是他重生以來,第一次露出真正輕鬆的笑容。

兄妹倆開始動手。林晚舟在牆角找了根相對結實的木棍,頂端纏了點從包袱裏翻出的舊布條,做成一個簡易的掃帚,踮着腳去掃牆角旮旯的蜘蛛網和厚厚的積灰。蜘蛛網被木棍一碰,就簌簌往下掉,揚起漫天灰塵,嗆得兩人直咳嗽,晚晴咳得臉蛋通紅,卻還是捂着嘴,不肯停下手裏的活。林晚舟又踩着磚頭,仔細檢查屋頂漏雨最嚴重的地方,那些瓦片鬆動的地方,用手輕輕一推就晃,他心裏默默記下需要修補的點和需要的材料:茅草要厚實的,泥巴得和勻了,還得找幾根結實的木條頂在屋頂內側。晚晴則用帶來的一塊舊布,蘸了點從包袱裏倒出的僅剩的一點水,努力擦拭着那僅有的、三條腿的破木櫃和炕沿,布擦過的地方,露出一點點木頭原本的顏色,和周圍的黑污形成鮮明對比。

另一邊,崔有田家。

崔有田家住在屯子中間,是個收拾得還算利索的小院,土坯牆砌得整整齊齊,院牆根下種着幾株耐寒的青菜,院子裏掃得幹幹淨淨,沒有雜草。他老伴崔大娘正在外屋地(廚房)裏忙活晚飯,土灶裏的柴火燃得正旺,火苗“噼啪”作響,映得她臉上紅彤彤的。鍋裏燉着酸菜,咕嘟咕嘟冒着泡,熱氣騰騰地往上竄,帶着酸菜特有的酸香和肉香,彌漫在小小的廚房裏。

“回來了?那幾個知青安置妥了?”崔大娘見老頭子進門,手裏的鍋鏟沒停,隨口問道,目光還落在鍋裏的酸菜上,時不時攪和一下,防止糊底。

“嗯。”崔有田應了一聲,走到炕沿邊坐下,把狗皮帽子摘下來,露出花白的頭發,頭發上還沾着幾根草屑和白霜。他慢吞吞地從懷裏掏出煙荷包,用手指捻了點煙葉,小心翼翼地裝進煙杆裏,又從灶台上拿起火鐮,“咔嚓”幾下打出火星,點燃了煙葉,深深吸了一口,煙霧從鼻孔裏緩緩噴出,才開口道,“來了仨,兩兄妹帶個女娃。那兄妹倆……有點特別。”

“咋特別了?”崔大娘把燉好的酸菜盛到一個粗瓷盆裏,又順手拿起旁邊的抹布,擦了擦手,走到炕邊坐下,給自己倒了碗熱水。

“那小子,叫林晚舟,看着也就十六七歲的年紀,身板不算壯實,穿着件洗得發白的舊棉襖,可說話辦事穩當得不像個娃。帶着個頂多十來歲的妹妹,叫晚晴,瘦得跟豆芽菜似的,一陣風都能吹倒。”崔有田吐着煙圈,煙圈在空氣中慢慢散開,“大隊長本來要安排他們去知青點擠着,知青點那屋本來就住了四五個,再加上他們仨,更擠了。可那小子不幹,非要單獨住,說妹妹小,知青點都是男的,不方便。”

“哎喲,那可不好辦,咱屯哪有空房子?”崔大娘也皺起眉,手裏的粗瓷碗停在嘴邊,“知青點雖然擠,但好歹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還有人作伴,單獨住多不方便,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

“可不是麼。”崔有田把煙杆在炕沿上磕了磕,磕掉煙灰,又重新裝了一鍋煙,“可這小子,直接問北頭老孫頭那間房。你還記得不?就是老孫頭走了之後,一直空着的那間,荒了多少年了,沒人願意去住。他還主動說要落戶,在咱屯扎根。”

“落戶?知青落戶?”崔大娘也驚訝了,眼睛一下子睜大了,“那破房子,八百年沒人住了,又偏又破,冬天漏風夏天漏雨,他們娃子家能行?落戶……那可是一輩子的事,以後想回城都難了,這娃咋想的?”

“人家願意。”崔有田嘆了口氣,語氣裏帶着幾分不解,也帶着幾分佩服,“我看那小子,是鐵了心了,說話的時候眼神亮得很,一點都不猶豫。大隊長一開始還不同意,怕他們住不下去,後來架不住那小子一再堅持,最後也同意了,我就給領北頭去了。哎,你是沒看着,那小女娃,看見那破房子,眼淚在眼圈裏打轉,硬是沒哭出來,還反過來安慰她哥,說自己能吃苦……也是個懂事的。”

崔大娘聽着,手裏的活停下了。她是屯裏有名的熱心腸,最見不得孩子受苦,尤其是這麼小的娃,孤苦伶仃的。“造孽啊……他們爹媽呢?咋就讓這麼小的孩子跑這麼遠來插隊?”

“聽那意思,怕是都沒了。”崔有田搖搖頭,眼神黯淡了些,“不然能這麼小就帶着妹妹跑這麼遠,還非要落戶扎根?孤苦伶仃的,不容易。現在落戶到咱這兒,也算是咱屯子自己人了。我看着……心裏不得勁。”

崔大娘琢磨了一下,突然拍了下大腿,聲音提高了些:“是這麼個理兒!既然落戶了,就是咱屯子的人,哪有看着自家人受苦不管的道理?倆孩子,人生地不熟的,住那破房子,啥也沒有,鍋碗瓢盆都不全,這往後日子可咋過?咱得幫襯幫襯。”

“咋幫襯?”崔有田抬眼看向老伴,眼裏帶着詢問。

“我看啊,”崔大娘盤算着,眼神裏透着果斷,“咱得幫着張羅張羅。明兒個,你把大隊長、支書、還有婦女主任王嬸兒,都叫上,到咱家來,我張羅幾個菜,一起吃頓飯。一來,算是給倆孩子接個風,讓他們認認門,知道屯裏誰主事,以後有啥事也好有個照應。二來,也問問他們那房子缺啥少啥,大家夥兒湊湊,能幫着弄點就弄點,總不能讓孩子真的光着膀子過日子。”

崔有田想了想,點點頭,臉上的皺紋舒展了些:“行,你這主意好。顯得咱屯子裏有人情味兒,也讓孩子心裏踏實點。那倆孩子……看着不是那惹事生非的,挺本分,幫一把,就當積德了。”

“就這麼定了!”崔大娘風風火火地站起身,開始安排起來,朝着裏屋喊:“英子!英子!”

裏屋應聲出來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扎着兩條烏黑油亮的大辮子,垂在肩頭,臉蛋紅撲撲的,像熟透的蘋果,身上穿着一件碎花棉襖,手裏還拿着針線活。她是崔有田的小閨女崔英子,性子爽朗,手腳麻利。

“媽,咋了?”崔英子走到外屋,好奇地看着母親。

“去,把倉房裏頭那個熏好的傻狍子後腿取下來,再掏點土豆、粉條子,多拿點酸菜。明兒個咱家請客,得弄幾個硬菜。”崔大娘吩咐道,語氣裏帶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請誰啊?”英子眨着大眼睛,好奇地追問,手裏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去倉房。

“請大隊幹部,還有新落戶到北頭的那倆小知青兄妹。”崔大娘解釋了一句,語氣軟了下來,“倆孩子可憐見的,爹媽不在了,住那破房子裏,啥都沒有,咱們幫着張羅張羅,讓他們在這兒能安心過日子。”

英子“哦”了一聲,眼裏露出同情的神色,麻利地轉身去倉房了,腳步聲在院子裏清脆地響着。

崔有田站起身,把煙杆揣進懷裏:“那我現在就去跟大隊長、支書他們說一聲,讓他們明兒個抽空過來。”

“去吧去吧,早點回來吃飯!酸菜都燉好了,再晚就涼了!”崔大娘揮揮手,又轉身進了廚房,開始收拾碗筷。

崔有田重新戴上狗皮帽子,拉了拉帽檐,遮住額頭,又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出了家門。夜色已經濃了,靠山屯籠罩在一片靜謐中,只有幾家的窗戶還透着昏黃的燈光,像星星一樣散落在黑夜裏。崔有田的身影慢慢融入靠山屯漸濃的暮色裏,腳下的土路被踩得“咯吱”響。屯子裏的炊煙次第升起,嫋嫋娜娜地飄向天空,空氣中飄散着柴火的清香和飯菜的香氣,偶爾傳來幾聲狗吠和母親吆喝孩子回家吃飯的聲音,帶着濃濃的生活氣息。

在這片陌生而寒冷的黑土地上,一點微弱的、屬於人情的暖意,正悄然向那山腳下最破敗的角落蔓延,像冬夜裏的一簇星火,雖微弱,卻足以驅散些許寒意。

北頭的破房子裏,林晚舟已經清理出一塊相對幹淨的地方,鋪上帶來的厚褥子,褥子雖然厚,但也擋不住地面的寒氣,他還是讓晚晴先坐着休息,裹緊了帶來的舊棉被。他自己則找來幾塊還算完整的磚頭,小心翼翼地墊在破木櫃下面,調整了好幾次,才讓木櫃勉強站穩,不再晃悠。然後,他走到院子裏,寒風立刻裹緊了他的棉襖,凍得他臉頰發麻。他望着遠處崔有田家方向隱約的燈光和嫋嫋炊煙,眼神深邃,像藏着一片星空。

他知道,落戶和獨居只是第一步,不過是有了一個安身之所。真正艱難的,是如何在這片貧瘠的黑土地上活下去,掙工分,換糧食,抵御嚴寒,應對未知的風雨,並且活得有尊嚴,讓妹妹不受委屈。崔有田夫婦的善意,他感受到了,這是意外的收獲,像一縷暖陽照進了寒冷的生活,但他也清楚,別人的幫助只能是一時的,終究還是要靠自己。

寒風依舊刺骨,刮在臉上生疼,破屋依舊漏風,擋不住北大荒的寒意。但林晚舟的心中,那簇從重生之日就點燃的、冰冷而執拗的火苗,卻在這北大荒的暮色中,燃燒得更加清晰、更加旺盛。他攥了攥拳頭,指尖感受到骨骼的堅硬,心裏默念着:晚晴,哥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

路還長,慢慢走。只要一步一步踏踏實實地走下去,總有一天,這破屋會變成溫暖的家,這寒冷的黑土地,也會孕育出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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