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到驛站時,天色——如果地府也有天色的話——已經暗了下來。

忘川河畔的“夜晚”並非漆黑,而是一種深邃的暗紅色,像凝固的血。

彼岸花海在這光線下顯得更加妖異,花瓣邊緣泛着幽幽的熒光。

河面上的記憶碎片光點也更加明亮,像無數細碎的星辰沉在河底。

驛站二樓窗戶透出溫暖的光,那是陳忘讓阿福點的“長明燈”——用彼岸花籽榨的油,混合月華米漿制成的燈油,能燃燒整整七日。

大堂裏很安靜。

白天那幾位客人已經離開了,或許是去奈何橋喝湯了,或許是還在河畔徘徊。

阿福正在收拾茶具,見到陳忘和孟七回來,長長鬆了口氣。

“驛丞大人,孟姑娘,你們可算回來了!小的以爲……”

“以爲我們被孟婆煮成湯了?”孟七勉強笑了笑,但笑容有些蒼白。

阿福察言觀色,沒再問下去,只是遞上賬簿:

“今天又來了五位客人,都是新魂。喝了憶生茶後,執念強度平均下降四成。其中一位生前是老師,還留了首詩。”

陳忘接過賬簿,新的一頁果然寫着一首七言絕句:

“忘川河畔暫歇腳,一盞清茶慰寂寥。

前塵往事如煙散,唯餘書香渡此橋。”

下方是評價:【滿意度:98/100】

“這位老師給了最高分,”阿福說,“他說喝了茶後,想起了教過的學生,覺得這輩子值了。然後很平靜地去奈何橋了。”

陳忘點點頭,心裏卻還在想孟婆的話,想那枚記憶琥珀,想河底的記憶珊瑚礁。

“阿福,你之前說,忘川河底有記憶珊瑚礁?”

阿福一愣:“是啊,但那地方去不得。河水的侵蝕性極強,別說活人,就是普通鬼魂下去,也會被融化記憶,變成白癡。只有執念極強的厲鬼,或者……嗯,一些特殊存在,才能靠近。”

“比如?”

阿福猶豫了一下:“比如孟婆那樣的存在。或者……記憶本身凝聚成的精怪。”

“精怪?”

“忘川河存在了不知多少萬年,”孟七突然開口,聲音很輕,“河底沉積的記憶碎片太多,有些會互相吸引,凝聚成團。時間長了,就有了意識,成了‘記憶精’。但它們很脆弱,只能在河底活動,一離開水就會消散。”

她走到窗邊,看着外面的忘川河:“奶奶說過,爺爺當年研究記憶時,曾經想采集記憶珊瑚礁的樣本,但失敗了。他說河底有個‘守護者’,不允許任何人打擾那片珊瑚礁。”

守護者。

陳忘想起指尖那滴記憶露珠裏,那個穿青衫的年輕男子。

會不會就是……

“孟七,你見過你爺爺嗎?”

孟七搖頭:“爺爺離開時,我還沒出生。奶奶從來不提他,我只在家族的畫像裏見過——一個穿青衫的書生模樣,笑容溫和,眼睛是普通的黑色,不是孟家的紅瞳。”

黑色眼睛。

陳忘陷入沉思。

如果那個守護者就是孟七的爺爺,那爲什麼他要守護記憶珊瑚礁?

又爲什麼不回湯鋪?

“驛丞大人,”阿福小心翼翼地問,“您該不會是想……下河吧?”

陳忘還沒回答,驛站大門突然被敲響了。

敲門聲很輕,但很急促。

三人對視一眼。這麼晚了,會是誰?

陳忘示意阿福去開門。

門開了。

門口站着一個……孩子。

看起來七八歲,穿着破舊的麻布衣服,赤着腳,頭發亂糟糟的。

最特別的是他的眼睛——瞳孔是銀色的,像兩輪小小的月亮。

他不是鬼魂。

陳忘能感覺到,這孩子身上有種很特殊的氣息,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

“請問……”孩子開口,聲音清脆,“這裏是忘川驛站嗎?”

“是,”陳忘走過去,“小朋友,你找誰?”

“我找驛丞,”孩子說,“我聽說……這裏可以喝茶,可以記住事情。”

他的銀色眼睛裏,有某種深沉的、與年齡不符的悲傷。

陳忘蹲下身,平視他:“我就是驛丞。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裏來?”

“我叫小月,”孩子說,“從河裏來。”

從河裏來。

陳忘心裏一震。

“忘川河裏?”

小月點點頭:“我住在河底,記憶珊瑚礁旁邊。我……我想請你們幫個忙。”

孟七走過來,淺紅色的瞳孔盯着小月,突然說:“你是記憶精。”

不是疑問,是肯定。

小月瑟縮了一下,但還是勇敢地抬起頭:“是。但我不是壞的精怪。我……我想找回我的記憶。”

“你的記憶?”陳忘問,“你不是記憶本身凝聚成的嗎?怎麼會沒有記憶?”

“我有記憶,但那是別人的,”小月的聲音低下去,“我是由無數記憶碎片凝聚而成的,所以我記得很多事——記得一個書生金榜題名時的狂喜,記得一個母親失去孩子時的悲痛,記得一個戰士戰死沙場時的無悔……但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誰。”

他抬起頭,銀色眼睛裏泛起淚光——那淚光也是銀色的,像融化的月華。

“別的記憶精都安於現狀,覺得這樣很好。但我不一樣。我想知道,在成爲記憶精之前,我是誰。爲什麼我會凝聚成型?爲什麼我有意識?”

陳忘和孟七對視一眼。

這孩子的請求,和他們要找記憶琥珀,會不會有關聯?

“小月,”陳忘盡量溫和地說,“你想讓我們怎麼幫你?”

“記憶珊瑚礁最深處,有一個‘核心’,”小月說,“所有記憶碎片最終都會流向那裏。我靠近過一次,感覺到一種很熟悉的氣息……我覺得,那裏可能有我過去的線索。但那個地方,有守護者。我進不去。”

守護者。

又是這個詞。

“守護者是什麼樣子?”孟七問。

小月想了想:“穿青衫,像個書生。他總是坐在珊瑚礁中心的石台上,看着一束光……一束從河面透下來的光。他不說話,也不動,但如果有記憶精想靠近核心,他就會醒來,把對方趕走。”

青衫書生。

陳忘幾乎可以肯定,那就是孟七的爺爺,孟青。

但他爲什麼會在河底?爲什麼不回湯鋪?爲什麼要守護記憶珊瑚礁的核心?

“我可以幫你,”陳忘說,“但我需要先見見那位守護者。”

小月的眼睛亮了:“真的?您能見到他?”

“不一定,但可以試試。”陳忘站起身,“孟七,把憶生茶拿來。還有你做的憶糕,也拿一些。”

“你要用這些東西……和守護者交流?”孟七問。

“既然他是記憶的守護者,應該會對能喚醒記憶的東西感興趣。”

孟七點頭,快步去了廚房。

阿福擔憂地說:“驛丞大人,您真要下河?那太危險了!忘川河水能侵蝕記憶,您一個活人……”

“我不下水,”陳忘說,“讓小月帶個口信。如果守護者願意見我,讓他來驛站。如果他不願……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孟七端來了茶和糕點。

憶生茶用最好的瓷杯裝着,茶香清冽。

憶糕是淡金色的,散發着彼岸花和月華米的混合香氣。

陳忘把這些裝進一個小竹籃,又在籃子裏放了一張字條:

“孟青前輩台鑑:晚輩陳忘,忘川驛站驛丞。今偶得孟婆前輩所托,欲尋前輩當年所攜記憶琥珀。另,有記憶精小月,欲尋本我,懇請前輩指點。特備清茶薄點,恭請前輩移駕一敘。——陳忘謹啓”

他把籃子交給小月:

“把這個帶去給守護者。如果他問起,就說……孟婆還在等他。”

小月鄭重地接過籃子:“我會把話帶到。”

他轉身走向門口,臨出門前,又回頭看了一眼,銀色眼睛裏滿是期待:

“驛丞大人,如果……如果我找到了我是誰,我還能來驛站喝茶嗎?”

陳忘微笑:“隨時歡迎。”

小月笑了,那笑容幹淨純粹,然後他整個人化作一團銀色的光,飄向忘川河,融入水中,消失不見。

驛站重新安靜下來。

“他會回來嗎?”孟七輕聲問。

“希望會。”陳忘看着窗外的河面。

接下來的等待格外漫長。

阿福去準備晚餐——用月華米煮的粥,加了些從忘川下遊集市買來的“陰間野菜”。

孟七坐立不安,時不時看向窗外。

陳忘則翻看着賬簿,試圖從過往客人的記錄裏,找到關於記憶珊瑚礁的線索。

但沒有。大多數客人都是新魂,對忘川的了解僅限於傳說。

一個時辰後。

小月沒有回來。

兩個時辰後。

驛站的門,被推開了。

但不是小月。

來者穿着深青色的長衫,頭發用一根簡單的木簪束起,面容清俊,看起來三十出頭。

他的眼睛是普通的深褐色,溫潤如玉。

他手裏提着那個竹籃。

籃子裏的茶和糕點都還在,茶還冒着熱氣,仿佛時間在他手中靜止了。

“你找我?”

聲音溫和,但帶着某種歷經滄桑的疲憊。

孟七猛地站起來,淺紅色的瞳孔劇烈收縮:“爺……爺爺?”

來人看向她,目光復雜:“你是阿七?都這麼大了……”

陳忘也站起身,拱手:“晚輩陳忘,見過孟前輩。”

孟青——或者說,孟七的爺爺——走進驛站,把竹籃放在桌上。

他沒有坐,只是站在那裏,看着孟七,良久,才輕聲說:“你和你奶奶年輕時長得很像。”

孟七的眼淚掉了下來:“爺爺……您爲什麼……爲什麼不回家?”

“家?”孟青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澀,“哪裏是家?湯鋪?那是你奶奶的家,不是我的。”

他走到窗邊,看着外面的忘川河:

“我在河底待了九百年。九百年,看着無數記憶沉入河底,凝聚成珊瑚礁。那些記憶裏,有痛苦,有歡樂,有遺憾,有圓滿……但最終,都歸於沉寂。”

他轉過身,看向陳忘:“你說,孟婆托你找我?”

陳忘點頭,從懷裏取出那片彼岸花瓣:“前輩的妻子說,如果您願意交出記憶琥珀,她願意承認驛站,並且讓孟七走自己的路。”

孟青接過花瓣,指尖微微顫抖。

花瓣在他手中,突然煥發出生機——幹枯的葉脈重新飽滿,顏色變得鮮豔,甚至散發出淡淡的香氣。

“她還留着這個……”孟青的聲音有些沙啞,“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她頭上戴的花。”

他把花瓣小心收進懷裏,然後從袖中取出一枚東西。

那是一枚琥珀,雞蛋大小,通體金黃,裏面封着一小片紅色的花瓣——彼岸花的花瓣。

琥珀在光線下緩緩旋轉,散發出溫暖的光暈。

“這就是記憶琥珀,”孟青說,“裏面封存的,是我和她初遇時的記憶。那天她在奈何橋頭熬湯,我路過,問她湯裏能不能加點糖。她瞪了我一眼,說孟婆湯從來不加糖。我說那太苦了,她說不苦怎麼讓人忘記……”

他的目光悠遠,仿佛回到了九百年前。

“後來我常去湯鋪,幫她采藥,添柴。她說我多事,但從來不趕我走。再後來……我們成親了。”

孟七已經泣不成聲。

陳忘靜靜聽着。

“成親後,我想改良孟婆湯,”孟青繼續說,“我覺得,記憶不該被一刀切地抹去。有些美好的東西,應該留下。我研究了很多年,終於找到一種方法——用記憶琥珀,可以在喝湯前提取特定記憶,保存起來,等轉世後再慢慢歸還。”

他苦笑:“但她不同意。她說這是違背天條,會擾亂輪回。我們大吵一架,我帶着這枚琥珀離開,去了人間。我想證明我是對的。”

“然後呢?”陳忘問。

“然後我死在人間,”孟青的聲音很平靜,“一場瘟疫。我的魂魄回到地府,但沒有去湯鋪。我在奈何橋邊徘徊,看着那些喝湯的鬼魂,突然覺得……或許她是對的。”

他看向手中的琥珀:“記憶太沉重了。帶着記憶轉世,不是恩賜,是詛咒。你會記得前世的親人,但這一世的親人呢?你會記得前世的成就,但這一世的平凡呢?你會被記憶困住,永遠活在過去。”

“所以你放棄了改良?”孟七問。

“不,”孟青搖頭,“我只是換了方式。我去了河底,守護記憶珊瑚礁。我想找到一種方法,讓記憶可以自然沉澱,自然消散,而不是被強行抹去。就像落葉歸根,化作春泥。”

他看向陳忘:“你的驛站,讓我看到了另一種可能——讓鬼魂在喝湯前,自己整理記憶,自己選擇放下。這比我當年想的方法,更溫和,也更有效。”

陳忘心中一動:“前輩的意思是……”

“我可以把琥珀給你,”孟青說,“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您說。”

“照顧好阿七。讓她走自己的路。不要讓她重復我和她奶奶的遺憾。”

孟七哭得更厲害了。

陳忘鄭重地點頭:“我會的。”

孟青把琥珀放在桌上。

然後,他又從懷裏取出另一件東西——一枚銀色的、月牙形狀的玉佩。

“這個給小月,”他說,“他不是普通的記憶精。他是……一個承諾。”

“承諾?”

“九百年前,我在人間遇到一個孩子,他病得很重,快死了。我答應他,等他死後,我會在地府等他,幫他保留最重要的記憶。但等我回到地府時,他的記憶已經散入河中,和其他碎片混在一起,凝聚成了小月。”

孟青的聲音裏滿是歉意:“這枚玉佩,是他生前戴的。我一直保存着。你交給他,告訴他……他就是他自己,不需要去尋找別的身份。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完整的靈魂。”

陳忘接過玉佩,入手溫潤。

“前輩,您不親自給他嗎?”

“我該走了,”孟青看向窗外,目光似乎穿透了忘川河,看到了奈何橋頭的湯鋪,“九百年了……”

他轉身,走向門口。

“爺爺!”孟七喊了一聲。

孟青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

“告訴她……湯裏可以加點甘草。甜的,也不錯。”

話音落,人影已消失在門外。

孟七追出去,但只看到忘川河畔空蕩蕩的小徑,還有漫天飄搖的彼岸花。

她站在門口,許久,才慢慢走回來,眼睛紅腫。

陳忘把琥珀和玉佩小心收好。

“你爺爺……會去見你奶奶嗎?”

孟七搖頭:“我不知道。奶奶那麼固執,爺爺也……但他們明明都還記着對方。”

她看着桌上的茶和糕點——孟青一口沒動。

“茶涼了,”她輕聲說,“就像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陳忘拍拍她的肩:“但至少,他們還在同一個世界。九百年都等了,或許……還需要一點時間。”

阿福從後廚探出頭,小心翼翼地問:“驛丞大人,孟姑娘,粥煮好了,要喝點嗎?”

陳忘點頭:“喝。然後……我們等小月回來。”

半個時辰後,小月回來了。

他依舊是那團銀色的光,凝聚成人形時,臉上帶着困惑和期待。

“守護者……他走了。但他留了這個。”小月遞給陳忘一枚青色的鱗片——似乎是魚鱗,但比普通的魚鱗大得多,上面刻着細小的符文。

“他說,如果需要去記憶珊瑚礁,可以用這個保護自己。一次,只能保護一個人,一個時辰。”

陳忘接過鱗片,然後把那枚月牙玉佩遞給小月。

“這是他給你的。”

小月接過玉佩,銀色眼睛突然睜大。

玉佩在他手中發出柔和的光,光芒中,浮現出一個畫面——

一個瘦弱的孩子躺在床上,一個穿青衫的書生坐在床邊,喂他喝藥。孩子說:“先生,我要是死了,會忘記爹娘嗎?”

書生說:“不會。我會幫你記住。”

孩子笑了:“那說好了。拉鉤。”

“拉鉤。”

畫面消散。

小月愣愣地看着玉佩,眼淚無聲滑落。

“我想起來了……我是小月,王小月。爹娘在瘟疫裏死了,我病了,先生照顧我……我答應他,如果死了,會乖乖過橋,不讓他擔心。”

他抬起頭,銀色眼睛裏有了清晰的光:“但我還是舍不得……所以我的記憶留在了河裏,成了記憶精。先生他……一直在等我。”

陳忘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現在你知道了。你是一個完整的人,只是換了一種形式存在。”

小月用力點頭,把玉佩緊緊握在手心。

“驛丞大人,我想留在驛站幫忙。我可以……可以用我的能力,幫客人整理記憶碎片。有些記憶太亂了,他們自己理不清,我可以幫忙梳理。”

陳忘看向孟七。

孟七擦了擦眼淚,露出一個微笑:“歡迎加入,小月。”

賬簿自動翻開,新的一頁浮現字跡:

**【新員工:小月(記憶精)】_

**【能力:記憶梳理、情緒安撫、執念轉化效率+20%】_

**【特殊天賦:可暫時進入他人記憶碎片進行引導(需授權)】_

驛站又多了一位成員。

夜深了。

陳忘回到房間,把那枚記憶琥珀放在桌上。

琥珀在燈光下緩緩旋轉,裏面的彼岸花瓣仿佛還在盛放。

他想,明天該去湯鋪一趟,把這枚琥珀交給孟婆。

然後呢?

然後或許可以問問小月,記憶珊瑚礁的核心,到底是什麼。

或許那裏,藏着更多關於記憶的秘密。

關於如何記住,如何忘記,如何在這之間找到平衡。

窗外,忘川河水靜靜流淌。

今夜,河底的守護者離開了。

今夜,一個記憶精找回了自己。

今夜,驛站裏,又多了一盞燈。

而在奈何橋頭,忘憂湯鋪二樓,那扇九百年未曾打開的窗戶,透出了微弱的光。

有人,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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