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那天晚上，我鼓起最後的勇氣，求公公幫忙。
“爸，我查出腎衰竭，需要換腎，手術費大概要三十萬，您能不能？”
公公正在看報紙，頭也不抬：“三十萬？陸川剛好想買輛新車，我打算給他三十萬首付。”
“爸，我這是救命......”
公公摘下老花鏡，揉揉眉心：“年紀大了，記性真不好，剛才你說多少錢來着？”
我如墜冰窟。
三十萬，對陸家來說不算大錢。
公公的退休金每月上萬，陸沉年薪百萬，婆婆的理財也有幾十萬。
但他們願意給陸川買車，卻不願意救我的命。
我求助似地看向陸沉，他正坐在電腦前，手指飛快打字。
“老公......”
“別吵，”他皺眉，“我在給晴晴寫項目策劃書，她剛找到新工作。”
他忘了我需要三十萬救命。
卻記得給蘇晴寫一份無關緊要的策劃書。
我站了很久，久到腿發麻。
然後轉身，回到了房間。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了一個小行李箱，只帶走了自己的證件和幾件衣服。
婆婆在客廳插花，看見我拖着箱子，茫然地問：“林晚，你要出差？”
我笑了笑：“嗯，出趟遠門。”
她點點頭：“那你給晴晴的房間收拾一下再走，她下午要來午睡。”
直到我關上門，他們都沒問我去哪裏，去多久。
或者說，他們根本不在意。
當晚，我把離婚協議發給了陸沉。
他發來信息：【林晚，鬧夠了嗎？】
【回來道歉，我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
【你要是敢提離婚，就別想從我這裏拿到一分錢。】
我冷笑着拉黑了他。
直到三天後，我接到婆婆的電話。
她聲音裏帶着罕見的熱情：“你在哪兒呢？回家一趟，有好事。”
我到家的時候，公公婆婆笑容滿面地坐在沙發上等我。
“林晚，我們決定了，”公公說，“給你換腎。”
我愣住了。
婆婆接話：“但是我們有個條件。”
“你把名下的那套房子過戶給陸川。”
公公說得理所當然：“反正你們小兩口有地方住，陸川快結婚了，需要婚房。”
那套房子，是我爸媽留給我的唯一遺產。
他們用我的救命錢，換我的房。
“你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婆婆茫然地看着我：“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但這點事還是記得的，你同意，我們就給你手術費。”
我看着他們，忽然大笑起來。
笑出了眼淚。
原來他們的記性，可以這麼好。
好到記得算計我最後的價值。
我轉身就走，身後傳來婆婆的喊聲：“林晚！你可要想清楚，除了我們，誰還管你的死活？”
是啊，除了你們，誰還管我的死活？
可你們管過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