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你以爲這裏是什麼地方,你自己的家嗎?”
二零零五年三月二十二日,安雲縣紀委某間留置室中。
第一監察室主任梁志勇面目可憎,怒拍桌子道:“這裏是中共安雲縣紀律檢查委員會,如果你再冥頑不靈、對抗組織審查,我們將會從嚴從重對你進行處理。”
“梁主任,我已經夠配合你們工作了,但你們也別把我當成傻子。”
面對梁志勇蠻不講理的施壓,清河鄉黨委書記林奕強忍着心中的怒火與不滿反擊道:“就算是紀委辦案也得講證據吧!我請問,你們現在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我利用職權貪污受賄?就憑一封來源不明的誣告信,就能往我身上潑這些莫須有的髒水嗎?”
此時此刻,林奕已經忍耐到了極點。
從小到大,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
而且還是被一名小小的正科級幹部,以莫須有的罪名進行政治打擊報復。
起因便是他爲上河村的老百姓出頭,叫停了違法采礦,擋了人家的財路,又拒絕同流合污,這才遭到了針對性報復。
安雲縣紀委所謂的專案組,幾乎在毫無證據支撐的情況下,就強行將他帶來接受違紀審查。
他們態度極其惡劣,近乎以威逼利誘的方式,強迫他承認收受不法賄賂。
“沒證據?誰說我們沒證據?”梁志勇冷笑着走到林奕身前,居高臨下盛氣凌人道:“我告訴你什麼是證據——我自己就是證據!我說你貪污受賄了,你就是貪污受賄了!勸你趁我現在心情還不錯,趕緊老老實實交代自己的罪行,不然到時候,你可就不僅僅是貪污受賄那麼簡單了。”
梁志勇說這些話時,臉上滿是不可一世的傲慢。
身爲安雲縣紀委第一監察室主任,他手握單位內部核心權力,全縣所有處級以下幹部都在他的監督、執紀、問責範圍之內,甚至部分副處級幹部,他也有權進行執紀調查。
所以面對林奕這名剛上任不到三個月的清河鄉黨委書記,他有着足夠的優越感去俯視對方。
鄉黨委書記這個級別的幹部,他已經處理過好幾個了,林奕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別怪我沒提醒你,你現在坦白得越早,遭的罪就越少,不然等你吃了苦頭,再想坦白可就沒機會了。”梁志勇一臉惡趣味地冷笑道。
林奕抬眼看向梁志勇,眼神冰冷地問道:“梁主任,譚邵龍到底給了你多少錢,讓你這麼下狠手整我?”
“什麼譚邵龍?”梁志勇不耐煩道:“老老實實交代你自己的問題,別扯那些不相幹的人。”
“不相幹?”
林奕都被氣笑了。
梁志勇這麼費盡心機地往死裏整他,不就是爲了討好那位縣長家的公子哥嗎?
好一個“不相幹”!
好一個攀炎附勢的狗腿子!
既然你們不講政治規矩,要玩栽贓陷害,那就別怪我直接掀桌子了!
林奕氣極而笑道:“好,既然你們不想講道理,那咱們就都別講道理了。你去轉告譚邵龍,他心眼小,我心眼也不大,我記住他這個人了。”
“呵,還真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給你一條活路你不走,那就自己等着吃惡果吧!”
對於林奕的威脅,梁志勇一臉譏諷不屑道:“我知道你在雍平有些背景,不然也不可能這麼年輕就下放到我們安雲縣任職。但我要告訴你,這裏是安雲縣,不是雍平市——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更何況你一個小小的鄉黨委書記。”
說罷,梁志勇冷哼一聲:“我再給你最後一次選擇機會:只要你老老實實承認收受了不法賄賂,我可以做主對你從輕發落,盡量讓你體面地離開安雲縣;如果你還要繼續冥頑不靈,我可就不敢保證你會有什麼下場了。”
“我清清白白,對得起人民,也對得起黨和組織,不需要你們這個狗屁機會。”林奕面色發寒道:“倒是你們,可千萬別後悔。”
“後悔?哈哈哈哈,你可真有趣。”梁志勇一臉譏笑不屑,“有本事你就試試看,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讓我們後悔。”
說罷,梁志勇轉身就走。
像林奕這種放狠話的幹部,他見得多了,至今還沒人能讓他後悔。
一個小小的鄉黨委書記而已,還不至於讓他有半分畏懼。
而林奕望着梁志勇離去的背影,眼中泛起冷光,暗自思忖:“行,既然你們要砸我飯碗,那就別怪我動用背景以大欺小,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官上還有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