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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陸沉是大學同學,戀愛三年,結婚三年。
曾經我以爲,我找到了這世上最好的男人。
他溫柔、體貼、上進,對我百依百順。
直到蘇晴出現。
她說:“沉哥,我男朋友劈腿了,我好難過。”
於是陸沉半夜三點出門陪她喝酒,留我一個人發着高燒在醫院打點滴。
她說:“沉哥,我想學遊泳,你教教我好不好?”
於是我們的結婚紀念 日,陸沉在遊泳池裏托着蘇晴的腰,教她換氣。
她說:“沉哥,嫂子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於是陸沉皺着眉對我說:“林晚,你對晴晴態度好點,她夠可憐了。”
可憐?
我才是那個可憐人。
搬進陸家半年,我漸漸發現這個家的“健忘”傳統。
公公是退休教授,德高望重,唯獨記不住我的喜好。
我愛吃蝦,他對蝦過敏,所以餐桌上永遠不會有蝦。
可蘇晴愛吃蟹,他再過敏也會讓人做一份。
婆婆是全職主婦,記性不好是她的口頭禪。
她記不住我的生日,記不住我的忌口,記不住我對花粉過敏。
但蘇晴的生理期他記得比誰都清楚,會提前三天就準備好紅糖水。
陸川比我小三歲,整天遊手好閒,記不住我叫什麼,每次都“喂喂喂”地叫。
但他對蘇晴的昵稱一天換一個,從不重樣。
而陸沉,我的丈夫,他最擅長的就是忘記我的存在。
他忘記我們的約會,忘記我的體檢報告,忘記我加班到深夜需要他去接。
但他記得蘇晴的每一個習慣,記得她喜歡的奶茶溫度,記得她看電影容易哭要備紙巾。
我試過溝通,試過忍耐,試過討好。
直到那場大火。
三個月前,蘇晴來家裏找陸川打遊戲,順便蹭飯。
我加班回來晚,正在浴室洗澡。
等我察覺到濃煙時,整個房子已經陷入火海。
我用溼毛巾捂住口鼻,拼命地拍門呼救。
濃煙嗆得我睜不開眼,熱氣烤得我皮膚生疼。
我聽到陸沉的聲音,他在喊:“晴晴!晴晴你在哪裏?”
“我在這兒!沉哥救我!”是蘇晴的聲音,帶着哭腔。
然後我聽見陸沉的腳步聲,急促又堅定,朝蘇晴的方向跑去。
暈過去前,我看到陸沉抱着蘇晴沖出火海的背影。
他忘了,我也在。
醒來時已經在醫院,是消防員救了我。
陸沉守在我床邊,眼眶發紅:“你醒了?太好了。”
我看着他,聲音嘶啞:“救了我?”
他眼神閃躲:“當然,我怎麼會丟下你。”
我笑了,笑得出了眼淚。
他在撒謊。
後來我看了新聞,看了監控。
陸沉抱着蘇晴沖出去後,就一直摟着她小聲安慰。
最後消防員趕到,他才“焦急”地指着我的方向。
多可笑,我的丈夫,要被人攔着才“想起”自己的妻子還在火場。
那次之後,我的身體每況愈下。
醫生說,吸入性損傷加重了腎髒負擔,我的病情惡化了。
我需要換腎,需要大筆手術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