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我有些疑惑,看向他:
“爲什麼?”
他沒立刻回答,只是把我拉進屋,給我看了一樣東西。
又湊近我耳邊耳語了幾句。
我頓時豁然開朗。
按叔公說的,這房子他們確實拆不了。
原本不安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那天晚上,我馬上下單了幾個微型攝像頭。
第三天下午,我在院子裏休息,張玉梅提着行李就來了。
“小時,你一個人住這麼大宅子,我不放心。”
她笑得親切,“正好這段時間沒事,搬來陪你住幾天。”
可笑的是,之前十九年,她來我們家做客,路途遠,讓她留宿。
她都是皺着眉頭,語氣尖酸:
“現在誰家不是小洋房?你們這破房子,我都怕半夜睡着就塌了。”
她不由分說就進了我父親生前的房間。
從那天起,我的生活變了樣。
早上五點,她就用鍋鏟敲着鐵盆在院裏喊:
“太陽曬屁股了還不起!”
我要是不開門,她就一邊撞門一邊大聲宣揚:
“屋裏是不是藏了野女人?”
我鎖在抽屜裏的父親的遺物——懷表還有爺爺的煙鬥。
隔天就出現在她手裏。
我伸手:“還給我。”
她放下東西,故意往地上一摔:
“晦氣東西!誰稀罕!”
我剛過實習期,請的喪假已用盡。
公司來電語氣爲難,我索性提了離職。
掛了電話,張玉梅立刻湊過來,臉上是壓不住的得意:
“怎麼,工作搞不定了?”
“要我說,男孩子那麼拼幹什麼?”
“把房子賣了,再娶個好姑娘,夠你歇多少年!”
我沒接話,轉身回屋。
身後傳來她故意放大的聲音,打着電話:
“對!工作沒了!我看他還能撐幾天!”
我還能撐幾天不知道,反正她硬氣不了幾天了。
清晨,我去村口買豆腐。
賣豆腐的李叔接過錢,手在圍裙上擦了又擦,才壓低聲音說:
“小時啊,你家那宅子,真得請人看看了。”
“昨兒王仙姑路過,說它壓了村東頭的子孫脈。”
“這些年咱村男娃考學總差幾分,女娃說親不順,都是那房子礙的。”
我拎起豆腐,看着他:“李叔,你收了他們多少錢?”
他臉一白,慌忙別開眼。
不用想也知道,是張玉梅他們幹的。
沒想到他們竟如此不擇手段。
到家時,張玉梅正倚在門邊磕瓜子,瞧見我手裏的豆腐,嗤笑一聲:
“喲,還有心思吃呢?沒聽見外頭怎麼說你?克全村風水的掃把星!”
剛到家不久,院門就被敲響了。
來的是村委會的會計老陳,平時總笑的臉此刻堆滿爲難。
他遞來一張紙,眼神躲閃:
“小周,村裏幾戶人家的意思......大家沒惡意,就希望你顧全大局。”
“補償村裏幫你爭取最優,爲了村子,也爲了鄰裏和睦,你看能不能......”
我展開紙,是拆除風水障礙物的聯名訴求。
下面斜籤着七八個名,按滿了紅指印。
我抬眼:“陳會計,這上面可沒有公章啊,村委會認嗎?”
他喉結滾動,訕訕道:
“一會我就蓋了。但是輿情,你得考慮考慮吧。”
說完他搓着手匆匆走了。
張玉梅湊過來,眼神得意,嗓門更高:
“瞧見沒?衆怒難犯!你再死扛,就是跟全村作對!”
她扭身回屋,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叔公從房子裏出來,拍了拍我的肩:
“先忍着吧。”
我輕輕“嗯”了一聲。
我回了房間,又聽到張玉梅開始翻箱倒櫃。
我閉上眼睛,靜靜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