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冬雪初融。
林玄盤坐在雜役房冰冷的土炕上，呼出的氣息凝成白霧。他緩緩收功，睜眼時，眸中閃過一絲精芒。
煉氣二層，成了。
比原計劃提前了十八個月。
他翻開賬本，在新的一頁記下：
“正月廿三，晉入煉氣二層。總耗時：三年又三月。比四靈根常規快一年九月，比單靈根慢兩年。評價：中等偏下，不引人注目。”
“資源消耗明細：
· 下品靈石：7塊（其中3塊來自苗圃產出）
· 清心草：售出5株，自用3株（煉制劣質清心丸）
· 時光塵埃：消耗5粒，剩餘1粒
· 壽元損耗：三個月（風險預知一次）
“風險評估：
· 修爲提升速度在合理範圍內（可解釋爲‘勤能補拙’）
· 靈石來源有記錄（五次‘偶然發現’野生靈草，間隔合理）
· 未與任何人沖突，存在感低
· 綜合風險：低”
合上賬本，林玄看向窗外。天色未明，但已有雜役起身勞作。他下炕，從床底拖出一個小木箱，打開。
裏面整齊碼放着：
· 下品靈石：11塊
· 銅錢：85枚
· 劣質清心丸：3粒（自煉，效果只有市面三成）
· 一階符籙：火球符2張，輕身符1張
· 舊地圖：後山部分區域
· 一本手抄《青陽雜記》
這是他三年的全部家當。
不，還有最重要的——神魂中那一畝苗圃。土地已恢復九成，只有角落還有一小片沙化。時光塵埃剩一粒，懸在中央，微光閃爍。
林玄意念沉入苗圃。
三個月來，他摸清了一些規律：
1. 時光塵埃會自然恢復，每三十天凝出一粒
2. 每次催熟靈草，沙化面積與靈草等階相關：一階靈草沙化一尺，二階預計一丈
3. 靈石滋養可加速土地恢復，但性價比低：1塊靈石恢復一尺，而1粒塵埃催熟的靈草約值0.5塊靈石
4. 土地似乎有“肥力”概念，連續催熟同種靈草，效果會遞減
“所以最優策略是：用塵埃催熟高價靈草，換取靈石；用部分靈石購買低價靈草幼苗，再催熟；循環獲利。但需控制頻率，避免市場波動和引人注意。”
他心中計算着，手卻沒停，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包。
裏面是三粒“玉瑩草”種子——這是他半個月前，用一株清心草在坊市換的。玉瑩草，一階靈草，五年成熟，是煉制“養氣丹”的輔藥之一。市價：成熟株約2塊靈石。
“玉瑩草需求穩定，價格波動小，且多用於煉丹，不像清心草那樣常被低階修士直接使用，不易追查。”
他種下一粒種子，撒上最後一粒時光塵埃。
綠光泛起，嫩芽破土。按百倍速，需十八天成熟。
“這期間，不能再去‘發現’野生靈草了。頻率已達安全上限。”林玄自語，“該換個方向了。”
他看向那本《青陽雜記》。
這是他從藏書閣角落翻到的，作者是個喜歡遊歷的宗門前輩，記錄了許多奇聞異事。其中有一段，引起了他的注意：
“...後山西三百裏，有幽風谷，常年陰風呼嘯。谷中多生‘陰骨花’，三年一開，花瓣呈灰白色，觸之冰寒。此花雖只一階，卻有一奇異特性：若在月圓之夜采摘，並以寒玉盒保存，其花蕊中會凝出一滴‘月陰露’，對修煉陰寒屬性功法者有奇效...”
陰骨花，正常市價一株1塊靈石左右。但若帶月陰露，價格可翻五倍，甚至十倍。
而今天，是正月十四。明晚月圓。
林玄攤開地圖，找到幽風谷位置。那裏已出雜役活動範圍，需向管事報備。理由？他早想好了。
午時，他找到雜物殿李管事。
“去幽風谷采‘鐵線藤’？”李管事眯眼打量他，“那可是有二階妖獸出沒的地方，你一個煉氣二層...”
“弟子近日偶有所感，需鐵線藤配合制藥，穩固境界。”林玄低頭，遞上一小包東西，“這是弟子前些日子在後山尋到的，不敢獨享。”
李管事接過，掂了掂，裏面是三塊下品靈石。他臉色稍霽：“嗯，懂得孝敬，不錯。去吧，但只準去三天，初十八必須回來。記住，莫要深入，遇到妖獸就逃。”
“謝管事。”
走出雜物殿，林玄心中毫無波瀾。三塊靈石，是他“安全費”的一部分。在青陽宗，規矩是規矩，但靈石是更大的規矩。
回到屋裏，他開始準備。
首先是裝備：
· 柴刀（磨利）
· 繩索（三十丈）
· 火折子、幹糧、水囊
· 三張符籙全帶上
· 懷裏暗藏一把淬毒短匕（用蛇毒自制）
然後是預案：
1. 最佳情況：采到陰骨花，獲得月陰露，安全返回。
2. 一般情況：采到花但無露，或遇低階妖獸，受傷返回。
3. 最壞情況：遇劫修或二階妖獸，用掉輕身符逃命。若逃不掉...動用時光回溯。
他猶豫了下，是否要用風險預知？
代價是三個月壽命。而他才剛突破，壽元增至一百二十歲左右，三個月不算多。但...他最終沒動用。
“風險預知是底牌，不能養成依賴。且此次行動風險可控：幽風谷雖有妖獸，但多是夜間出沒，我白日進去，傍晚前退出。遇到劫修概率低，那裏沒什麼值錢資源。”
“更重要的是，我需要實戰經驗。在苗圃看到的未來，終究是未來。真正的生死，得自己走一遭。”
翌日清晨，林玄出發。
他沒走大路，而是沿一條獵戶小徑深入。雪未化盡，林間寂靜，只有踩雪的咯吱聲。他每走百步就停一下，傾聽四周動靜。
三個時辰後，幽風谷在望。
那是一座狹長的山谷，入口狹窄，僅容兩人並行。谷內傳來嗚嗚風聲，如泣如訴。林玄沒急着進去，先爬上旁邊山頭，俯瞰全谷。
谷長約五裏，兩側峭壁。谷底有溪流，沿岸生着些灰白色植物，應是陰骨花。他仔細數了數，約二十餘株。
“不對。”他皺眉。
按《青陽雜記》記載，陰骨花多群生，一叢至少七八株。這谷裏太分散了，像是...被采摘過。
有人來過。
林玄立刻伏低，仔細觀察。果然，在一些植株旁，發現了腳印。不是獸蹄，是人靴，且不止一人。
“至少三人，兩天內來過。”他根據腳印深淺和融雪情況判斷。
麻煩了。
他迅速計算：若那些人也是爲月陰露而來，很可能今晚會再來。月圓之夜，月陰露才會凝結。
自己是等，還是撤？
等：可能撞上，沖突風險高。但若對方只是普通采藥人，或許可協商。
撤：白跑一趟，損失三塊靈石“孝敬費”，且下次月圓要等一個月。
林玄決定：等，但換個方式。
他退出三裏，找了處隱蔽山洞，用枯枝遮掩洞口。然後，他拿出炭筆，在地上畫了個簡易的警示陣——和房裏那個一樣，只有預警功能，但夠了。
夜幕降臨，月出東山。
林玄沒去谷中，而是爬到山谷上方一處崖壁凹陷處。這裏視野好，可俯瞰大半山谷，且隱蔽。
子時，月正中天。
谷中有了動靜。
三個人影從另一側入口摸進來，皆着黑衣，動作矯健。林玄屏息，運起《養氣訣》中附帶的“斂息術”——很低階，只能讓氣息微弱如蟲蟻。
“大哥，都檢查過了，沒別人。”一人低聲道。
“好，老規矩，老三分三路采，老二警戒，我取露。”爲首的是個魁梧漢子。
三人分工明確，開始行動。
林玄在崖上看着，心中評估：
魁梧漢子：煉氣三層，應是體修，步伐沉穩。
警戒者：煉氣二層，持弓，眼神銳利。
采藥人：煉氣一層，動作熟練。
“不是宗門弟子，是散修。”林玄從他們的裝備和配合方式判斷。散修缺資源，常組隊冒險。這三人配合默契，應是老手。
他默默計算距離。自己離他們最近處約三十丈，若有弓，勉強可及。但自己沒練過射術，且一出手就暴露。
“靜觀其變。”
下方，采藥人已采了五六株陰骨花，交給魁梧漢子。漢子取出一個玉盒——真是寒玉盒，看來準備充分。他將花放入盒中，對着月光，小心掐訣。
月光照在花上，灰白花瓣泛起微光。片刻，花蕊處凝結出一滴晶瑩露珠，散發着淡淡寒氣。
漢子面露喜色，用玉勺小心收取。
一滴，兩滴...到第三株時，異變突生。
谷口方向，傳來一聲狼嚎。
不是普通野狼，聲音中帶着妖力，在谷中回蕩。
“不好，是幽風狼！”警戒者低呼。
魁梧漢子臉色一變：“收東西，撤！”
但已經晚了。
四道灰影從谷口竄入，是四頭牛犢大小的妖狼，毛色灰白，眼泛綠光。幽風狼，一階妖獸，但常成群出沒，且在這幽風谷中，它們可借風力加速，極難對付。
“結陣！”魁梧漢子大喝。
三人背靠背，漢子在前，持一把厚背刀；警戒者張弓搭箭；采藥人則握緊藥鋤。
狼群圍了上來，不急於進攻，而是緩緩繞圈。
崖上，林玄心跳加速。他不是沒想過會遇到妖獸，但沒想到是狼群。幽風狼嗅覺靈敏，自己雖在上風處，但時間久了...
下方，戰鬥爆發。
漢子一刀劈向頭狼，刀風凌厲。但那狼極其靈活，側身躲過，同時一爪拍向漢子肋部。漢子回刀格擋，鐺的一聲，火星四濺。
另一邊，警戒者連發三箭，只中一箭，射在狼肩上，入肉不深。那狼吃痛，更加狂暴。
采藥人最弱，被一頭狼逼得連連後退。
“這樣下去，三人必死。”林玄冷眼旁觀。他不是聖人，這三人死活與他無關。但...
若三人死，狼群可能會在谷中逗留，自己更難脫身。
若三人逃，狼群可能追，也可能不追。但無論哪種，自己現在都不能動——一動就可能被發現。
正思忖間，下方戰況突變。
那采藥人一個踉蹌，被狼爪劃破大腿，鮮血直流。血腥味刺激了狼群，攻勢更猛。
魁梧漢子怒吼一聲，刀勢暴漲，竟暫時逼退頭狼，然後一把抓起采藥人：“老二，用爆裂符！”
警戒者咬牙掏出一張紅色符籙，注入靈力，扔向狼群。
轟！
火光炸開，氣浪翻滾。兩頭狼被掀飛，哀嚎着落地。
“走！”漢子背着受傷的同伴，向谷外沖去。警戒者邊退邊射，掩護後撤。
狼群被爆炸震懾，稍一遲疑，三人已沖出谷口。
但頭狼仰天長嚎，帶着剩下三狼追了出去。
谷中，重歸寂靜。
只有那散落一地的陰骨花，和那個...掉在地上的寒玉盒。
林玄瞳孔一縮。
那漢子慌亂中，竟把玉盒落下了！
他伏在崖上，一動不動。月光下，玉盒泛着微光，裏面應該還有幾滴月陰露。
拿，還是不拿？
拿：價值至少十幾塊靈石，且月陰露可輔助修煉，或換取珍貴資源。
風險：狼群可能返回；那散修也可能返回尋找；自己下崖、取盒、上崖，至少需二十息，這期間若被發現...
不拿：安全離開，但錯失良機。
林玄深吸口氣。
他看向谷口，狼嚎聲漸遠，應是追出去了。散修三人，一人受傷，逃不快，狼群應該會追一陣。
“二十息...”他心念電轉，“夠了。”
他沒直接下崖，而是從懷中掏出一根繩索——這是他一早準備的，繩頭系着鐵鉤。他選了個角度，將鐵鉤甩出，勾住崖下一株老樹。
然後，他順着繩索滑下，落地無聲。
快步走到玉盒旁，不碰盒子，而是用布包着手，連盒帶周圍一片泥土一起挖起，放入準備好的布袋。這樣不會留下指紋，也避免盒上有毒。
整個過程，不過五息。
他轉身就走，但沒回崖上——那太慢。而是沖向谷底溪流，順流而下。
溪水冰冷刺骨，但他顧不得了。順流走了約一裏，才上岸，鑽進密林。
又走了兩裏，才停下，靠在一棵大樹後喘息。
心髒狂跳，一半是累，一半是緊張。
他取出玉盒，打開。三滴月陰露，晶瑩剔透，寒氣逼人。旁邊還有五株未處理的陰骨花。
“值了。”他喃喃道。
但下一刻，他臉色一變。
玉盒底部，刻着一個字：趙。
是姓氏標記。這意味着，那魁梧漢子可能姓趙，且這玉盒是定制品，可能被認出來。
“麻煩。”林玄皺眉。
他迅速處理：月陰露倒入自備的小玉瓶，陰骨花用布包好。然後將玉盒埋進一棵大樹下三尺深處。
“短時間內不能出手，得等風頭過去。”他盤算着，“但月陰露可自用，能加速修煉。至於陰骨花...晾幹磨粉，慢慢出售。”
收拾妥當，他辨明方向，連夜趕回。
路上，他復盤這次行動：
收益：月陰露三滴（估價15靈石），陰骨花五株（5靈石），實戰經驗（無價）。
風險：被散修記下樣貌（可能性低，當時天黑，且距離遠）；玉盒被追蹤（已處理）；遇狼群（已規避）。
“總體評價：成功，但可優化。下次需準備更周全的撤退方案。”
回到山洞時，天已蒙蒙亮。林玄沒睡，而是打坐調息，同時警惕四周。直到辰時，確認安全，才起身返回宗門。
回程順利，下午抵達雜物殿交差。
“這麼快就回來了？”李管事挑眉。
“弟子實力低微，不敢深入，只在外圍采了些鐵線藤。”林玄遞上一捆藤蔓，品質中等。
李管事看了看，擺擺手：“去吧，這次算你完成。”
“謝管事。”
回到雜役房，林玄關上門，這才真正鬆了口氣。
他盤坐炕上，取出那瓶月陰露。玉瓶冰涼，透過瓶壁能看到裏面的三滴露水，在光下泛着淡淡月華。
“月陰露，性寒，可輔助修煉陰寒類功法，亦可中和火毒，純化靈力...”他回憶着《青陽雜記》的記載。
他不是陰寒屬性，但靈力純化，對所有修士都有益。特別是他這種四靈根，靈力駁雜，純化後修煉速度能提升少許。
但直接服用，效果最佳只有三成。若配合其他藥材煉成“月華丹”，效果可達七成。
“煉丹...暫時不會。但可小口服用，每次一滴，分三次用。”
他倒出一滴在舌尖。露水冰涼，化開後有股清甜味，隨即化作精純靈氣散入四肢百骸。他趕緊運轉《養氣訣》，引導靈氣運轉周天。
三個時辰後，林玄睜眼，眸中精光更盛。
“靈力純度提升約半成，總量增加...約相當於半月苦修。”他默默評估，“不錯。但一滴就有如此效果，三滴全用，或可助我突破煉氣三層瓶頸。”
但他沒急着用第二滴。
“資源要分散投資。一滴自用，一滴備用，一滴...或許可換取其他資源。”
他想到宗門“貢獻堂”，那裏可用靈石或寶物兌換功法、丹藥、符籙。但需要貢獻點，雜役很難獲得。
“或許，該想辦法接觸更高層面了。”
煉氣二層，在雜役中已算中上。按宗門規矩，煉氣三層可申請“外門預備弟子”考核，通過後雖不算正式外門弟子，但可享受部分福利，比如聽低階講道、接取簡單任務、用貢獻點兌換資源。
“下一步目標：一年內，突破煉氣三層，通過預備考核。”
“爲此，需更多資源。苗圃是核心，但需更隱蔽地使用。”
他看向神魂中的苗圃。那株玉瑩草已長了寸許高，按這速度，還有十五天成熟。
“玉瑩草成熟後，可換2靈石。加上現有的11靈石，共13塊。用其中10塊購買‘聚氣丹’主藥‘凝露草’種子，催熟煉丹，利潤更高...”
他正計算着，忽然眉頭一皺。
外面傳來嘈雜聲，夾雜着喝罵。
推門出去，見幾個雜役聚在院中，中間是個鼻青臉腫的少年，約莫十三四歲，正被一個壯漢揪着衣領。
“說！偷沒偷？！”壯漢厲聲喝道。
“我、我沒偷...”少年哭道。
林玄認得，壯漢叫王彪，煉氣二層，是雜役中一霸，據說有個表哥在外門。少年叫陳小石，新來的雜役，才煉氣一層。
“還狡辯！老子的靈石就放在枕頭下，今早少了三塊，就你今早進過我屋！”
“我是去送柴的，沒偷...”
“找死！”王彪抬手要打。
周圍雜役或冷漠旁觀，或低聲議論，無人敢攔。
林玄轉身要走。這種事，每天都有，他從不摻和。
但就在轉身刹那，他瞥見陳小石的眼神——那眼神裏，除了恐懼，還有一絲...倔強。
像極了三年前的自己。
他腳步一頓。
然後，繼續走回屋，關上門。
但沒閂。
外面，王彪的巴掌落下。
“住手。”
聲音不大，但院中一靜。
王彪回頭，見是林玄，嗤笑：“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悶葫蘆。怎麼，要管閒事？”
林玄沒看他，而是看向陳小石：“你說沒偷，證據？”
陳小石像抓到救命稻草：“我真沒偷！今早我去送柴，放下就走了，碰都沒碰他枕頭！”
“你說沒碰就沒碰？”王彪冷笑，“誰能證明？”
“我證明。”
衆人一愣，看向說話之人——是院角一個劈柴的老雜役，姓張，平日寡言少語。
老張頭也不抬，繼續劈柴：“今早我也在，小石放下柴就走了，沒靠近床鋪。”
王彪臉色一沉：“老張頭，你什麼意思？”
“實話實說。”
場面僵住。
王彪看看老張，又看看林玄，最後盯着陳小石，忽然笑了：“行，這次算我錯怪你。但小崽子，以後小心點。”
他鬆開手，轉身走了。
人群散去。
陳小石爬起來，對老張和林玄鞠躬：“謝謝張伯，謝謝林師兄...”
“回屋去。”林玄打斷他，轉身回自己屋。
關上門，他靠在門上，閉上眼睛。
“沖動了。”他自語。
王彪此人，睚眥必報。今日落了他面子，他必記恨。老張年紀大，在雜役中有些威望，王彪不敢輕易動。但自己...
“得提防他報復。不過，他煉氣二層，我也二層，真動手，未必怕他。只是麻煩。”
他坐下，翻開賬本，在新的一頁記下：
“正月廿五，因陳小石事，與王彪結怨。評估：王彪，煉氣二層，體修，有外門表哥。報復可能性：高。需準備：加強戒備，近期勿獨自外出。”
想了想，又補充：
“老張此人，平日低調，今日爲何出頭？動機不明，需觀察。”
寫完，他合上賬本，開始修煉。
窗外的天，漸漸暗了。
雜役峰又恢復了平靜，但林玄知道，有些東西，已經開始變化。
他不再是無人在意的小透明了。
這讓他有點不安，但也有一絲...異樣。
“或許，該稍微改變策略了。”他看着掌心凝聚的微弱靈力，“一味低調，反而容易被當成軟柿子。適當展露實力，或許能減少麻煩。”
“但，要把握好度。”
接下來的日子，林玄恢復了規律生活：砍柴、修煉、照料苗圃。
但暗地裏，他多了一分警惕。每次出門，必先觀察四周；每次回屋，必檢查門閂、窗戶有無異常。
王彪果然沒罷休。第三天，林玄在柴堆發現一條毒蛇——不是本地品種，明顯是有人放的。他不動聲色，用柴刀挑開。
第五天，他打的水桶被人做了手腳，桶底有細孔，水漏了大半。他換了個桶，沒聲張。
第七天，他晾曬的衣服被人用刀子劃破。他補了補，繼續穿。
“小動作不斷，但不敢正面沖突。”林玄判斷，“他在試探我的反應。若我忍了，他會得寸進尺；若我反擊，可能升級沖突。”
他選擇了第三種方式。
那天傍晚，雜役們排隊打飯。輪到王彪時，林玄“恰好”排在他後面。
王彪打好飯，轉身時，“不小心”撞了林玄一下，湯汁灑了林玄一身。
“哎呀，不好意思啊。”王彪咧嘴笑，毫無誠意。
周圍人安靜下來，都看着。
林玄低頭看着污漬，然後抬頭，看着王彪。
他沒說話，只是看着。
眼神平靜，但王彪卻莫名一寒。那眼神，不像憤怒，不像委屈，倒像...像獵人在看獵物。
“你看什麼看？”王彪色厲內荏。
林玄忽然笑了，很淡的笑：“王師兄，你鞋帶鬆了。”
“什麼？”王彪下意識低頭。
就在他低頭的瞬間，林玄動了。
不是動手，而是腳下一絆。
很輕微的動作，時機、角度都恰到好處。王彪本就重心不穩，這一絆，整個人向前撲去。
譁啦！
飯菜扣了一身，碗也摔碎了。
“你！”王彪暴怒，爬起來就要動手。
但林玄已退開三步，一臉“關切”：“王師兄，怎麼這麼不小心？快起來，我扶你。”
說着伸出手，但手指間，夾着一根細針——淬了麻藥的針。
王彪看到了針，動作一僵。
周圍人也看到了，都倒吸涼氣。
“你、你敢用毒？！”王彪又驚又怒。
“王師兄說笑了，這是縫衣針，我剛在補衣服。”林玄微笑，“來，我扶你。”
王彪看着那針，又看看林玄平靜的眼神，忽然明白了：眼前這人，不是他能隨便拿捏的軟柿子。
“你...很好。”王彪咬牙，自己爬起來，狠狠瞪了林玄一眼，轉身走了。
這次，他沒放狠話。
因爲那根針告訴他：這人，會玩陰的，而且玩得比他狠。
林玄收起針，繼續打飯，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但周圍人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忌憚。
晚上，林玄在賬本上記下：
“二月初三，對王彪反擊。結果：震懾有效，短期應不會再來挑釁。但結怨加深，長期需提防其報復。建議：盡快突破煉氣三層，拉開差距。”
寫完，他看向苗圃。
那株玉瑩草，已開花了。
再有三天，就能成熟。
而他的修爲，在月陰露的輔助下，穩步提升。
“一切都在計劃中。”他閉目，開始修煉。
窗外，月如鉤。
核心進展：
1. 主角突破煉氣二層
2. 幽風谷之行，獲得月陰露，經歷第一次實戰
3. 與雜役霸凌者王彪沖突，初步展露鋒芒
4. 苗圃即將產出第一株“高價靈草”
5. 埋下伏筆：散修趙姓漢子可能追查玉盒；老張的異常行爲
